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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强烈的光线从乌云中透出,照射着一切。 加斯克尔踏上了山坡,他眼中景象尽是一望无际的荒地,只有在正前方极远的地方有着像是作为边界般而存在的小河。而在小河对面,则是一片充斥着大地的绿色,森林与河水,对于他现在所处的荒地截然不同。 他走下山坡,朝前方迈出了脚步。 烧焦的大地铺在眼前,顶上是灰暗的天空,底下是布满沙土的屋子与锈迹斑斑的废墟。河水静静地流淌,成群结队的鸟儿飞过茂密的森林。树上站立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树枝细长且脆弱她却毫无摇晃地站着,那是零重量般不合理的现象,仿佛只是一根羽毛落于其上。 裸露着上身,只穿了一件破烂短裤的加斯克尔迈着艰难的脚步走到河边后,跪了下来。他身体趴倒,整个脑袋陷入河水中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喝水。 少女从树上跳下,移动双脚走在生长着浓密草丛的绿地上。 浮在她手掌上的箭矢,时而旋转,时而发光,有时候会在尖端处附加上各种各样的力量。像被施了魔法般,这箭矢射中的动物会晕倒,会中毒,会产生不合理的巨大伤口。 “你是野人吧!”她朝前挥动手臂,箭矢迅速插进河水中,飞溅起浪花。 少女清脆的高喊声与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加斯克尔翻身躺倒在河边,他瞪着眼睛望向天空,沉浸于脱离荒地那干燥环境后感受到的河水滋润。 “啊哈哈,这就是绿地吗?感觉空气都是凉爽的,简直是乐园。”他停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准越过这条河。” 少女发出了警告,微风吹拂着她的粉色长发。牢牢插进河里的箭矢,持续发着光芒,仿佛使其水流也湍急起来。 “你就是怪物吗?” 加斯克尔停下笑声,他盘着脚坐在地上,只穿着破烂短裤与那头乱糟糟又湿透的黑发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流浪汉。他抬起脸朝河对面的少女看去,她穿着鲜艳的红色紧身衣,苗条优美的身形完全展现出来。 令人好奇的是,她脖子处套了一个时不时散发着电流的银色圆环。 “我的名字叫卡特里娜,不是怪物。”她挥了挥手,河里的箭矢瞬间消失,水面归于平静。 “只有怪物才会阻止我走过这条河,你肯定就是怪物。” “我,不是怪物。” 少女微微低头,凝视着加斯克尔。 灰色线条描着加斯克尔稚嫩又粗犷的少年脸庞,她划动着手中的铅笔,流畅且不间断行云流水地将那湿透的杂乱黑发画在纸上。之后,便迎来停滞的空白气泡框,以及她那举着铅笔敲脑袋的模样。 很快,她就把铅笔放在桌上,然后揉了揉眼睛。 房间外的楼梯里响着的熟悉脚步声逐渐接近,她不禁叹了口气。少年推门而入,浓密的棕色短发沾满了尘土,他有着黝黑瞳孔与王子般英俊的相貌,犹如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 “卡特里娜!我又从废墟里找到了一些绘本。” 从垃圾场里钻出来般,少年的脸蛋非常脏乱,可是笑容却很灿烂。他手上拿着几本虽然破旧但没有腐烂,外形像图书一样的绘本。他稍微走了几步,身上就掉落下少许碎石头,在地板上蹦跳着。 “阿托曼,我并没有叫你做这种事情啊?”少女蹲在椅子上,头靠着膝盖。少年仅能够看见她的侧脸,她随意地盘着头发绑起来,露出了她那白净的额头,只有些许发丝滑落下来。 “那么,你是不想要吗?不想要的话我就去扔了。” 少年故意的将绘本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马上就从椅子上跳下来,迅速地从他手中抢去了绘本。她翻开绘本,两眼发光的看着里面的黑白画,然后心满意足般合上绘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少年发现桌上铺着几张画了图的纸,他拿起来看了看。 “没画完,是遇到瓶颈了吗?这个加斯克尔最后死了吗?”他看着缺少台词,只画了空白气泡框与脸庞的最后一张纸,询问刚将绘本整理好,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少女。 “我还在考虑,加斯克尔的反应怎么样才算合理。”她偏着头,苦笑起来。 “应该是卡特里娜要如何应对吧?” 少年看着存在于眼前画纸里,那个披散着粉色长发的卡特里娜,勾起了他遗忘许久的回忆。 怪物拥有少女的外貌与身形,姿势却如同动物般四肢趴在地面上,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下一刻便龇牙咧嘴,就像不断地寻求猎物的猛兽。她那嗜血的身影能够抵御任何侵略者,不需要任何援助,仅仅是独自爬行在充满血腥气息的战场上对抗所有敌人。 “按照卡特里娜的角色设定,加斯克尔停留在河边时就已经被杀死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想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他能够单凭现场的事物来正确判断我是不是怪物,我就会放了他。” 她手指转动着铅笔,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发光的箭矢,散发着电流的银色圆环,还有充满敌意的语气,不论怎么想卡特里娜都不是普通人吧。” “难道不是普通人就是怪物吗?” “这倒也是,不过加斯克尔又如何呢,他是想要过河吧?卡特里娜和怪物的共同点就是不允许他过河吧,跟加斯克尔所说的一样如果不允许他过河,那么不就是承认自己是怪物了吗?” “野人是绝对不允许过河的啊。” “野人不允许过河那是因为有怪物的存在,如果卡特里娜不是怪物,野人不就可以过河了吗?而且,也没有证据可以判断加斯克尔就是野人吧?” “卡特里娜不是怪物,加斯克尔不是野人……”少女握着铅笔,笔尖朝上一边思考一边敲击着桌子。她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撅起了嘴唇。 “这样他们的相遇就不会发生冲突,也就不能发生故事了啊,不太好吧?” 少年将几张画纸叠放起来,双手扶住在平面上敲了敲,然后正面朝下放在桌上推至角落。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身体半蹲下来看着少女。 “没错啊,就是这样,没必要发生什么故事,卡特里娜和加斯克尔并没有相遇啊,站在树上的卡特里娜没有发现加斯克尔的存在,而加斯克尔的去向没有人知道,这样就能避免一切冲突了。” “那卡特里娜为什么要守在森林里呢?”少女感到疑惑。 “不是守在森林里,她是为了人们不被怪物所残害,才会待在森林里。” “是为了对抗怪物吗?原来如此……那我现在有点头绪了。”经过少年的引导,少女对自己将要画出来的故事有了一个新想法。而少年不准备打扰少女的创作,他便暂时离开了。 为了重新构思故事的发展,她想先透透气,呼吸下新鲜空气。 少女从椅子上离开,转身扯开了窗帘,她抬起脸朝外头看去。太阳强烈的光线从乌云中透出,照射着一切。映入她眼里的是灰暗的天空,而底下则是布满沙土的屋子与锈迹斑斑的废墟。 “阿托曼!” 她上半身伸出窗户,看着少年走在街道上的身影高喊着。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她的粉色长发,在风中摇摆着,脖子处的银色圆环散发着电流。 少年听到呼喊后转过身来,他望着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又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在他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与无数个场景,她残害敌人的凶恶模样以及她的身体被敌人多次摧毁时的模样。过往的种种回忆使他在内心想着这样就好,她失去的记忆没有必要想起来,现在这样就好。 “卡特里娜!下次我来的时候会给你带新的铅笔,好好期待吧!”少年在布满灰尘的街道上,高喊着。少女回以微笑,拉起窗帘,坐回了椅子上。她握起铅笔,在眼前铺开一张画纸。 少年转身窜进昏暗的小卷子里,拨出了插入土里的银色长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