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羽 于 2017-2-2 15:44 编辑 葬我于雪
作者:王羽·林枫
楔子
“呼哧……呼哧……呼哧……”喘气声绝望而短促。
“哗嚓……哗嚓……哗嚓……”脚步声紧迫而沉重。
厚厚的雪片扑嗽嗽从空中旋下来,大山被铺上了白被子。
“嗷嗷……”尖锐而含混的嚎叫声出自狼群之口。一群瘦骨嶙峋的狼在雪地里警惕地打着转,目露因饥饿而产生的狂热光辉。嚎叫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树林里。被遗弃的看林人的小屋。一面墙已咧开了大大的豁口,风长驱直入。屋里的七个人眼睁睁看着从天而降的雪片儿,或坐或站,或坐立不安,眼神里都是崩溃前那种不顾一切的意味。
一个人忽然“啊”地叫了一声。“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哈哈。”
“你安静点!”有人立即喝止。
“啊哈。”他笑着捡起小屋里的锄头,钻出小屋,在屋后的雪地里一下一下挖起来。
“你在干什么?”另有人惊问。
“挖坟呐。”他一面疯狂地挥着锄头,一面大笑着,“给我们每一个人都挖一个。”
“你给我安静!别把狼引过来。”
“我们谁都逃不了,逃不了的,哈哈,我们最后都会死在它们的口中,快给自己挖个坟,免得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我让你安静。”
那人不但没有安静,反而一面挖,一面唱起了歌谣。“天上雪花飘飘,地上人儿摇摇……”
一直呼喝的人没有再做声,而是轻轻提起小屋角落的斧子,踏出屋外,顺势一把劈了下去。
歌唱的人应声倒地。
小屋里的人都惊呼起来。“你干什么!”“你杀了他!?”
“他这样闹下去我们都得死。”斧头上的鲜血滴在地上。“他还没死。“地上的人圆张着双目,还在蜷缩着挣扎。“这事别想我一个人担。”砍杀者端起挂在肩头的猎枪,“你们都过来,每个人都拿起这把斧头砍他一下。”
“休想!”有人跳出来,“你的猎枪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否则你怎么拿那些狼束手无策?——你这一发子弹能威胁我们所有人吗?”
“那就看你们谁愿意用自己的胸口接下我这惟一一发子弹了,后面的人就无法受我威胁了。”
“你……”所有人面面相觑,各动心绪。
猎枪枪口横移了一下。“快,拿起斧头,砍他。”
屋里的人一个一个慢慢移出来,接过斧头,各自在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凿痕。地上的人已无力动弹,喉头上下涌动,眼里残存着痛苦和惊怖。
枪口轮到了倒数第二人。“到你了。”
被指之人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斧头,可怜地摇头。“不,不……”
最后一人一咬牙,一把抢过斧头,狠狠向躺在地上的人抡去,然后提起斧头,又一连砸了好几下,把斧头甩到一边,吼道:“现在你满意了!?他死了。”
枪被收了起来。枪手看着狂吼的人,又看看被夺走斧头而唯一没有砍杀死者的受惊之人,说:“你这样其实只会害了这个可怜人儿的。”
一具尸体被抛了出来。所有饿狼立即聚拢来。大雪封山饥肠辘辘的它们自顾自啃食起来。
天近黄昏。六人趁着间隙、借着暮色,逃离了兽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