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高中杀人事件（已完结）

20819

这周一的化学课做实验，其实到了高三下学期，教学大纲里的内容早就学完了，这其中也包括化学实验，可是高考的试卷中，化学实验也占有一定的比重，为了巩固学生的记忆，高三也安排了化学实验课。
化学实验室是在综合楼的二楼。
实验是两人一组进行的，所有的仪器材料，在开课前白老师就准备好了，我们只需按照步骤一步一步进行下去就行了。
由于实验是先前做过的，白老师也没多讲课，让我们自己进行实验。
我用小勺将紫色的高锰酸钾倒入试管中，再在试管中加了些黑色的二氧化锰，然后将试管固定在铁架台上，小玉把插有导管的木塞递给我，我用木塞将试管口堵住，一切准备就绪。
小玉把点燃的酒精灯推到我手边，我将其搁在石棉网上，片刻之后便看到试管中紫色的高锰酸钾减少，可倒扣在水槽里的烧杯依旧填满了水。
“氧气跑哪去了？”我问。
“是不是漏气了，你检查了气密性没？”小玉将手伸到木塞那感觉气流。
“对啊，忘记检查气密性了！”
“还是我来吧！”
这次换小玉操作，我在旁边辅助，没一会烧杯便冒起了气泡。
“还是小玉厉害！”我笑道。
“赶紧做下个实验吧！”
我拆卸着实验器材，无意间发现有个人站在窗外，望向这边，那人今天穿的是件蓝色格子衬衫。
我冲着他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开。
课后，下到一楼时，小玉突然说道：“奇怪了，主任办公室的门怎么开了。”
我望去，看见深红色的木门半开着。
我走上前，将门推开些，和我预料的一样，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正面朝窗户看着什么。
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响，他回过头来，是张队。
“路过看见门开了，所以好奇进来看看！”我解释道。
张队招招手，示意我们进来。
“韩雪凝！邓小玉对吧！”
“是的，张队记忆真好！”我笑道。
张队依一脸严肃，问道：“你们刚才是在做化学实验吗？”
“恩，高锰酸钾制氧反应。”小玉答道。
“化学反应？”张队双臂交抱，若有所思。
“高主任为什么会自杀？”
“自杀？”张队盯着我，反问道：“你觉得他是自杀吗？”
“难道不是吗？”我说：“高主任死时，房间门窗是反锁的，而且桌上还有留有遗书！”
张队摇摇头。
“莫非张队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高斌的生活状态来看，他自杀的动机不够充分。当天下午，他还让江川去来找他，这不太像是一个要自杀的人所作出来的事。他的死因也很可疑。”
“死因？”
“表面上看他是死于心脏病，实际上死于是强心苷中毒。”
“强心苷好像是安定等药物的成分吧？”对于强心苷我知道一些。
“也就是说高主任是服用了安定致死的？”小玉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像这类药物虽然有强心苷成分，可含量是极少的，以高斌血液中强心苷的含量来看，似乎不太可能是服用了这种药物，而且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药物的包装盒。”张队低头沉吟：“更奇怪的是桌上的那杯浓茶，一个要自杀的人，还有心情泡茶吗？”
“茶杯里有强心苷的成分吗？”我问。
“不，茶杯中只含有茶粉和鞣酸。”
“什么意思？”小玉问。
“意思是说杯子里装的是普通茶水。”张队回答。
“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的高主任喜欢喝浓茶吗？”
“他平时杯中茶水的颜色好像都不深，应该不会喜欢喝浓茶。”小玉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这就奇怪了！”张队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
我和小玉也顾不上道别，转身就向教室跑去。

下午的体育课，王老师并没做什么安排，绕着操场跑了几圈之后便让我们自由活动。
小玉在体育室借了副羽毛球拍，拉着我陪她打球。
就运动细胞来讲，我是远远不及她的，小玉除了耐力差些，各方面都比我强。
或许是因为她身材娇小的原因，她打起球来特别灵活，腾挪移位，步法轻灵，而我在她面前则显得笨拙不堪。
与我对峙之时，小玉经常会利用她的主控优势，打出平高球来调动我的奔跑路线，然后一有机会便会大力劈杀，偶尔还会来一个漂亮的翻腕，勾出一记既平又刁的对角线。
和她打球，我感觉自己就是个陪练，没打一会我便觉得没劲。
“休息会吧！”
“这才打几个来回啊！”小玉扫兴地说道。
“我打不过你，要不让谢刚陪你打吧！”我看到了正好路过的谢刚。
“谢刚！要不要陪小玉打会球？”
“不打，没心情！”谢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朝教学楼走去。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自从高主任死后他就一直这样！”
和高斌的死有关？我想不明白。

今天的晚自习是英语，我左手托住脸腮，右手无所事事的按动着圆珠笔，目光则停留在赵雅敏老师身上，今晚的赵老师用高贵典雅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一袭紫色的长裙，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还挂有一串珍珠项链，她的这身打扮一点也不像讲师，事实上她也没怎么讲课，多半时间是让我们自己看书复习，而她自己则不住地抬手看表。
她今晚应该是有约会吧！我心想。
我收回目光时，发现谢刚把书挡在自己的脸前，可视线似乎是放在赵雅敏老师上的，奇怪的是，他时不时又低头叹气，于是我花了半节课的时间来揣摩他的心思。
下课铃一打，赵雅敏就急忙走出了教室。
“今天赵老师真漂亮！”小玉对我说道。
“嗯！”我颔首。
“你说，赵老师今晚是不是有约会？”
“应该是的。”我一边整理背包一边答道。
“真让人羡慕！”
“哦，某人开始思春了！”我笑道。
“又瞎说！”小玉的脸蛋泛起了红晕。
这时谢刚已经背起了书包，闷不做声地向门口走去。
“谢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玉叫住了他。
“难道是高主任的死，对你的人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韩雪凝，你就不能说点正经地吗？”
“好吧！”看到一向嬉皮笑脸的谢刚严肃起来，不禁觉得好笑，我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那我就说句正经地话好了。”
“哼哼！”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是不是失恋了？”
“别、别胡说！”
“这是我观察了你一个晚自习得出的结论。”
“谢刚失恋了？快说，是谁？”小玉倒显得兴奋非常。
“准确的说应该是单相思才对！”
“单相思！”小玉假装严肃说道：“哪家的姑娘这么不识趣，居然让我们的官二代谢刚同志饱尝相思之苦！”
“去去去！”谢刚有些恼怒，说：“你们两个就会瞎掰！”
“谢刚，这就是你不对了，这种事你跟我们讲讲，说不定我们可以跟你牵牵线呢！”
“这条线，我们牵不了！”
“为什么？”小玉问。
“因为谢刚暗恋的是赵雅敏老……”
“嘘！”我话没说完，谢刚便冲到我面前，用食指压住嘴唇。
“啊！”小玉表达惊讶的声音却异常洪亮。
“小声点！”谢刚压低了声音，可口型却非常夸张。
“哦，难怪了，自从赵老师来后，你的英语成绩进步神速，原来是这回事！”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谢刚脸红了。
“刚才上课的时候你一直盯着赵老师看，不是喜欢她还是什么？至于失恋嘛……”我说：“你时不时的低头叹气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
“哎！”谢刚又叹了一口气。
“赵雅敏老师现在交往的对象应该很有钱吧？”
“这你也看得出来？”
我摇头笑道：“猜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将那通电话的事说出来为好，就算说出来了，谢刚也未必相信，毕竟我连那人的样貌也没瞧见过，也许只是声音像而已。
“那个男的是张鹏飞的儿子！”
“张鹏飞是谁？”
“南星药业的董事长。”
“南星药业？”小玉惊叹道：“就是电视上播广告的那个？”
谢刚点点头。
“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大企业！”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我爸和南星药业有工作上的往来，那个男的来过我们家几次，有次他们聊天时，我无意间听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官不离商，商不离官吧，我心想。
“我一直以为赵雅敏老师不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男的很早就开始追求赵雅敏老师了，可老师一直没答应。”
这倒让我颇为意外，如果说赵雅敏真的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可就在这几天，赵老师居然答应了和那个男的交往了。”
“看来赵老师是被他的执着所感动！”小玉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赵老师的爱情故事还真是挺浪漫啊！美丽的公主被王子的执着所感动，最后过着幸福的生活，这简直就像通话故事一样！”
“一点也不浪漫！”谢刚撅着嘴说道：“就知道跟你们说也没用，我先回去了！”
“拜拜！”小玉挥手道别。
我转头望向窗外，借着路灯，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人坐进了一辆白色轿车。
“是奔驰！”小玉也望向了窗外，“我见过这辆车，它的车牌号和我的生日一样，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你的生日？”
“十二月二十一号啊！”
“我记得，回宿舍吧！”我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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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晴。
今天早上出早操的时候发现操场上多了两辆警车，我的第一直觉是高斌之死又有了新的线索？当我被一位警员带到临时审讯室时，我知道，我这次的直觉是对的。
“上周五下午两点到三点这段期间你在哪?做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心里有些害怕，倒不全是害怕他们将我列为嫌疑人，而是这位身穿警服的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警察，竟与警匪片中的银行劫匪有几分神似。
“那时我在宿舍睡觉！”
“有谁可以证明？”劫匪警员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一边问。
“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宿舍，没谁可以证明。”
“真的没有吗？再仔细想想！”
我想了想说：“楼管员阿姨或许可以！因为那段时间我是被她锁在宿舍楼里的。”
“好的，我们会询问她的！”
这时张队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劫匪警员汇报完毕就走了出去。
“张队，是不是高斌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是有些进展！这还多亏了你！”
“我？”我指了指自己
“昨天看见你做的化学实验，给了我灵感！”
我想了想说道：“和化学反应有关？”
张队点头说道：“ 案发现场找不到药物的包装盒，而不爱喝浓茶的高斌的茶杯中却泡了大量的茶叶，再加上化学反应的启发，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最后经法医证实，我的想法是对的！”
“我还是不明白！”
“用法医的说法就是，茶叶中的鞣酸与强心苷发生了反应，生成了另外一种无毒的成分！”
“原来如此！” 我眼睛一亮，“这样是不是说，高主任是他杀！”
“如果是自杀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在服毒后，再泡上茶叶！”
我又觉得有些不妥，问：“如果真是他杀，凶手溶解药丸，总得花些时间吧！难道高主任就没察觉？”
“含有强心苷的不光只有药物，某些之物也有，例如说，夹竹桃！”
“夹竹桃！”
“夹竹桃中含有大量的强心苷，凶手将夹竹桃的茎叶混入放有少量茶叶的杯中，让高斌误服，之后再将大量的茶叶倒入杯里，来反应掉夹竹桃所含的强心苷。”
“那为什么先前没发现？”
“这就是凶手狡猾的地方，凶手选用的夹竹桃和高斌所泡的茶叶形状极为相似，这为我们的侦查工作添加了不少困难。”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敏锐的猎犬，不是吗？”我笑道。
听到我的夸奖，张队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说道：“刚才让人讯问你，希望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我笑了笑，说道：“我理解！”
张队冲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出去时，正好碰见白晓慧跟在一位警员的后面，她看见我，又将脖子缩了回去，似乎害怕被我看见的样子。
张队为何再次讯问白晓慧老师，莫非……
“你没事吧？”迎面跑来的小玉打断了我思路。
“我没事，回去吧！”
“他们为什么把你叫去问话？”小玉一边走一边问。
我把张队解开凶手毒杀高斌的手法向小玉解释了一遍。小玉听后连连称奇。
“夹竹桃是街道上种的那种植物吗？”
“嗯！”我颔首。
“既然那种植物是有毒的，为什么还要把它种在街上？”
“因为夹竹桃不仅好看，而且花期长，对粉尘烟尘的吸附力也强，可以提高空气质量，所以会被种在街道旁用来改善环境。”
“不过将这种植物种在街上，总让人觉得不踏实！”
走进教学楼，我们右转上了楼梯。
“这么说来高主任是被人杀害的？”
“是这样的，如果是自杀的话，高主任是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会再泡一杯浓茶。”我重复着张队刚才说的话。
“谁会杀死高主任，为什么要杀他？”
“警方现在就在调查此事！”
“对了，他们把你叫去问话，该不会是怀疑你吧？”上到二楼时，小玉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我和高主任的关系比较恶劣，所以被叫去了！”我笑了笑说：“放心吧，他们只是在尽可能地排除凶嫌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小玉又迈开了步子。
上课的铃声响起，我和小玉急忙跑进教室。
这节英语课，赵雅敏老师手拿课本在讲台上来回走动，讲解着英语中常见的语法，我依旧无法对老师所讲的东西产生兴趣。
我拿起笔在草稿本上画出一个大的正方形来，然后在正方形的两条对边上添上两个小矩形，最后在正方形的中间打了个叉叉，这样高斌死亡的密室简图就出来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高斌是他杀已经毋庸置疑，那么侦破此案件的关键就是密室之谜。
凶手毒死高斌后，是如何从办公室里逃出来的呢。窗户是锁着的，外面还装有铁窗，凶手显然不可能从窗户逃走。那么剩下的就是那扇门。
形成密室的关键所在就是钥匙，钥匙总共有两把，一把在死者高斌的口袋里，另一把则由黄伯看守。
关于黄伯的那把钥匙，唯一借用过的人就只有白晓慧，她是有机会复制钥匙的，而且她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够充分，张队会将她视为凶手吗？至少张队怀疑是她的，我想起走出审讯室时的情景。
这个张队的确不简单，凶手如此缜密的计划都被他识破，看来张队解开密室之谜只是时间问题。我努力回想着张队解开毒杀手法的过程，希望可以从中学到点什么。
“韩雪凝！”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路打断。
“起来回答问题，英语中，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到宾语前置？”
我低下了头。
“邓小玉知道吗？”
小玉站起来答道：“在否定句或者疑问句中，代词作宾语，宾语前置。”
“马上就要摸底考试了，我希望你能认真听讲，上课不要走神！”
我点点头。
“好吧，坐下吧！”
我将草稿本收起来，翻开英语课本，看着书中那些字母，头又开始犯晕。
终于熬到中午，午饭是在校门口外一家名为“胖子小炒”的餐馆吃的。
这家餐馆很小，里面就摆得下四张桌子。掌厨的师父也就是这家的老板，是个胖子，可能是为了节省餐馆里的空间，他把灶台搭在了餐馆外面。
这附近的餐馆，就属他的手艺最好，我和小玉刚坐下不久，这里就挤满了人。
其实说胖子厨艺好的人不是我，而是小玉，她喜欢吃他做的番茄炒蛋，小玉觉得胖子做的番茄炒蛋里的汤汁会比别家的浓稠，特别下饭。
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胖子的，倒不是因为觉得他的厨艺不好，只是觉得这胖子太喜欢胡扯了。吃饭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唠叨个没完，是一件让人很心烦的事情。
“听说学校死了人，是不是真的？”他又说起来了。
“是啊，一个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死了。”个头矮小的男生说道。
“怎么死的？”胖子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听说是被人毒死在办公室里。”
“凶手找到没？”
“要是找到了，警察就不会三天两头往学校跑了。”矮个子说道。
“好好的，怎么就被杀了，那个教导主任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个谁知道啊，师父快点，我等好久了！”矮个子旁边的一个皮肤黑黝的男生催道。
“别急，下个就炒你的那份！”胖子熟练地将锅中的鱼香肉丝倒在盘子里。
“我的打包！”黑皮肤说道。
“好嘞！”胖子又将炉子的火点了起来。
“警察现在在学校里干些什么？”
“他们这几天在找人问话呢！”矮个子说：“有个老师的嫌疑很大，被盘问过很多次。”
我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吃完，然后拿出纸巾擦嘴。
“哪个老师？”胖子手中盛有盐的勺子停在了半空。
“高三年级一个语文老师，好像姓肖。”
“警察为什么盘问他？他和那个主任有过节？”
“你怎么知道的？”矮个子略显吃惊。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胖子笑道。
“我的好了没！”黑皮肤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胖子这次将青椒肉丝倒在了纸碗里。
“看来那个姓肖的嫌疑很大啊！”胖子一边打包一边说。
“我倒觉得凶手不是肖老师！”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为什么？”
“肖老师有不在场证明的。”
“这么说来凶手不会是他了，”胖子将打包好的饭菜交到黑皮肤手里，然后想了想，说道：“也难说，弄不好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故意伪造的。”
“钱！”黑皮肤有些生气了，大声嚷道：“钱不要了！”
“要的，要的，不好意思。”胖子一边伸手接钱，一边道歉。
“应该不会，替他作证是校长！”眼镜说道：“肖老师平时挺和蔼的，不像是那种会杀人的人！”
“你咋知道得那么清楚？”
“肖老师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
“肖华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声音出自于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
“你怎么这样说话！”
高个子瞥了眼镜一眼，掉头走了。
“你的酱香茄子不要了？”胖子大声喊道。
“不吃了！”高个子头也不回。
“这是什么人啊！”眼镜怒道。
“算了，别生气，下个炒你的香干回锅肉！”
“还没吃完呢？”我看着小玉端着的半碗饭说道。
“我吃得慢，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办法，我只好坐着等小玉把饭吃完。
“刚才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是谁啊？挺帅的！”邻桌一个卷发女生说道。
“怎么，看上人家啦！”卷发对面的短发女生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我就是随便问问，别多想！”
“我没多想，我是怕你想多了！”
“讨厌！”
“好吧！告诉你，他叫黄璨，高三9班的。”
“你怎么知道？”卷发问。
“他是校篮球队的，谁让你成天呆在教室里学习，连校篮球队的主力都不知道！”
“哦，他好像很讨厌肖老师的样子。”
“我也很讨厌他！”
“为什么？”
“你不知道，肖华很那个的！”
“哪个？”卷发蹙眉。
短发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很下流！”
“不会吧！”
“我有个朋友，就是肖华班上的，她有一次穿超短裙上学，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
“肖华一直盯着她的大腿看，弄得我那朋友再也不敢穿短裙上学了。”
“怎么会让这样的老师留在学校？”
“听说他的课讲得不错。更重要的原因，他和校长是亲戚。”
“好了，我吃好了！”小玉笑道。
“还笑，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好了，我下次会吃快点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嘻嘻！”每当这个时候小玉总是摆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而我总是拿她这笑容没有办法。
午饭后，小玉总喜欢买些零食，在通往笑副食店的路上，小玉突然问起我毕业后的打算。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摇摇头。我的确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一直以来都很害怕去面对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了。” 小玉说道。
“到了！”我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咦！今天大叔不在呢？”
“是啊！人呢？”小玉将头探进副食店的窗口。
我四周瞻望，看到一个消瘦的大叔从停场车那边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真不好意思，电动车又坏了，在那边修车呢！”大叔在旁边的水池一边洗手一边说。
“大叔还会修车呢？”
“年轻那会儿在修理厂干过。”大叔拉开副食店的门走了进去。
“大叔每次都是自己修车的吗？”
“嗯，不过我的那台电动车太旧了，不太好修，上周五就弄了一下午！”
我好奇车子旧到一种什么程度，于是朝停车场方向望去，却发现张队正迎面而来。
“张队！”我喊道。
他向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上警车，开走了。
“你认识他？”大叔把零钱递给小玉。
我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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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唔。。。。。新人写手。很棒的文章。加油吖。

20819

周三早上，不管是在食堂、路上、还是教室里，总会看到一群人窝在一堆，嘀嘀咕咕的。
在班上更是如此。
“你知道吗？原来高主任不是自杀的，是被人谋杀的！”马尾辫的女生低声说道。
“是吗？有这种事！”长裙女生吃惊道。
“你不知道啊！有人杀死了高主任，然后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平头男生说道。
“是谁杀死了高主任？”长裙问。
“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警方现在还在调查！”马尾辫说。
“我知道凶手是谁！”。
“谁？”
“凶手就是你！”平头表情凝重，将食指指向马尾辫。
“我！”马尾辫嘴巴张的很夸张。
“哈哈哈！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酷？”
马尾辫随手拿起桌上的课本，就往平头的头上打去，嗔道：“敢戏弄我！”
“好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平头将身子后仰躲过了马尾辫的第二次拍打。
“不过话说回来，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平头又说。
“真的假的？”长裙满脸狐疑。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切！”马尾辫不屑道。
凶手当然是学校里的人。我将书包里课本抽出来，放在桌上。首先犯罪现场非常干净，并无任何强迫痕迹，凶手必定与高斌认识。其次凶手在10X100米接力赛，这个最引人注目的比赛中下手，说明凶手对学校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么看凶手都是学校内部人员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张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想。
早操时，我四下环顾，在校门口，停车场附近都没看到警车，早操完毕，我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来到高主任办公室门前，我渴望知道案情的进展，我希望遇到张队，可结果却很失望，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
上午第三节课是英语课，因为寻找张队的关系，我迟到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赵雅敏老师居然没批评我，若是在以往，她多多少少会唠叨两句。
“今天老师怪怪的！”小玉也感觉出赵雅敏的异常。
“嗯，我迟到了，居然没有挨批评。”
“课也老是讲错，她今天讲的虚拟语气和以前讲的不同。”小玉说道：“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可一翻书，发现我没记错。”
我随声附和着，在我的脑海里只觉得虚拟语气这个词很耳熟。
“讲短语搭配的时候也讲错了几个。”
我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

中午吃过午饭，一回到教室，小玉便趴在桌上演算数学题，不光是小玉，班上很多同学都开始争分夺秒地学习，毕竟摸底考试将近。
我拿出数学书，随意翻了翻，看着满书的数学公式，我就头大。
实在受不了教室里的这种气氛，我起身，走出门去。
出了校门右拐，走几步，再右拐，有条小巷子，巷子并不长。
走进巷子没几步，就能看见一家期刊店，店里摆满了各种过期的杂志，因为过期的原因，所以杂志卖得特别便宜，店子是T大的几个学生合伙开的。我陪小玉来过几次，每次来，都是不同的人看守店子，记得第一次来，小玉买了三本杂志，花了七块钱，第二次来的时候，变成了六块钱三本，而上次来，店主又说五块钱三本，小玉一听就生气了，拿了五本扔了五块钱就走。留下店主在那里哭笑不得。
走过期刊店，是一家兰州牛肉面馆，面馆是回族人开的。我在这家吃过一次拉面，感觉这家的拉面做得和别家的没太大区别，可是这家赠送的汤汁味道很特别，似乎是秘制的。这家的拉面卖得比别家贵，所以生意一直不太好，几个店员经常坐在门口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聊天。
再向前些，就是一些零散的小摊，各种油炸食品、烧烤以及炒粉炒面，相比于前面两家，这些小摊位的生意反而最好，来这消费的大多是T大的学生。每天下午五点到九点期间这里的人会特别多，其他时间会比较冷清。
走到巷子的尽头右转，就是T大的侧门，侧门很小，只供两辆自行车并排出入。T大是个理工科院校，所以进出这扇门的，大多都是些男生。侧门旁边是门卫室，我总觉得坐在这个门卫室的人曾经应该当过兵，因为他的行为举止颇有军人风度。
跨进侧门，道路便宽敞起来，直走到拐角处，就是南湖周边的草坪，站在湖边上眺望，心情会变得开阔，所以我经常来这散心。
南湖并不算干净，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会闻到一股腥味，但这并不影响T大的情侣，每到夕阳西下，这块草坪便是情侣聚集之地。
和T大一样，南星高中也是傍湖而建，不同的是，南星高中建在湖边是综合楼、食堂以及学生宿舍，三栋楼之间用围墙相连。
南星高中与南湖之间接壤之间有块草坪，草坪从综合楼延伸至食堂。这块草坪虽然很小，但还是可以立足。
现在那块草坪上就站着一个男人，男人面向一扇窗户，双臂交抱。
我走上前去，喊道：“张队！”
“是你！”
我朝张队看着的窗户中看去，昏暗的房间，整齐的书柜，正是高主任办公室。
“在研究密室杀人吗？”我问。
“这是破案的关键点。”
“这扇窗户有什么玄机吗？难不成张队怀疑凶手是从这扇窗户逃跑的吗？”我笑道。
对于我的幽默，张队依旧板着一张脸。
我觉得尴尬，吐了吐舌头。
“你觉得高斌这个人怎么样？”
“啊？”张队的这个问题着实有些突然。
“在你眼里，高斌平时的为人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道：“他很偏执。”
“偏执？”
“他总是瞧不起像我这种学生。”
“你是哪种学生？”
“就是那种靠关系进到学校的，而且平时学习成绩很差的这种！”
听后，张队低头沉思。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张队抬起头来。
“高主任被人杀害在办公室里，而办公室的门窗都是反锁的，凶手杀了人之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莫非你有什么见解？”张队马上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说道：“能从主任办公室里逃出来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那扇门，凶手必定是从门里走出来的。”
张队侧耳听着。
“可是将门反锁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从里面反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第二种，从外面用钥匙将门反锁。这么一来凶手就必须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能够拿到钥匙。”
我见张队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高主任口袋里，另外一把则由门房的黄伯看守。而黄伯的钥匙只借给白老师一个人！”
“你想说白晓慧是凶手？”
“最起码，她的嫌疑最大！何况她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够充分。”
“能想到这一层，你很聪明！”
张队突然夸奖起我来，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你的推理还是有待商榷。”
“我的推理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凶手真的是白晓慧，她为什么要要将案发现场弄成密室呢？”
“她是想制造假象，让人误以为高主任是死于自杀。”
“自杀，未必就一定要将门反锁，她何必要多此一举。”
我恍然大悟，张队说得没错，如果凶手是白晓慧，她反锁房门的举措无异于画蛇添足，自找麻烦，一旦毒杀高斌的伎俩被识破，她立马就会成为最大嫌疑人。
“我们的调查表明，白晓慧与高斌几乎没有往来，白晓慧不存在杀害高斌的动机，而且现场也没有留下证据可以证明凶手就是白晓慧。”
我想了想，说道：“那么，肖华老师呢？他的杀人动机很明显。”
“他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在一起。”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校长的证词可信吗？校长和肖华可是亲戚。”
和我预料的一样，张对于我说的话，张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讶，他显然是知道校长和肖华的关系。
张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良久，然后抬手看表，说：“你们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吧！”
我也看了看手表，点头说是。
“那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这是在打发我走吗？张队似乎不愿意再和我谈下去，所以我识趣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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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着脸腮，看着窗外，足球场上的那群人你追我赶，我分辨了好一阵子，依旧无法弄清谁和谁是一队。
教室外面晴空万里，我的心情却糟糕透了。我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高斌死时的情境，耳边连续回响着张队的话语。
中午在谈及校长和肖华关系上，张队似乎有所顾忌，为什么呢？
“韩雪凝！”这个洪亮的声音让我心头突然一震。
我条件反射式的站了起来。
“这是我第三遍喊你的名字！”丁海恼怒地看着我。
我将头垂到最低点。
“知道这是在课堂上吗？摸底考试降至，我希望你能听讲！”听得出来，丁海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坐下吧！”
我将头埋进头发里，尽可能地避开同学们的视线，坐了下来，从一堆书中抽出物理课本，翻到电磁感应的章节。

晚自习过后，小玉及另外两个室友就一道摆钟行程的物理题争论不休，我自觉没趣，便一个人在校园里散心。
在校园昏暗的灯光下，我有气无力地迈着步子，眼前时不时的会闪现出白天被丁海当众批评的情形，我几乎每天都会挨批评，对于我这种不学习的人来说，不被批评才不正常吧，毕竟我的行为总是与学校这个地方不搭调，所以我是另类，所以我被批评也是应该的，我努力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好让自己能慢慢的承受住这些不愉快的经历。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我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前时，我不禁觉得好笑，或许我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这间办公室了吧。
可是，我并没有笑出来，而是走上前去，将趴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的那个男生轻轻地拍了一下。
男生立马全身一缩，他动作幅度之大，令我惊讶。
他惊恐怯弱地望着我。
和他对视两秒钟之后，我才想起他来，是江川。
“你在这干什么？”
“没、没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将什么东西塞进裤腰口袋里。
“没干什么？这么晚了，鬼鬼祟祟的！”
他没说话，爬起来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我拧了拧门把，门是锁着的。我朝江川消失的方向望去，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在干什么。
跨过校门，走进小巷，借着旁边居民楼的灯光依稀可以辨出路来。夜晚的小巷静谧得很，店铺都关了门，小贩也收了摊，T大侧门门卫正借着一盏小台灯看着杂志。
来到主任办公室窗前，向里看去，除了窗户边上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可以辨认外，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白天张队是在看这扇窗户，我仔细打量了下这扇窗，这是一扇普通的半开式铝合金制窗，窗锁设在室内，锁成勺型，通过旋转一定的角度，将两面玻璃并排扣上。
窗户外面还装有铁栏杆，自然是用来防止外来人入室行窃的。
凶手莫非真的是从这扇窗户逃走的？我用力拉了栏杆，栏杆动也不动，装得很紧。我把手伸进铁窗，拨了拨窗户，窗户仍然锁着。
转过身来，看着湖面，夜晚的南湖黑沉沉的，犹如一滩死水，凉风自湖面吹来，吹得我有些头疼，我抱紧身子，走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高斌那面色青紫，口吐白沫的脸，耳朵也是嗡嗡作响。自从高斌死后，我每晚都很难睡着，以至于我对睡觉都产生了一种恐惧。
不知不觉，在我的脑海里又开始整理起高斌的案子：
在校运动会最具吸引力的10X100米接力赛期间，高斌死在办公室里，凶手巧妙地运用了化学原理来隐藏毒药，造成自杀的假象，可凶手的毒杀手法最终还是被张队识破。
对于高斌的死，目前出现了两个嫌疑人。首先是白晓慧，她是最有机会复制钥匙的人，也就是说她是最具备杀人条件的人，可由于她杀人动机的不充分以及杀人证据的匮乏，被张队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另一个嫌疑人，肖华。
市优秀教师的评选让高斌和肖华让二人不和，肖华最具杀人动机。而且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存在着缺陷。
按照张队解开毒杀手法的思维模式，我也来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凶手是肖华，而校长故意偏袒肖华，替他做伪证，这样会如何呢？
可是，即使这个假设成立，还要弄明白肖华是如何制造密室的才行。密室的关键所在就是钥匙，可黄伯的证词表明肖华从未借过钥匙。等等！如果校长偏袒肖华成立，那么校长就是同谋，如果是校长借的钥匙，他肯定有办法让黄伯保密。再者说来，作为校长这一特殊身份，就算他有第三把钥匙也不足为奇。这么一来的话，所有谜团都能解开了！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证实这一假设，可是该如何证实呢？直接去问黄伯的话，他肯定不会说的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的想法告诉张队……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了，昨晚想太多了，以至于睡过了头，还好小玉叫醒了我，不然又要迟到了。
早上没吃早餐，也不全因为时间紧迫，主要原因还是没什么胃口。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教室里回荡着各种音调的口语，对于这一点赵雅敏老师并不介意，毕竟高考不考口语，所以用什么样的口音说英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培养出语感，能在笔试上考出好的分数。
我对着课文，发出一种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声音，若是以往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好笑，可今早却笑不出来，我只盼望着张队的到来，好将自己昨晚的想法告诉他。
我第五次望向窗外，依旧没有看见警车。
上午第二节的下课铃刚停，进行曲的音乐便响起。
伴着节奏广播体操的音乐，我一边有气无力地比划着动作，一边搜寻警察的痕迹，就在我叹息一无所获之时，“轰”的一声，一块铁网自天上掉了下来，落在高三8班的正前方。我的心脏还没从那声巨响中缓过来，又听到“轰”的一声，然后整个操场便炸开了锅似的，乱作一团。
当看到我期盼已久的警车时，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有人死了，是肖华。

20819

“所以将h=1/2 gt^2代入2式，可得出答案！”丁海老师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分析着一道自由落体的物理题。
我单手托腮，望向窗外，天空灰蒙蒙的，还伴有丝丝的细雨。
昨天肖华从楼顶掉下来的时候就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吧，我想。一整节课我都这样呆望着窗外。若是以往，丁海定会将我训斥一番，可今天没有。今天的丁海似乎特别的疲惫，讲课的声音都比平时低沉很多。
不光是丁海，实际上整个南星高中都被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两起命案弄得整个南星高中人心惶惶，课间还听说有老师无故请假，连环杀人魔的谣言开始在学校流传。
中午雨停了，买好的午饭一口也没吃，一想到肖华死时的场面，胃就开始反酸想吐。
回到教室途中看到几个警员往楼顶跑，我按耐不住，跟了上去。
阳台门口的门是开着的，可是被拉上了警戒线。
我蹲下身子，刚穿过警戒线，一位警员挡在了我面前，厉色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赶紧下去！”
“让我看看，看一下就好！”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找寻着张队的身影。
“不行！这是犯罪现场，破坏了证据怎么办？”警员不耐烦地说道。
“我保证不乱动！”终于，我的视线和张队的视线对上。
我向张队投以哀求的眼光。
“让她过来吧！”
我推开那名警员，走了过去。
“肖老师是意外死亡的吗？”也顾不上开场式的问候，我直接问道。
张队摇摇头，指着一根围栏网柱说：“很明显，螺丝被人松动过。”
阳台上的围栏是由一块块铁网拼凑的，而铁网则是被螺丝紧固在阳台周边的铁柱上。
“我们在坠落的铁网附近找到了螺母，虽然外面锈迹斑斑，可里面的螺纹却完好无损。而且现场也没有看到扳手之类的。”
“肖老师果然是被人杀害的！谁会这么做呢？”
“你看这个！”张队从一名警员手中拿出一个透明袋，透明袋中放着一张纸，纸上用黑墨打印着一行字：
“明天上午做广播体操时，到阳台上来，我会告诉你，你要的东西在哪！”
“这是……”
“这是在肖华口袋里搜到的。”
“有人将肖华老师骗到阳台，再推他下去！”我做出推理。
张队不语。
“两起案件会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还不确定。”
“我觉得，两起案件或许存在着什么关联！”当雨水从我的额头滑过我的鼻尖时，我才意识到又开始下雨了！不过我还是想把话说完：“我认为高主任和肖老师之死存在着联系。肖老师的先前的不在场证明或许是伪造的，校长……”
“轰”的一声雷鸣打断了我的话，接着大雨便哗啦啦地直泻而下。
我们跑到楼梯间避雨。
“你刚才说校长怎么了？”张队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雨水一边说。
“校长说不定会有主任办公室的钥匙！”我理了理头发，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凶手是一个人，可如果凶手不止一人呢？”
张队抖动着身上的雨水，说：“你是想说，高斌是校长和肖华串谋杀死的？”
“的确有这种可能，这样就可以解释肖华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密室手法。”
“密室手法？”
“嗯，”我点头，说：“密室的关键就在于钥匙，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钥匙只有两把，可如果钥匙不止两把呢？假设还存在着一把钥匙，一把不为别人所知的钥匙，那么这把钥匙一定会在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手里，例如说，校长！”
张队没有对我说的做出评价，而是说道：“昨天下午，我们的人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张队的这条线索会推翻我所有的推理。
“校长并没有说谎，肖华的不在场证明成立！案发当天，校副食店老板在行政楼门口修了一下午的电动车，直到案发过后，他才看见校长和肖华才从行政楼走出来。”张队说道：“而且行政楼所有的窗户都装有铁窗，他们也不可能用其他的办法进出。”
张队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从我的头顶浇下。
“虽然你的推理存在着错误，不过能够想出凶手可能有共犯，也相当不易。”张队突然安慰起我来，“知道吗？你和我年轻时很像！”
我看到张队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他的笑容很浅，以至于让我感觉张队的笑容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特别痴迷于破案，所以我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
我想这或许就是你肯与我这个高中生探讨案情的原因吧。可是我觉得自己与你一点都不像。当然，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外面淅沥的雨声渐渐变小，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我转身准备回教室。
“等等！”张队忽然叫住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两年前，这所学校发生过一起强奸案，你是当时的目击者？”
“是啊！”我转动脑子思索着他问这件事的用意。
“你现在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我想想！”虽然猜不透张队的心思，我依旧配合地将自己的记忆追回到两年前。
听完我的叙述，张队问道：“现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可疑的东西？”
“就是和周围环境不相符合的东西！”
我垂头想了想，问道：“气味算不算？”
“什么气味？”
“当时我隐约闻道了一股臭味，可再仔细一闻，又闻不到了。”
张队听后双臂交抱，低头沉思。
看着张队专注思考的样子，我独自走下楼去。
回到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小玉正埋头做着习题，或许是太专注于解题，她头也没抬。
我趴在桌上思索着张队所说的每一个字。我试图理清他的破案思路，可发现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肖华的案件来说，我觉得破获这起案件应该并不困难，首先凶手将肖华约到楼顶上，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是学校内部的人员。毕竟，若是外来人员，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楼顶阳台上的围栏螺丝卸下来，还在早操期间走上阳台，推下肖华，然后全身而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凶手所在的范围确定后，只需对校内的人员进行逐一排查即可。学校的人群总体可分为两种：学生及校员工。
由于出早操是集体行为，而且每班的体育委员都会清点人数，所以学生在场情况一目了然。其次是校员工，相对学生而言，这类人群要少很多，只要他们能相互指出不在场证明就行，这样一来应该可以排除不少人。
最后将那些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进行汇总，再通过肖华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即可。
这些工作对警方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想，要不了多久这起案件就会被侦破的吧！
不过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张队最后问我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问起那件事？难不成张队认为那起事件和这两起命案有什么关联？
记得当年的那个女生是被人迷晕的，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早就备好迷药了，是预谋作案，弄不好凶手还和被害者认识呢。若果说当年的案件真的和高斌、肖华二人有关的话，那么他们二人的死或许就是报复事件，不过这样也不对，当年的被害者早就转校了，她怎么可能报复呢？
顺着这条思路，我感觉自己走不下去了，于是我尝试着从其它侧重点去思考，我首先想到的是迷药。
凶手采用的药物应该不是安眠药，安眠药需要口服才行，在当时的情况下凶手让被害者口服安眠药的可能性似乎不大，而且使用这种方法在事后容易暴露身份。
我抽出化学课本，翻动着课本。这时谢刚转过身来，向小玉问道：“乙醚着火用什么灭火？这个书上没有讲。”
“干粉、二氧化碳、泡沫这三种灭火器都行，沙土也可以。”小玉依旧埋着头，说道。
“哦！”谢刚转身之际看到我，略带讽刺地笑道：“哎呀呀！韩姐居然看起书来了，今天什么日子啊！”
我不想理他。
这时小玉也抬起头来。
“韩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决定好好学习了？”
“要你管！”
“不错不错，肯学就好，it's never late to learn！”谢刚突然冒出一句英语来，虽然我的英文不好，但这句话我是懂的，因为这句话作为班上的激励语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
谢刚这种教育式的口气让我心中不悦。
“对了！”谢刚说道：“白老师昨晚布置的习题做了吗？”
“什么习题？”
“你不知道啊！赶紧做，现在还有时间，不然又要挨批了！”
“你写好了吧！”我对着谢刚微笑。
“写好了，怎么了？”
“拿来，给我借鉴一下。”
“刚才还夸奖你的，你就不能多保持一会嘛！”
我直接起身将谢刚桌上的化学习题集拿了过来，翻开就开始抄袭。
当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白晓慧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或许是警察不在找她麻烦的原因，她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检查作业是白晓慧老师上课做的第一件事，当她从我桌旁经过时，我叫住了她：“白老师，可以问个问题吗？”
白晓慧迟疑了一会，说道：“什么问题？”
她这种反应让我心里不舒服，她的这种反应仿佛在说：“你也会有问题？”，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必要问清楚一件事：“学校化学实验室，有乙醚吗？”
“有的。”白晓慧想了想又问道：“你问这干什么？”
我微笑，说道：“随便问问。”
白晓慧老师翻了翻我的习题集，没看出什么问题，然后从我的桌边走过，巡检后排的同学去了。
下午放学后，我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径直来到门房，发现黄伯不在，可能是吃饭去了吧。
来到了综合楼前，一个长发的男生从好从主任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串钥匙。
他看到我，挑动了一下双眉，也不知是惊讶还是疑惑。
“你在里面干什么？”我问。
“找件东西！”
“什么东西？”
江川垂头不语。
看他的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本想进去瞧瞧，可最终还是作罢了。我转身走了两步，发觉有些不对劲，他怎么会有钥匙的呢？再回头时，江川已不见踪影。

我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十点半了，我打开门，屋里依旧漆黑一片，看来家里又没人。
走入客厅，我卸下书包准备上楼，路过沙发时，发现旁边垃圾桶里多了两个啤酒罐。我在屋子里四处探了探，没发现任何人。我关上客厅里的灯，走上二楼，将房门反锁。

20819

这周一，学校里又多了一个热闹的话题，那就是南星高中一年一度的篮球联赛。
南星高中篮球联赛是由学校体育委员会组织举办的，是除校运动会以外最大型的体育活动。
联赛规定，每个班都必须出一支球队参赛，这是一项硬性的规定。其实，这是一条很不合理的规定，因为文理分班之后，每个班的男女比例就失去了平衡，理科班的男生会远远多余文科班，如此一来，文科班组织的球队实力往往不及理科班，更有甚者，一个文科班的男生总数都不足五人，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让女生参赛，比赛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这一规定每年都会给某些班级带来困扰，每年都会有学生提出抗议，要求废除这一规定，可令人不解的是，这一规定竟然一直在延续着。
篮球联赛采用淘汰制，抽签决定对手，比赛的球队分为三组，分别为高一年级组、高二年级组以及高三年纪组。每个组角逐前三名作为年级比赛的前三名，然后每个年级的第一名再打循环赛，角逐校一二三名。联赛闭幕时，会让校第一名与体育老师来场友谊赛，友谊赛每年都是激烈异常。
今天是篮球联赛的第一轮，比赛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课期间举行的。
来到篮球场时，发现四个球场周边早已围满了人。我和小玉挤进去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高三年级组的第一场是7班与4班的比赛，作为文科班的4班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要赢的架势，因为他们只热衷于防守，或许对他们来说，只要不输得太难堪就行。
开始不到十分钟7班就打出一个10：0的小高潮，越看到后来越觉得没意思，比赛的局势呈一边倒，中场结束的时候，我与小玉一拍即合地回到了教室。
回到教室后小玉又开始演算习题，我坐在她旁边觉得无趣，于是我走出教室，扶着栏杆，走上楼去。
阳台门口的警戒线依旧拉着，我穿过警戒线，一个熟悉的背影又出现在我的视界里。
“张队！”我喊道。
张队回头。
我走过去，与他并排而立。
“杀死肖华的凶手找到了吗？”我问。
张队左右摆头。
没找到？难道我的推理又错了吗？我心里嘀咕着。
“我们对学校内的所有人都进行过排查，”张队说道：“首先是学生。据各班体育委员的证词，案发当时全校所有的学生都在场。”
那么凶手就不会是学生了，我心想。
“然后是校职工，除了几个园丁没有不在场证明外，其他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凶手不在这些人里面？”
张队摇头说道：“他们和肖华根本就互不相识，有两个甚至连肖华是谁都搞不清楚。”
我想了想说道：“莫非凶手是外来人？”
“不可能！”张队的语气颇为坚定：“案发后到我们搜遍整个学校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学校。”
“凶手有没可能将自己藏起来，然后等事情过后，再混出学校。”
“你是在怀疑我们我警方的搜查能力吗？”张队板着脸看向我。
“没、没这个意思。”我觉得脸颊有点热。
“以学校围墙的高度来看，凶手也不可能是从学校里逃出去。”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肖华真自杀？不过没有理由啊！卸下铁网，再跳楼，这也未免多次一举了吧，铁网并不高，对肖华来说，跨过去绰绰有余。我怎么也想不通。难不成是意外？这也不对，如果是意外，那张打印纸又如何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望向张队，希望可以从他那知晓答案。
张队手扶缺口旁边的铁网眺望前方，说道：“我想到了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凶手杀死肖华的时候或许并不在阳台上。”张队说道：“而是利用了某种方法，让肖华自己坠楼！”
“自己坠楼？会是什么办法呢？”我低头自语着。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知道是什么方法，谜团就能迎刃而解。”张队看着那面缺口说道： “这个阳台周围的铁网如此之多，唯独这一面被人动过手脚，而肖华也正好从这里摔下去，凶手定是采用了某种方法能让肖华站在这个方位。”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很早以前似乎就有人预谋杀害肖华！”
张队疑惑地看着我。
我将那次在车站等车及花盆坠落之事说了出来。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意外呢，没想到……”
“意外！”张队似乎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什么端倪，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这次事件，凶手也想让人以为肖华是死于意外吧。”
“这么说来，这三次果然都是一个人所为。”
“你再仔细回想下前两次的经过，能不能想到什么线索？”
我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就当是的情形，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难道就不能从其他方向着手吗？例如说动机之类的。”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总觉得肖华的死肯定与两年前的强奸事件有关。虽然我想不通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张队一定知道些什么。
张队没有说话，而转头将目光撒向了操场。
他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而且他不肯说。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宜多问，问多了反而容易出现状况。
我走近围栏，看到写有“POLICE”的警戒线，我神经质的估算了一下它的长度，大约一米左右，然后我扶住警戒线旁边的铁网围栏，向下眺望，肖华坠楼时的情形，再次出现我眼前，当时肖华正好掉在高三8班领操同学的正前方。回想起当时的场面，我的胃似乎又开始痉挛。
“杀死肖老师和高主任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
“我认为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他们二人有共同点，首先他们的身份都是老师，其次他们的性别均为男性，年龄也相仿，或许凶手就是专门针对这些特征下手的变态杀人狂。”
“犯罪心理分析吗？”张队似乎来了兴致：“杀死高斌的凶手选用毒杀，并且运用密室手法，这不但反应了凶手聪慧的头脑，更加体现出凶手保守低调的性格。而杀死肖华的手段则显得暴力，凶手要么就是对肖华深恶痛疾，要么就是喜欢哗众取宠，也可以说杀死肖华的凶手在或许是个个性张扬的人。”
张队说得没错，不然凶手就不会选在出早操的这个时间点进行谋杀。
“当然这只种分析只能作为破案提供参考，不能成为实质性的证据。”张队再次看向操场说道：“也许凶手的心理状态比较复杂，不同的时期表现出不同的心理特征。”
放学的铃声在这个时候打响。
望向操场，篮球比赛刚刚结束，球场上有人显得高兴，有人显得失落，这个世上总有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初夏的白天会显得比较长，太阳西沉之际还放出几道光芒来，虽不像正午那般炙热，但还是让人感觉出几分暖意。

20819

夜晚的校园总是显得静谧而又安宁，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总喜欢漫步校园。我总希望借用散步这种方法可以释放自己心中某种压抑的情怀，可实际上这种方法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其实我也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也无法缓解我心中的痛苦，因为这种痛苦已经渗入到我血液中的每一个血细胞中去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篮球场，几个男生正借着教学楼的灯光，拍打着篮球。有时候我真羡慕他们，羡慕他们可以放开胸怀地大声欢笑。
今晚的夜空有些混浊，看不见月亮，更没星星，记得去年十月十三日的夜空也如今天一般阴沉。当听到有人叫唤我的名字时，我从阳台上下来，走到客厅，是爸爸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蛋糕，难得他还记得我的生日，我的心里有了一丝悸动。终于，我鼓足勇气，将心中埋藏了很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爸爸，我想见妈妈！”当我看到他表情的转变时，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知道你妈！这么多年来，她来看过你一次吗？”他说的每字就像一只只箭矢，将我的心射的血肉模糊。他愤怒地将蛋糕扔在了桌上，然后摔门而去，我不知道蛋糕有没有摔碎，我知道我的心碎了。我将蛋糕连同包装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养成反锁房门的习惯。

今天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见警方人员在学校内活动，经验告诉我，警方下次来时，必定会有事发生，而且很快就会发生。
下午上课时，若不是老师提起，我差点都忘了，本周四周五要举行摸底考试。摸底考试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大型考试，整个考试过程严格执行高考流程，可以说这是高考前的热身，正如老师所说，此次考试的分数基本上决定了高考的成绩，尽管如此，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小玉和我依旧站在了篮球场边上。
比赛还未开始，场边早已围满了人，比赛的预期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这场比赛的两支队伍是8班与7班，去年的年级冠亚军。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将是我们班的下个对手。
在前两年的比赛中，我们班都是败给了连续两届夺冠的8班。所以这场比赛我们在心里上更希望7班可以赢。
身着红色队服的是8班，蓝色球服的是7班穿。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拉开了序幕。
借着个高的优势，蓝队七号在争球中，将球拨到了自己队友手里，紧接着就是一轮快攻，几次精妙的传球后，蓝队十号凭借自己流畅的运球，左突右破率先上篮得分。
红队九号底线发球，或许是比赛刚开始的原因，红队似乎没进入状态，球刚到红队四号手里，就被蓝队十号抄球成功，十号拿到球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上篮得分，球场周围立即爆出一阵欢呼。
“今年的7班看起来更强！”我说。
“8班的还没发威呢！“小玉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
这次红队发球谨慎了不少，几经传球之后，球到了红队十号手里，十号凭借自己身体的力量，强行挤到篮下，蓝队四号对其毫无办法，见状，蓝队五号冲上去帮忙，形成二夹一之势。这时，原来被蓝队五号防守的红队七号跑了过来，红队十号见势高举篮球，准备将球抛向红队七号，蓝队五号见势不妙，立即转身回防，哪知红队十号突然转身跳投，篮球在篮筐上转了几圈后，落入网内。
球场周围顿时一片喝彩。
“这个黄粲够狡猾的。”我看着红队十号说。
“这叫聪明好！”小玉说道：“他不光球打得好，学习成绩也很好！”
“有江川好吗？”
“那道没有。”
“不过他比江川帅多了，是吧！”我笑道。
“你什么意思？”小玉侧过头来，看向我。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江川，现在看来，你喜欢黄粲多一点。”
“你又取笑我！”小玉撅起了嘴巴。
“哪有啊，小花痴！”
“我才没有花痴呢，黄粲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小玉将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
“是她！”我听后身子一颤。
小玉点头，这时球场周围再次欢声连连。
“哎呀！”小玉在为失去目睹一次漂亮的进球而感到惋惜。
而我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在比赛上，我的视线再也无法从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生那里移开，一种丝丝的甘甜流往心中，让我的心里感到一阵欣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小玉耳边说道：“我去买瓶水。”
小玉点头。
挤出拥挤的人群，来到副食店。
拧开瓶盖之际，几辆警车吸引了我的注意，向校门口方向望去，校长正在和张队交涉着什么，校长不住地摇头让我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再次回到球场，下半场的比赛刚刚开始。
下半场的比分咬地很紧，双方你来我往，很是激烈，比赛将近尾声之时，7班喊了最后一次暂停，此时双方的比分是50：48，7班落后两分。
要来犯规战术了吗？我心想。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哨声刚响，就看见一记长传，蓝队十号接球投篮，三分命中，比分反超。
令人叫绝的是，红队球员心领神会一般，也依葫芦画瓢，三次大胆长传之后，由黄粲三分线外远投，又将比分赶了回来。
这次迫于红队球员的全场紧逼，蓝红队球员不敢冒然传球，稳扎稳打地将球带入内线，本以为他们会打个两分，将比赛拖入加时，突然，蓝队七号一个绝妙的背后传球，球到了三分线外蓝队十号手里，然后听到“唰”的一声，篮球漂亮入网。
这时裁判已将口哨含在了嘴里，看来这是8班的最后一次进攻了。
怎么打呢，我的心也紧张起来。
8班选择的依然是快攻，首先由黄粲将球带到篮下，迫于篮下严密的防守，黄粲又将球传到外线。蓝队全场盯人，步步紧逼，红队一直找不到投篮的机会，球几经转手之后，又回到了内线红队八号手中，八号块头大，看来是准备凭借自己的身体优势，打一个强攻。八号两次拍球之后，突然跳起勾手投篮，防守八号的蓝队四号，立刻跳了起来，双手高举，打算盖帽，可球在空中运行的轨迹太高，蓝队四号居然没够着球。不过，这么高的投球，应该进不了吧，我想，可是这次我又想错了，因为这不是投篮，而是传球，球到了黄粲手里，黄粲双手抓球，一个小幅度后跳，将自己的脚尖正好触到三分线外，然后起跳、举手、投篮，动作顺畅流利，一气呵成，球在空着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球进！
“嘟！”一声长哨也在此刻想起，球场立即炸开了锅。
亲眼目睹这么惊心动魄的比赛，的确会让人热血沸腾，黄璨最后的那一记压哨三分也是让人意犹未尽。
当大家刚刚沉溺到胜利的喜悦之中时，一盆凉水便泼了过来，天堂与地狱本就一线之隔。

20819

夜已经很深了，我将身子侧向左边，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又将身子转回右边，依旧觉得难受，这种辗转反侧的感觉让我痛苦。
我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黄粲被警察拷上手铐时的情景，无法想象，如果那时不是黄粲，而是我，会怎么样？是放生大哭，还是跪地求饶，抑或是如黄粲一般，面色冰冷，低头不语。
第二天满校都在议论着黄粲被捕之事，就连清扫厕所的大妈都用一口晦涩难懂的异乡话，向别人绘声绘色地诉说着黄粲杀人的经过。
现在别说是南星高中了，估计整个南星市的市民在茶余饭后都会聊到今天南星日报的头条新闻吧。
报纸上是这样刊登此事的：
据南星市公安局通报，于五月十五日，南星高中教师肖某被杀一案，经警方严密排查，最终于五月二十日下午十七时三十二分，将犯罪嫌疑人黄某抓获。
在警方确凿的证据下，黄某对其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据黄某交代，在案发前一天，黄某将学校教学楼顶上铁网围栏上的螺丝松动，并于案发当天将被害人肖某骗至楼顶，黄某做早操之际向肖某打岀暗示，于是肖某在不知情下，手扶被黄某做过手脚的铁网围栏，坠楼身亡。
据知情人士透露，肖某两年前曾强暴过黄某的女友。此次黄某杀人纯粹是出于报复。
此案警方正在进一步开展工作。

我将报纸放在桌上，望向窗外的操场，五星红旗依旧迎风飘扬，可能是上午体育课的比较少的原因，操场上除了几个修草的大叔，基本上没人走动。
当时肖华坠落的位置，位于8班的正前方，黄粲因为个子高的原因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当时所有人面朝教学楼时，黄璨的动作就不会引人注意。
可是，黄粲这种杀人计划的成功率会有多大呢？或许对黄璨来说，他并没想过一次成功，如果这次失败，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到成功为止吧！
今天报纸上的这篇报道，突然让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队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坦白。尽管表面上他是乐于和我讨论案情的，可实则他隐瞒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肖华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前天下午他还与我在分析肖华的案件，第二天黄璨就被抓了。若不是小玉无意间告诉我黄璨喜欢的人是那个转校的女生，我一定怎么都不会相信黄璨会是真凶的吧，因为这一切来地太突然了。我知道张队可不会觉得突然，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就等时机纯熟吧。我越想越觉得张队可怕。
一整天我都在研究着那篇报道，我希望可以从那篇报道中看出张队的想法，最后我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四个字上：“知情人士”！
这个“知情人士”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两年前的真相？张队此番破案与他的关联有多大……
一大串的问题我都想不通。

周三的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便开始布置考场。每个考场是三十个座位，以横六竖五的方式排列，多余的桌椅拖到走廊或者教室后面堆放着。学校考虑到教室不够用，所以也将综合楼的前三层也布置成了考场。
周四上午的第一门是语文，考试时间是九点。八点四十五分听到“请考生入场”的铃声之后，全校所有的考生自警戒线外蜂拥而入。
考虑到考试的公平性，所有老师采用错位法监考，即让老师所教的课程与所考的科目错开。所以，监考我所在考场的是教体育的王老师以及教英语的赵雅敏。
当赵雅敏走进考场时，我觉得眼前一亮。以往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的，给人端庄贤淑的感觉，而今天她将乌黑亮丽的秀发垂了下来，显得温柔大方。
开考前，监考老师都会向考生说明档案袋的密封性，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向考生证明试卷未被泄露，这场考试是公平的。根据考号，我的座位是在第一排，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赵雅敏手中密封的档案袋。
赵雅敏当众撕开档案袋，取出试卷后，看了看，可能是在确认试卷是否清晰吧。然后她一张一张地发下试卷。我将赵雅敏发到我桌上的试卷掉头，使其正对我，突然，一条电流从我的脑袋横穿而过，我回头望向赵雅敏老师，她过肩的长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相貌，不过她的背影依旧那么的美丽而熟悉。
对很多考生来说，这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可能还不够用，可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煎熬。我涂涂画画地将试题答完之后，便开始看表。
“铃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了。
我急急忙忙地穿过小巷，来到T大，南湖边上似乎有个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玩着水。不过对此，我并无兴趣。
站在高主任办公室的窗前，我拨动窗户，窗户居然开了，不知是谁打开的窗户？管它是谁呢！这样正好可以验证我的推理。
我将手伸进铁窗，侧过身子，尽可能地伸长手臂，好让自己的手掌能触到窗锁，这样尽管有些吃力，但还是可以做到。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闯进了我的耳朵，我心头猛地一跳，就在我急忙收回手臂的时候，胳膊肘撞到了铁栏，手臂顿时发麻。
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川，我火冒三丈。
“你有病啊！” 我搓揉着手臂，大声嚷道。
“对不起，不知道会吓到你！”江川满脸的歉意。
我不想搭理他，只顾低着头用手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
抬起头来时，发现江川呆呆的望着我，他那游离般的眼神，弄得我莫名其妙。
“神经病！”我迈开步子从他身边擦过。
没走两步，我觉得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了，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裤脚是湿的。
看着站在窗前发呆的江川，我觉得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再次望向南湖的时候，有了一丝豁然开朗的感觉。湖面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我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刚才在湖边上那个玩水的孩子不见了。

20819

下午的数学考试我几乎交了张白卷，本来就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我，此时更加无心解题。张队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事件的真相，我觉得我有必要，而且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所以考试结束后，我拨通了电话：“喂！是110吗？”
……
依照电话另头的指示，我来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前有块空地，不大，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空地上停放着两辆白色的警车，应该是出勤时用的。当然，这一切与我无关，所以我径直走上三楼，敲门。
“请进！”
办公室不大，还显得有些阴暗，可能是周边的高楼将阳光遮挡了的原因，但是办公室简洁整齐的布局，仍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张队正坐在办公桌上埋头写着什么东西，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消瘦的中年妇女。
“你先坐会！”张队抬起头，对我说道。
“嗯！”我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
“在这上面签个字，然后按个手印。” 张队将笔录纸递给妇女。
“我的钱肯定是他偷的！”妇女拿着笔在上面写下了名字。
“首先，你的钱包掉了，他拾到并且还给了你，就这件事而言你要感谢他，”张队一边说一边将印泥拿到她面前，“至于你钱包里的钱不见了，只能说他有嫌疑，现在还不能肯定钱就一定是他偷的！”
妇女伸出大拇指在印泥上按了按，说道：“他以前就有偷东西的习惯，还被抓到过两次！”
“那也只能说他的嫌疑很大，他以前偷过，并不代表这次也会偷。”
妇女将笔录纸交给张队。
张队看了看笔录纸，点头说道：“可以了，这起案件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回家等着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手机随时保持开机状态，我们会联系你的！”
“好的，麻烦您了！”妇女起身。
“不麻烦！”
“谢谢您，我先回去了。”
“嗯，好的！”
听到“卡擦”的关门声后，我坐到了张队的对面。
“这么小的事也要劳烦张队亲自处理？”我笑道。
“能做多少是多少吧，反正我在南星市的日子也不多了。”张队起身，走向墙边的饮水机。
“张队要调任？”
“嗯，调到S市。”
“哦，这样啊。”我低声说道。
“喝水！”张队将茶水放到我面前。
“谢谢！”
“你有新线索？”张队切入正题。
“我希望是线索。”我挺起腰板。
“先说说是什么线索吧？”。
“一年前小玉的手机在体育课期间被偷了。”
“小偷抓到了吗？”
“小偷倒是找到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张队十指交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体育课期间我回到过一次教室，当时在楼梯口，我看见一个女老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之后我又看见高主任从也从那间办公室走了出来。奇怪的是，当校长问高主任体育课期间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时，他却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没看到什么人？”
“高斌撒了谎？”
“是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
“他撒谎一定和那个女老师有关，你知道她是谁吗？”张队问。
“当时她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不过，就在今天上午考试时，我突然发现有个女老师的身影和她很像。”
“谁？”
“赵雅敏老师！”
张队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中抽出一个记事本。张队“哗哗哗”地翻翻动这记事本，最后停在了某页。
“案发当天，赵雅敏请了病假。”张队目不转睛地看着记事本上的记录。
“我还知道赵老师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情？”张队视线跨过记事本，投向我。
“有个富家子弟一直在追求赵老师，赵老师则一直保持着既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可就在高斌死后不久，他们二人便交往起来。这也太巧合了！”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高主任和赵老师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张队合起记事本，看着我，一言不发。
半晌的沉默之后，张队开口说道：“我们会仔细调查此事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关于肖华的案子，我有些问题想向张队赐教。”
“说得这么客气！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关于黄璨被抓的那篇报道上，说有个 ‘知情人士’，他到底是谁？”
张队不答反问：“你猜不到？”
“我想到了一个人，但我不敢确定。”
“谁？”
“校长！”
“你果然很聪明！”张队的嘴角再次隐现出一丝笑容。
“可以将具体情况告诉我吗？”
张队颔首说道：“两年前强奸那名同学所用的迷药，也就是乙醚，是肖华在春游的前一天从校实验室偷来的。你应该清楚，你们学校实验用品都有记录，而所有的记录本都是放在主任办公室里。高斌或许是无意间发现了当天的记录，便开始怀疑肖华。于是高斌将肖华约出来喝酒，醉酒之后，在高斌的诱骗下，肖华说出了真相，高斌用事先准备好的录音笔录下了肖华的话，并将其交给了校长。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校长答应将优秀教师的名额给高斌，但是作为交换条件，高斌必须销毁录音。于是高斌将录音笔砸碎后扔进了垃圾桶里，可这一切却被黄璨看到，出于好奇，黄璨修好了录音笔，听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发生了肖华被杀一案。”
“所以黄璨给肖老师的那张纸上所说的‘那样东西’指的就是那个录音笔？”
“是的！”张队点头。
“校长是如何肯说出真相的呢？为了学校的声誉他应该会极力隐瞒此事才对？”
“一开校长的证词就含糊不清，尤其是当我问及两年前的强奸案时，他说得话更是前后矛盾。”张队突然低下了头说道：“说来惭愧，迫于校长与我们局长的关系，这起案件处理起来才会比较麻烦，我们花了不少精力才撬开校长的嘴。”
原来如此，难怪在与张队的对话中，只要涉及到校长，张队便避而不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问道：“你们是怎么开始怀疑黄璨的？”
“当我们从校长那知道肖华强奸女孩的真相后，我们便开始对那女孩进行侦查，发现黄璨曾经与她交往过。之后在搜查黄璨的时候发现录音笔！”
“然后在审问的时候，黄璨交代了一切？”
“刚开始他什么都不肯说，可当我们提到肖华强奸那个女孩时，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异常地激动！”
我的脑子突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在一个阴暗的铁皮房间里，排气扇还在呼呼地转着，暗浊的阳光从铁窗透了进来，一个满脸憔悴的男孩手舞足蹈、龇牙咧嘴地叫骂着，两个身穿警服，表情冰冷的警察将其按倒在冰冷的桌上。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了，路边行人的影子被暮光拉得很长很长。我突然觉得好疲惫，我希望事情能早点结束，以什么的方式结束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