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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完美。 世界,在她所触及到的范围中崩坏瓦解。 他坐在狭小拥挤的屋子里进行着本能的进食欲望,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冰冷粘稠的白粥经过喉咙滑进胃里,饥饿感渐渐地消散,用柴刀剁碎的头颅化为恶灵徘徊在脑内,手上流淌着血液。 最适合担任小说角色的女演员在路上走着,偏僻小道与繁荣的城市只隔着一面矮墙,她的视线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区域。 明亮的天空,耀眼的日光线,灰暗的天桥下狼狈的奔跑身影。 稀薄窗帘随风飘扬,阳光铺洒在地板上,她的呼吸声逐渐减弱,黝黑的柴刀躺在血泊中。 “他最终还是动手了,犯下杀人罪。” 女人回想起自己趴在床上伸舌头舔着男人胸脯的模样,举起酒杯往嘴里送进暗红色液体。 “他?是经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吗?” “并不是,他从来就没有跟我来过这里。” “那看来我没有见过他。” 昏黄的吊灯下,酒保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站在横板后,淡淡的笑着。 “今天是一个人吗?” “算是吧。”女人摇了摇酒杯,半垂着眼睛。 “偶尔这样其实也不错。” “你是在咒我永远找不到男人吗?” 酒保擦着杯子,轻轻笑了几声,然后开始解释。 “偶尔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需要想,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但是独自喝闷酒就不怎么好了。” “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她当上了女演员。” “那头柔顺的长发,精致漂亮的脸蛋,忧郁且不失坚强的眼神,果然是当艺人的料吗……其实她唱歌很难听,简直是五音不全,这样的她居然还能当上女演员,简直是奇迹。” “也许,真的是奇迹吧,你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吗?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一次见面也是在三周前。” “所以今晚你借酒消愁,是在烦恼好朋友的事情,还是男人的事情?” “是杀人的事情。” 女人抬起头,脸颊已经浮现了少许的红润。 繁荣城市冷清的一角,那如镶嵌在墙壁上的小门,位于不显眼的道路上。沉重而寂静的气氛仿佛拒绝任何人进来,一旦有人推门进来——便能看见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还有面容微笑的酒保对他说声欢迎光临。 进来的人能够躲避一切,接受门内的保护,忘记身份与年龄,以及遗忘门外世界所有的不幸遭遇。 “他杀人的事情?”酒保询问着女人。 “高中时,她被强奸了……很不幸吧,可是她却能够坚持自己的梦想成为光彩照人的女演员。” “当时,看着她躺在医院里憔悴虚弱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已经完了,已经死了。” “肯定是因为有你这个好朋友的存在吧,支持着她,给予她活下去的勇气。” 女人摇摇头,嗤笑着。她举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粗鲁的喝法使味道变得奇怪,她便苦笑起来。 昏暗得如挂上黑色帘幕的教室里,白天一本正经的男人被欲望驱使化作野兽趴在少女身上响起的欢愉呼喊声于她眼前,她脑海中历历在目,交织着凄惨的求救声环绕在她耳边。 “强奸她的是站在讲台桌上的老师,那时候,我告诉老师说,她喜欢着老师,希望被老师占有,结果那有着漂亮脸蛋的她果然马上就让老师起了邪念。” 酒保沉默不语,在女人的空杯子里倒满了酒。 “自从发现她成为了女演员之后,我一直用这件事情要挟着她,如果她不妥协的话我就会把录像公布出去,让她完蛋,让她彻底死去,永远无法翻身。” “看来你非常恨她。” “她是我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但是她不能过得比我好啊。” “那么,你还在要挟她吗?” “三周前是最后一次。” 目中无人的脸庞,被猛烈地从上划下的柴刀剁开,鲜血在其中喷洒出来。他怒喊着,辱骂着,不断地挥动手臂,直到眼前的头颅被剁碎,歪斜着横躺的躯体变得支离破碎才肯停手。 掉落在地上的相机被他踩踏,被劈开,被撕扯,被他完全摧毁。 “他爱着她,躲在黑暗之中爱着她。” 女人坐在横板前的身体突然变得稀薄透明,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地消散。昏黄的光线照射酒吧内部,酒保默默地擦着杯子。作为出口的小门紧闭着,至刚才到现在从未被打开过,女人却已经消失了。 接待完最后一个客人后,酒保便脱下西装制服,换上了牛仔裤和圆领短袖,披着一件薄外套走出酒吧在寒风吹起的夜晚走在回家的路上。 三周前,一个女人死在了自宅里。致命伤是被作为柴刀的凶器反复攻击,全身没有一处完整,血肉模糊,脑袋更是被剁成了支离破碎。 犯人是死者的高中同学,从半年前开始与死者过着同居生活的男子。 据警方调查与犯人的坦白,他从高中时代时,就想杀了这个女人。 明亮的天空,耀眼的日光线之下。 女演员在路上走着,偏僻小道与繁荣的城市只隔着一面矮墙,她的视线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区域。男子的身影阴郁冰冷,全身上下铺着灰色,充满着血腥味。 尽管如此,他却是这个世界给她所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