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于某个存在抑或不存在之地发生的一场对话 “唔,怎么没有呢……” “在找什么?” “你来啦,真好。我看了部有关心想事成的电影,不过好像这类电影都是喜剧,而且结局都在说心想事成不是好事,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例外。” “这有什么值得找的,我们给一个人心想事成的能力,看他怎么做不就好了。” “也对,不过该给什么人这种能力呢?” “你看的电影里,主角大多都是那种废物吧,就那种人好了。” “嗯,好主意。那现在,就让好戏上演吧。” (2)一个废物 我有了心想事成的能力。 我很确定这个能力是突然间出现的,但我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许个小愿望来试验是傻子才会干的事,谁能保证机会无限呢?我许下了一个简单的愿望:拥有一切。 走出家门。街上车水马龙,一切如常。我走进超市,胡乱的塞了一购物车的东西,旁若无人的向外推去。我很紧张,但装作若无其事,埋头扫码的售货员,四处闲晃的的保安和理货员,都像看不见我一样,没人阻拦,没人质疑。我推着购物车出了超市,依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路人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直接来到停车场,随手夺走了一个刚停好车的人手中的钥匙,他毫无反应,就像这车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不过是一直借给他开而已。我坐进驾驶位,发动引擎,尽管我并没学过开车,也学着电影里那些车手推动变速杆,一脚油门向前驶去。我沿着大道笔直地向前开,所有车都为我让路,交警都在为我指挥交通。狂飙了大概有一公里,我坐在车里继续大笑,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开始在街上散步,我随意地打骂每一个看起来不顺眼的人,又任意的猥亵每一个能勾起我欲望的人——女人,男人,女孩儿,男孩儿。我穿走名牌店里的衣服,拿走了奢侈品店里的饰品,怀里搂着的姑娘遇见更好看的就去换,想吃的就去吃,想要的就去拿,我可以做任何事。 然后我看见了以前的同学,她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相貌,成绩,身材,毕业后的工作,没有哪一方面不高人一等,所以她根本没和我说过话,没记住过我的名字,没正眼看过我一次,没有拆开过一封我写的情书,没有一秒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走到她面前,踹了她一脚,她倒在了地上,虽然叫了一声,但看我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情绪,她只是属于我的一个物件,她只配被我肆意玩弄。我骑在她身上,开始撕她的衣服,有的路人停下来观看,我让他们滚,没有一个人再看过我们一眼。我撕开了她身体上每一片遮羞的东西,她的身体毫无遮挡的暴露在阳光之下,街道之上。我在她身上乱摸乱舔,毫无经验的我学着自己一个人看的电影里的样子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好像有一个小时,也可能只是几分钟,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强奸。不,这不能算是强奸,这是宠幸,是我这个主人对它这个下贱东西的宠幸,它卑微的生命唯一一次有了意义。我穿上衣服继续走着,它回过神来,没有了我的制止,路人们开始对着它录像和拍照,她在一瞬间回过神来,用双臂徒劳地遮挡着身子,却挡不住人们起哄的叫声,恶心的淫笑,喷射着嘲笑和色欲的眼神,她的眼眶立刻变得通红,又悲鸣着冲向了马路。一声尖锐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一道飞溅的血液,一具被撞飞的身体,她的生命再没了意义。 所有的政府都被我解散,我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独裁者,人们为我修建了最奢华的宫殿,献上了无数的珍宝、美人。我拥有了永远的青春和寿命,每一个曾欺侮和伤害的人都匍匐在我脚下,世界的一呼一吸都由我掌控,我即一切,我即神明!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没意思。”再然后,我的一切,我的世界,我本人,都被轻轻的抹除掉了。 (2)又一场对话 “什么嘛,和电影里演的根本不像嘛,没意思。” “呵呵哈。早说过了,或许有这种能力的人不会痛苦,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心想事成决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不信,这次我们把能力交给一个好人试试吧。” “一样的,不过既然你想看,就听你的吧。” (3)一个好人 这是个寻常的夜晚,我一如既往坐在电视前,看着新闻节目中不断的播送着的坏消息,国家间的争斗,环境的恶化,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还有那些根本不是人的畜生犯下的泯灭人性的罪恶,我无奈的摇头,可无力如我,怎能改变这个世界? 然后,如呼吸一般自然地,我得到了心想事成的能力。 我想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吧,没人会第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的,我已经感到很困了,睡前我随便许了个愿:解决掉能源危机吧。 第二天,电视不停地循环,手机疯狂的推送着同一个消息——人类科技取得了梦幻般的突破,能够不停地收集并使用整个太阳散发出的能量,能源危机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坐在沙发上,因为震惊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会是巧合的,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不相信人类的科技能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这么多。我开始相信这能力是神明的恩赐,赐予我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能源危机已经解决了,不,只包括那些大国,那些依靠能源出口生存的国家将会破产,科技水平跟不上的小国会被借此敲诈,要想办法解决。对,要强制大国无偿献出能源,还不够,能源业会就此消失,这是一大批的失业人口,要怎么做……有了,让他们去种树,这下连环境问题也能一并改善。说到环境,淡水资源也很紧缺,先让地下水储量恢复到两个世纪前,还要增加冰川数量来控制海平面上升,大气污染物业要出去,臭氧层漏洞要补上,已经升高的气温要降下去,各物种的生存要得到保障……坐在家中,我尽我所能的解决了一切能想到的问题,世界一定会变的更好吧。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我期望的和平根本没有出现,环境什么的或许的确更好了吧,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依然没有减少。植树需要的人根本没那么多,大量的失业人口开始游行和暴动;失去了能源利益的大国为了自身地位又在科技,经济,资源等所有方面打压小国,人渣和变态仍然充斥在着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伤害着无辜的人。 如果不能改变人心,这个世界本身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迟早会再被他们挥霍掉的。可如果我真的开始控制人心,又和那些暴君有什么区别?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向世界公开了我的能力,自然有不少质疑,不过消除掉也很轻松。我曝光自己,是想给所有人一个权力,由所有人来投票选择我要实现什么,这是大家的意志,也一定是最公正最正确的。 世界沸腾了,所有人都在讨论让我做什么,我想他们也一定很喜欢这种参与到改变世界的行动的感觉吧。 出于公平,我被进行了信息隔离,在投票结果公布前我不会知道具体有可能是哪些愿望的,以免我的评论对结果产生影响。公开结果的那一天到了,项目的参与者让我以全人类的名义发誓,不论结果是什么都将忠实执行。由于我身份特殊,桌子上为我放了一本《联合国宪章》我学着西方人按着圣经法师的样子,念起了他们为我写的稿子。 就在代表拆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我倒在了地上,再没机会知道人们的愿望是什么,又或者,让我死掉,正是他们的愿望呢? 无所谓了,这个世界已经被抹去。 (4)第三场对话 “啊,怎么就这样就死掉了啊。” “因为他是个烂好人,他的是非观念建立在公众意识上,所以他才愿意交出自己能力的使用权。但他没有意识到,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他就已经是群体中的异类,甚至被群体排除在外了。而面对一个未知的、强大的异类,哪怕他在释放善意,那一个念头就让世界改头换面的力量也不能留存于世间。好奇可能带来奇迹或毁灭,但恐惧一定能带来生存。现在好的不行坏的也不行,你还想继续看吗?” “我觉得除了这两种,我们还可以有个选择:出世之人,那些一向被认为拥有真正的大智慧大学问的人,怎么样?” “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5)一个出世之人 麻烦,太麻烦。 我有了心想事成的能力,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得到能力的第一时间我就狠下心来要舍弃这能力,当然很可惜,但就是会觉得可惜这一点最可怕,它代表了人的欲望,而欲壑难填,必须根除。 很可惜,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欲望还是这能力都无法消失,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人的一生就是在与欲望抗争,达到无欲无求的清净之境界。不对,这能力,说不定可以试试,试试让我达到真正的无欲境界,我也就再也不用为这尘世而烦恼,也不用再感受追寻清净而不得的痛苦了。 我许下了这心愿,突然的,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从我意识里抽出,我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我只是我,其他就是其他,没有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必要。 一切都是一切本身,所谓无欲无求并不能带来快乐,因为快乐正来自于欲望的满足。 我再没了吃喝和睡觉的欲望,再没了呼吸的愿望,几分钟后我将死去。生命的最后一瞬间,我许下了一个愿,让所有的人都拥有这能力吧。所有人都拥有能力之后,哪怕我的本意是希望所有人都无欲无求,也会有一个人,只要一个人就够,会希望这个世界消失吧。 于是,不用别的什么动手,这个世界似乎自己就把自己抹除了呢。 (6)最后的对话 “完了。” “是啊,完了,我明白为什么这类电影都是喜剧片了,心想事成的权利其实是个最为严肃的命题,这权利为个人服务还是为群体服务都可以,但无论为个人还是为群体都会对另一方有害,世界终将混乱。而这权利如果为所有个体拥有,才是最大的噩梦,那将是混乱的顶峰——虚无。” “害,哪里有那么高深,当个无聊的小故事看就好了。我们的构想,也只是一个完全不合理的无聊幻想,没意义哒。天也不早了,作者写到这里都十二点了,实在不愿编了,睡吧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