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 本人前言:这系列我只看了这篇,在杂志上看的。还不错。希望大家也看看,多发表点意见。
作者:服部平次
时光隧道之异想天开的头脑
1
警车里的空气浑浊的让我作恶。他们打了我,那些无知的混蛋警察不由分说的朝我脸上、身上以及手臂挥舞着坚硬的警棒。一分钟前,我曾想过夺取一根铁棒以同样的方式殴打他们,如果运气够好,我还可以趁乱逃走,找个无人之地静静的呆上三天,过了这段难熬的日子之后,我就可以通过时光隧道回去了。
可气的是,一个家伙看穿了我的想法,那个满脸灰色胡子的丑陋警察死死的踩在我的腰上,任凭他的同行把我当成奔牛节上的畜生一样毒打。现在,我终于领略到历史课本上那些关于这个世纪如何黑暗的描述了。
片刻后,他们终于停手,或许是他们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在他们打累的同时,片体鳞伤的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观察车子行进的方向。四周无人的小道告诉我,他们并不是要把我带到苏格兰场,车子压根就没往城里开。我失望的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下一番折磨。令我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再揍我。
车子终于停下了,我的内心又是期待又是恐慌,他们这是把我带到哪儿了?他们想怎么样?直接枪毙我吗?我不敢往下想。
后车门打开后,我被三名警察拖下车,穿过几道铁门之后,我被仍进了一道铁栅栏的后面。直到现在我才清楚,这些穿制服的混蛋根本就没有通过正规的法律途径,而是直接以他们常用的方法宣判我有罪。
昏暗中,趴在地上的我伸手向前方坐在钢丝床上的犯人求助,那些重刑犯根本就不理我,有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甚至做出了性挑逗。他还无耻的在我下身摸来摸去,并配合着发出令我头皮发麻的呻吟。如果我能站起来,那么我保证他将是第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可是,现在的我别说是站起来,就是想正常呼吸都很困难。
我的耳边湿呼呼的,我明白自己在流血,伤口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上帝啊,难道我会死在这儿吗?死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世纪?
一阵寒风刺醒昏睡许久的我。我发现自己还趴在地上,姿势一点儿都没变。周围的犯人都不见了,我不在乎他们会去哪儿,重要的是,我得站起来。又冷又饿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使出前臂所有的力气撑起整个身体,然后试图爬上离我最近的一张床。连续试了三次,我才成功。突然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接着,我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夜又深了。我坐在地上,发现自己被某一个罪犯抛在角落里。那个旮旯之地充满了骚臭味儿,这一定是他们方便的地方。我吃力的借助墙上的坑洼处直起身子,环视四周早已睡熟的犯人,感到了孤独与无助。
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隔壁的犯人栏内有人与我打起招呼。那是个毛头小子,从他的长相我看出,这家伙的年龄至少比我小一轮。
“犯什么事儿了?”他将嘴里点燃的香烟仍给我。
我吸着呛喉的卷烟,一下有了精神。猛吸了数口后,我回答他,“他们,说我杀了人。”
“什么样的人?”他重新为自己点上一支。目视着前方,老练的吐出几个烟圈。
“一个叫罗斯的女人。”
他开始正视我,眼神中燃起严肃之光,“她有个叫海米利的妹妹,对吧?她现在的情人还是贝特吗?”
“你认识她?”我捂着脖子后面的伤口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伙计。”他盯着我的眼睛。
“是的,被你说中了。”我态度友好的说,“你跟他们很熟?”
他微微笑了几声,甜了甜嘴唇,“我恨他们。”他紧紧的咬着烟嘴,“尤其是那个贝特。”
听了这话,我感觉到一丝欣慰,于是我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向他打听具体情况。这小子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简单的事实。原来,他曾暗恋过罗斯,只是,对方嫌弃他那份送奶工的职业,所以未曾把他放在眼里。后来,那个叫贝特的家伙出现了,贝特占据着罗斯的整个生活,那对情人一直相处的很好。有那么一天,这个送牛奶的小子在街上无故被人殴打了一顿。为了寻找主谋,他辞去工作,拼命寻找欺负他的家伙们。最后他才得知,这事儿属贝特所为。那个令我憎恶的未婚夫告诉送奶工,“打你是因为我讨厌你。”这句不是理由的理由,引发了一场流血事件。他用打碎的玻璃酒瓶刺伤了贝特,结果就被警察带到这儿来了。这一呆,就是半年多。
“什么时候出来?”我关心的问道。
“没个准,”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试探我,“听到罗斯死亡的消息我真是高兴。”
“哼。”我低下头轻声一笑,“科林·韦斯德。”
“沙瑞·弗布里克。”他没和我握手。
“沙瑞,能告诉我。谁会杀死罗斯吗?”
他斜视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会知道?”
“不,可这对我很重要。要知道,我不是凶手。”我巴不得越过铁栅,从他那儿套些对我有利的线索。
“把刚才的话向法官重复一遍吧,科林。”他歪向一边,像是准备休息了。
“等等,沙瑞。”我拉住他的衣领。这让沙瑞很不高兴,他怒气冲冲的回望着我,使我不得不赶紧撒开手,“对不起,但这对我很重要。请帮帮我,求你了。”
“不管怎样,明天再说吧。”他熄灭香烟,打着呵欠走向被窝。
“请等一下……”我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让我和福尔摩斯取得联系吗?”
“谁?”他的脸色松弛了一下。
“歇洛克·福尔摩斯。”我清楚的报出侦探的大名。
他缓慢的走上满是铁锈的钢丝床,轻轻的盖上毯子,“你算了吧。这儿每个人都需要他。”沙瑞没再出声了。
我借助微弱的烟蒂之光摸索着爬上床,钢丝床上的毯子不知被哪个无赖夺去了,连枕头都不给我留下。我敢打赌,这帮无耻的恶棍被绞死之后绝不会躺在棺材里。对,我发誓他们会下阿修罗地狱,被那里的恶鬼终日缠身,让他们求身不得欲死不能。
阴冷的湿气从每个角落向我袭来,逐渐侵蚀我的全身。整座监狱寂静的可怕,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烟蒂被我小心的熄灭,我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烟雾,以无助的眼神仰望着离地二十英尺的天花板。
我真希望此时此刻,能喝上一杯华生递上的咖啡,然后听他说:“一切都结束了,科林。福尔摩斯先生查出真凶了。”
这种幼稚的期待随着隔壁床位传来的鼾声所消失。那些被酒精麻痹的罪犯发出的声音犹如货轮鸣笛那样响亮、刺耳。不多会儿,又多了个说梦话的混蛋,那个蠢货做梦时都喊着妓女的名字。鼾声、梦语、磨牙声从走道边缘的每一个栅栏内传出,然后他们像是商量好似的,再以更大的分贝回敬给对方。
在这辗转难免之夜,我的脑海里混乱极了。明天,我还会挨揍吗?沙瑞会告诉我一些有利的线索吗?罗斯,你已经身处天堂了吗?正与天使们讲述初恋的有趣故事吗?如果你还活着,你愿为我解除这种揪心之苦吗?
上帝保佑你,罗斯。
上帝保佑所有好人,包括科林·韦斯德。阿门!
2
清晨的曙光还没出现,一些犯人就起床了。毫无疑问,监狱严谨的作息时间改变了他们的生物钟。几位大个子向我这里张望了一眼,有的看了好一会儿,也有的以眼神恐吓我,但就是没人理我。
一名狱警打着呵欠走向我们,这个矮个子在过道内站了许久,随后他冲着每一根栅栏挥舞着手中的铁棒,发出了尖锐的噪音,他冲着仍未下床的几名囚犯高声吆喝道:“滚出来!”然而,一名犯人送上的一支烟就把他的锐气给挫了。那个矮冬瓜离开之快,就好像他不曾来过似的。那些没睡醒的重刑犯继续睡他们的大头觉,谁也不敢碰他们一下。
沙瑞·弗布里克冲我打起了招呼,“跟着来,科林!别磨磨蹭蹭的!”
一宿没睡的我昏昏沉沉的爬下床。走出栅栏时,沙瑞已经离我很远了。绕了七、八个圈子,我来到了卫生间。紧帖墙壁的长条水池旁围满了犯人,软弱的家伙们只能无辜的站在后面,以焦急的目光期待着那些恶人快点儿结束清洗。
我没有牙刷,没有毛巾,或者说这里从没人给过我什么。面对这些面部表情一个赛过一个的凶悍罪犯,我只能站在角落默默的等待着。
随意洗洗之后,我成了犯人长队内,最后一个队员。跟着前面那帮地痞、无赖走进饭厅时,我开始为自己能否吃到一顿早餐而苦恼起来。一个看上去和沙瑞年纪有些相似的小子负责为他们的盘子里装饭。事实上,早餐仅仅是少量的发软的麦片和一杯清水。我注意到,有些囚犯的桌前摆着水果和葡萄酒,我想,这与他们在这儿的地位有不小的关系。
长队变成了一小排,接着只剩下十个人,然后是五个,最后终于论到我了。那个手拿大勺的小子冲我淡然一笑,“新来的?”
我看着他,简单的回答:“是。”
“雷克·索兰。大伙儿都叫我大嘴雷克。”他指着自己并不大的嘴说,“我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告诉你外界的最新情况。”
“科林·韦斯德。”我拿起一副满是黄油的刀叉,以及雷克身边最后的一个盘子,“你可以帮我吗,雷克。”
他并不急于给我的盘中添加任何食物,而是以那双狡猾的三角眼直盯着我,“这世界可没白吃的早餐,科林。”
我伸手朝原本属于华生的那件衣服里摸了摸,那些警察竟然把口袋里的钱都拿走了。在我懊恼之际,雷克开口了,“手表不错。”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戴着属于我那个世纪的产物。那是一块石英表,具体是什么时候把它买下,花了多少钱,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在我印象里,它值不了几个钱。为了能够得到大嘴的帮助,我索性将它从腕上拽了下来,“你猜它值多少?”
雷克被我的问题弄傻了。他哪里见过这种手表,精美的表盘对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比钻石还要珍贵。我看着他那双贪婪的眼神,感觉到自己可以趁现在把他控制住。于是,我说道:“别想了,这玩意儿能为你换来至少20座豪宅,以及享用不尽的美女。”
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块手表,我趁胜追击道:“只要你做的够好,梦想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当然。”他迅速将表放进口袋,“你要我做什么,科林……噢,韦斯德先生。”
“我想弄到关于罗斯死亡的最新消息。”我说话的时候,他悄悄的往我的盘子里放了一个橙子,“第二,你必须在今天给我联系歇洛克·福尔摩斯。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会见你的。”我思考了一下,补充道。“越快越好。”
“没问题,我会照办的。韦斯德先生。”他兴喜若狂的跑进厨房,给我偷了块奶油蛋糕。
我端着盘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听见了沙瑞的声音,“科林!上这儿来!”
沙瑞赶走了坐在他对面的犯人,我认出了那个家伙。那个瘦子就是昨天骚扰我的混蛋,为了不引起狱警的注意,我吞下了这口恶气。
“噢!”沙瑞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的早餐,“看来雷克很喜欢你。”
“有什么不好呢?”我将放有蛋糕的盘子推到他眼底,自己则吃起了那个发酸的橙子。与此同时,旁边的不少犯人都盯着那块体积并不大的蛋糕。我想,这种早餐或许他们一年也不一定能吃上一次。
沙瑞吃了几口蛋糕之后,突然说道:“好吧。”
我看着他,他则补充道:“我从不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需要我做什么,科林?”
听了这话,我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既然这样,沙瑞,你对罗斯比较熟悉。嗯……给我提供一些情况,随便什么事。总之,只要关于她就行。你知道,她的确不是我杀的。”
“就这些?”他微微瞥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所提供的事情,它就一定能帮你洗脱罪名?”
“没错,也许不行。但我更愿意相信它对我有利。”
“好吧。”他继续舔着面包上的奶油,“中午十一点,——那是自娱时间。——我相信,在那两个小时之内,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顺从的点点头,但愿那真是我想要的东西。
中餐结束的时间还没到,我和几个软弱无能的犯人就被带到一块空地上,饭厅内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混蛋则剃着牙走向健身房。
我望着蔚蓝的天空,环视着四周的高墙,瞬间就放弃了脱狱的念头。
一名身穿褐色上衣的警察向我们走来,我通过其唇上的胡子认出了他,这个家伙就是昨天踩在我身上的混蛋。只可惜,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他刚站稳,就大声的用乡村土话对我们吆喝起来,“那些石头!”他指着远处的一堆棱角尖利的石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得把它们都搬到这儿来!”他又指着另一片空地,“如果你们今天完成不了这项工作,就别想再进饭厅了!”
“他要我们干什么?”我侧身问一位比我矮的犯人。
他胆怯的看了看警察,待对方离开很远之后才含糊的告诉我,“他们要建个洗澡间。”
另一位犯人问道:“我们不是有地方洗澡吗?”我能察觉到他也是第一天干这活儿。
“是给他们用的。”矮子当然指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狱警。
在高高在上的警察面前,我们几个人不敢怠慢。有些大石头足有一个人的重量。矮个子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挪动了几步,他花了十多分钟才将它放在了目的地,然后他又不得不飞块的跑回原地,扛上一块比刚才更大的。
和这些人相比,我的运气要好得多。在做完了半个钟头的搬运工作之后,那个昨天扁我的警察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有我的电话。
虽然我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但我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纪并没多少朋友,怎么会有人给我来电话呢?
揭开谜底的唯一途径就是去接那个电话。小胡子警察带着我走进了一栋红色的房子,房间里出了一张桌子以及上面的黑色话机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关上门的时候并没向我发出别呆太久的警告。
“喂。”我小心谨慎的对着话筒说。
“韦斯德先生,是我,索克。”大嘴的噪音从另一头传来。
“有消息了?”我充满信心的问。
他有几秒钟没答话,“很抱歉,我没联系上福尔摩斯先生。我根本没法找到他,你可能还不清楚,他已经不住在贝克街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发火了,因为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糟了,“这就是你他妈想要告诉我的?我把你的后半辈子给了你,你却耍了我?”
“听我说,韦斯德先生。”他显得很为难。
“我不管,翻遍整个伦敦都得把他给我找到!”
我刚要挂上电话,他抢着说,“还有个消息。”
“说!”
“是关于罗斯死亡的消息。”
“我听着呢。”
“你知道吗,韦斯德先生。查克死了。”
“查克?”我吃了一惊,“那个大块头?”
“最新消息,他被人刺杀了。”
“详细点儿。”
“我暂时只了解这么点儿。”他怕我再责骂,抢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韦斯德先生。拿人钱财就得把活儿干到底,这是我做事的原则。韦斯德先生,我会尽快弄到详细的情况,我想,今天夜里我可以和你谈谈。——放心吧,不会有人打扰的,这事儿交给我了。”
“好的,索克。我不想再给你施加过多的压力。不过,你仍得尽力去找福尔摩斯。他对我太重要了!”
“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猜到罗斯的事儿不是你干的,只是我没证据。别担心,有索克,万事通。”他挂上电话。
我独自坐在桌上,静静的思考起来。查克死了?是谁干的?我现在认识的人是无非就是海米利和贝特。难道凶手就在他们中间,或者,是他们合伙干的?
房门突然被撞开,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壮汉就插着腰对我说:“科林,是吧?”他咬着烟嘴,“沙瑞到处找你呢,在笼子里。”他指的是牢房。
“谢谢。”我将外套披在身上,朝狱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