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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7 20:3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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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一下

     我躺在床上,眼睛睁着,虽睁着,却只是徒劳地睁着。深深沉沉的黑暗里我什么也察觉不出,声音一丝没有。房门开着,客厅的灯关了,但仍有光从阳台的某地洒来,能隐隐约约看见桌椅的轮廓。
    我思忖着如今到底是几点了,记得睡觉时是十一点,可躺在床上后时间观念什么的一概没有了。天没亮,总不至于过了七八个小时。可也仅知道没过了七八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乃至五个小时,一概不知。明天是圣诞节,或许现在已是圣诞节。可圣诞节平安夜什么的与我一丝关联也没有的,和昨天,明天,再明天一样。今天和昨天,明天,再明天一样。
    这么着,我突然想自杀。
    说干便干,我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肌肤甫一接触到冷空气便起了鸡皮疙瘩,我反射性地想拿起衣服穿上,却又很快作罢——都要死了,何苦穿什么衣服呢!于是我仅穿着一件短袖与长裤就来到客厅,椅子上一条绳子已经安安分分地躺在那里了。天助我也!
    我于是拿起绳子,寻找哪里有可以挂绳子的横梁。房间仍是黑乎乎地,但我却可以看得清楚。从左手边的厨房,到客厅,再到房间——找到了!房门前有一根横梁恰如其分地悬在半空中,高度合适,宽体合适,体积合适,简直是与自杀天造地设的一根横梁。于是我走过去想把绳子绑在那上面,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安静静地摆在那下面了,“快踩到我身上吧!”它欢快地说。“你只管把头伸进绳圈里!不劳烦你将我踢开,我自会安安分分地失!”
   我将信将疑地踩上椅子,往横梁上绑好绳索——意外地简单。只需要将绳子的一端沿着横梁绕圈,随后打一个绳结,它便牢固地挂在上面了。我站在椅子上握着绳圈——不知哪位好心人早已帮我绑好了。我望着空洞洞的绳圈,视线穿过它打在与黑暗融在一体的地板上。死是如此地简单。我想。在这一刻生与死的界限近乎没有了,绳圈的这头是生,另一头却是死了。我傻傻地握着它,哪头是生,哪头是死呢?莫不是——
  “准备好了么!”椅子欢快地近乎哼起歌来,将我吓了一跳。“只需要将头穿过它,往下不牢你费心!”它欢乐地哼着:“只需要将头穿过它……”
    我望着这绳圈,试探着将头伸进去——只需要将头穿过它……真有这样的好事不成?颈脖下部的肌肤碰到粗糙的绳结,鸡皮疙瘩不知怎地起了满身都是,一股恶寒从心底席卷上我的整个身体,这头是生,那头是死……我忽地后悔起来,连忙想挣脱开这绳结,我不想死!可已经来不及了,椅子欢快地唱着——
    往下不牢你费心!
    我的身体猛地一坠,绳索紧紧勒着喉咙,疼痛第一时间压迫我的颈脖,手指头紧紧扣进绳圈里头,渴望把头抬起来。脚徒劳蹬着,渴求踩到些什么——墙壁!墙壁!可什么也没有,窒息感暗沉沉地压在我的脑袋里,胸膛剧烈地起伏。来不及了,意识逐渐模糊,视线也没有了焦点,连疼痛也离开了。我近乎死了,却还活着。意识与躯干离远了,我得以冷静地思考。我思索着谁会发现我的尸体——房东会发现我的尸体。双亲早已死了,朋友一概没有。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将孤零零地吊在半空中,肌肤逐渐腐烂,身体发出恶臭,蛀虫进进出出。我将就这么死去,三十年前从母亲的肚子里呱呱坠地,三十年后死去。生前什么也创造不了,死后给别人平添麻烦……

——说干便干。
  我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肌肤甫一触碰到冷空气便起了鸡皮疙瘩,我重盖上被子躺在床上。
   罢了罢了!我叹了口气,何苦在那么冷的天想什么自杀呢?夏天再想也不迟!我于是闭上眼睛,意识却冷冷清清地清醒着,横竖不准我睡去。无奈,我重新睁开眼睛。望着黑乎乎暖融融的天花板,这么着,我又想起自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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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7 23:08:58

听说又有人想死了。

嗯……到底是谁呢,向往着死亡。

你不知道吗?

我们不可能知道的吧,世界某一处生命陨落的瞬间,如果你我都能察觉到,岂不是很可怕。

但你也没有问我是从哪里听说有人想要自杀。

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毕竟……

毕竟我们无法对彼此说谎吗。

那是自然,你无法对我说谎,我也无法对你说谎,坦诚相待,不能有所隐瞒,这样才能够幸福的,快乐的一起踏上旅途,直到永远。

抱歉,虽然不该这么做,但我想要暂时停下脚步,滞留在这里。

我明白,你想要知道那个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成功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想要见证他人的死亡。

我明白的,你也是明白的,我们也是无法在阳光底下呼吸着清新空气,然后对这个世界大喊着,真是太好了呢,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呢……没办法这么说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现在是晚上啊,天空上根本就没有太阳。

那倒也是……哈哈哈,是吗,是这样呢,没错,根本就没有太阳。

就目前来说,他还活着,如果我们能入侵那个房间,便能看见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自己到底要在哪里,要在什么时候去自杀。

你说的是那个想死的人?

是啊,他虽然想死,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就连想死的心都无法战胜他那怠惰的思绪。

不如杀死他吧,我们很擅长这件事情,他死了后我们就可以再次踏上旅途。

你就那么希望跟我一起踏上旅途吗?

嗯,当然了。

那你就应该听从我的话,等到他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我便会跟你一起踏上旅途。

我也在这里等待吧,等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

等他下定决心用那条绳圈将自己吊死或是用其他方法结束自己生命时,我们也将踏上自杀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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