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瞧》

71023 · 发表于 2019-6-22 21:39:07

“说实话，里面究竟有什么。”
            这是一辆廉价本田的车内，车辆正飞驰在偏僻的省道上，我因为某种原因坐在这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车上。
            “我老婆的尸体。”他自暴自弃地说，他脸上的解脱感令我觉得他并没有说谎。
            “这不正好吗。”我语气中的愉悦感似乎令他吃了一惊，下一秒他的脸颊却松弛下来，好像“呲呲”漏气的气球，漏气声越来越大，直至他大笑的声音回响在车内。
            “你、你不怕吗？”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嘴边残留着笑意。
            “正相反。”我怕极了，从刚才开始我的腿就不断地在抖。
            “那为什么？”正在开车的他竟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快看前面！
            “这是挑战。”
            “挑战？”
            “没错。其实我是个胆小鬼，小时候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怕的要死，同学笑也怕得要死，坐下来之后的羞耻感也怕得要死，所以我决定了。”
            “挑战么？”他的语气里透出钦佩。
            “没错。其实我总觉得有谁在看着我，‘什么？！这你也不敢？！’我于是对他说‘走着瞧！’然后我就找各种我害怕的事情来做。”我依然很害怕，但是一股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你知道伊坂幸太郎吗？”好像填补说话之间的空隙般，他立刻问我。“他的作品里很喜欢引用别人的话，所以我想也试一下，如果我未来写书的话。”
            “你写书吗？”这回换到我敬佩他了，书上总写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写这本书的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经常想，这也许是我很少看书而看漫画的原因。
            “还没写。”他羞赧地挠挠头，方向盘方向盘！“不过这是我的梦想。”
            “梦想啊。”一股香甜又青涩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是我所没有的气味。
            什么？说起气味？要说最近的话，果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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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烈日高悬，马路被一股若隐若现的雾气萦绕，在我眼前是一辆停下的本田汽车，双闪照的周围忽明忽暗。
            “你撞了我！”我大声嚷嚷，从车内下来的是一名戴着眼睛的男人，肚子把西装撑得快要破开来，发际线堪忧啊，老兄。
               “可，可我还没撞到你你就倒了。”男人明显处于混乱之中，可我还是因为他的反驳害怕了起来，我语气一滞，但仍然大声斥责他，明明是你！虽然声音中气十足，但我肚子里空空如也。
               男人露出“怎么会让我遇上这种事！”的表情，我紧绷着身体等待他的辩解，他会叫我去医院吗？我不安地想，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可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很快就接受了，“多少钱？”他问，“拿了钱就赶紧走吧！”他似乎在无声地这样诉说。
               “不，不用了。”终究是灵光一闪，男人在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之后大吃一惊，这让我更加确定我做的没错。
               “你要去哪？带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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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在一片森林旁停了下来，荒芜的道路石子遍布，早已不见了其他汽车的影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率先下了车，带着树木气味的微风溜进车内，疏影间黄昏闪烁。
               我也跟着下车，他走到汽车后面打开了尾箱，搬出一个女人，血迹凝固在苍白的面孔上，“长得还挺漂亮的嘛。”我随口说道。
               “仅从外表来看的确如此。”他苦笑着回应，并从尾箱里拿出一根铁楸然后关上尾箱盖。
               “其实是母老虎？”我想象着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意外的挺可爱。
               “何止是母老虎。”他掀开他的短袖下摆，我吃了一惊：淤青，指甲的刮痕交错在他的肌肤上。
               “这是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问，就像被伤痕夺走了心神。
               “她虐待我留下的痕迹。”
               “虐待？”我再次看了眼在他怀中的女人，她会虐待她的老公？
               “很不可思议吧？家暴通常是男人打女人嘛，我倒好，反过来了。”他自嘲地说，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这些情绪鲜明地浮现在他脸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打算说个笑话。
               “从前有个西红柿，他长得红红的，圆圆的，别人都叫他“番茄”，每次别人这样叫他他都会涨红了地说‘番茄和西红柿不是一个品种！’”
               我偷偷喵向他，他啼笑皆非地说，“什么嘛，这个笑话。”嘛，好歹是笑了。
               锁好车之后他走向抱着她的老婆走向树林，我跟在后面紧紧盯着她老婆的面孔，家暴？不可思议。
               稀疏的树林越往里走越茂密，旁生的枝丫不是刮到我的手臂就是刮伤我的脸颊，我不禁对走在前面的，抱着妻子的他感到惊奇，他只是一路走着，昏暗的阳光垂死地透过树叶映照他的背影，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爸爸的话语。
               “有那么难吗？”他俯视倒在地上的我，“有那么难吗？”
                  思绪之中他已经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停了下来，我看着他放下他手中的女人，扬起手中的铁楸往地上凿，夜色渐浓，耳边只剩下他挖土的声音，他仿佛会一直挖下去，永远。
               “你知道我老婆是怎么死的吗？”低沉的嗓音流过耳边，仿佛电影旁白一般不带感情。
               “不是被你杀死的吗？”这不是我心中的疑问，但我还是说出口。
               “不是。”他的语气中忽然带了感情，我松了一口气。
                  “老婆只是下班回到家里，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想‘她今天心情不会很不好吧？’此时电视上正播到搞笑的片段，剧内的人物正哈哈大笑着，我看到了老婆脱了鞋子回到家里的身影，我想着得赶紧关电视不让她看到才行，就在这时。”
                  我已经完全被他吊住了胃口，“就在这时？”
                  “她摔死了。”他自嘲地说，“就这么摔死了，不小心踩到她自己摆在客厅的脱鞋，一滑就撞上了桌角，然后——就摔死了。”
                  “什么嘛。”说到这种程度上我已经只能表示钦佩了，“这结束的也太随便了吧？就像漫画里的主角突然因为感冒死了一样嘛！”
                  “是啊。”他说道，“太随便了。”
                  说完他将尸体放到已经挖好的泥坑上，接着又不厌其烦地将刚挖好的土再填回去，好像回放一样。难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我突然害怕起来，树冠之上是漆黑的天空，我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
                  “你啊。”父亲走过来拍了拍我膝盖上的灰尘，“你是很蠢的，这不可否认了。”可他接着又说，“虽然是聪明一点好，可是蠢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透过父亲的肩膀看见深邃的夜空，星星像灯笼一样挂在上面，“是我儿子嘛。”
                     树叶摇曳，月光微泄，吹拂至脸上的晚风使我微微感到凉意。
                     我突然发现不绝于耳的翻土声突然消失了，铁楸插在土上，他倚着泥鳅微微喘着气。
                     “这就完了？”有点不可思议。
                     “有点不可思议吧？”他说，“就这样，我老婆就永远地被我埋在地下了。”
                     “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样？”
                     “怎么样？找份工作，好好打工，然后在闲下来的时候....”
                     “写小说？”
                     “没错。”他又露出那羞赧的笑容，啊，又是这个讨厌的气味。
                        “你呢？”他又接着说，“继续你的挑战吗？”
                        “不了。”
                        “那你打算干嘛？”
                        我笑了，“找份工作，好好打工，然后在闲下来的时候.....”
                        “写小说？”
                        “不。”这次我和他一起笑了，月光洒落，我们不约而同仰望天空。
                        静寂之中，我打破了沉默。
                        “以后你的小说如果出版了，记得引用这句话：走着瞧！”
                        “谁说的？”
                        一直肆虐在心中的沉重似乎消散了，记忆中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
                        “鲁迅说的。”

安卓客户端 · 发表于 2019-6-22 21:43:39

坐等更新

64512 · 发表于 2019-6-22 21:44:03

原来是因为西红柿）

90248 · 发表于 2019-6-27 09:28:51

比起描述，对话明显过多，导致了无法表达出想要表达的故事。

48866 · 发表于 2019-6-27 10:32:53

原来楼主的诡谲风格是受了伊坂的影响？
今天也是胡言乱语的一天（误）。

68232 · 发表于 2019-6-27 11:01:03

我觉得对话多点真的很能表现人物性格

83688 · 发表于 2019-6-27 12:01:16

鲁迅：我没说过！

[原创短篇]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