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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我叫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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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5 09:55:21 | 2019-6-15 10:31编辑
未经作者同意,禁止转载本篇小说
十几年来的泪,终究浇不灭一场大火。

~
每个夜晚都会这样,他总是要泪流满面地惊醒。发疯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还好,窗户仍平和地敞着,帘子卷着一夜静谧的凉风。

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出于习惯狠狠地扯了扯头发,像溺水之人死死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很痛。

看来是梦醒了,但梦,却从未结束。它还会回来的,在安然入睡的瞬间。

他就这么呆呆地竖在漆黑的房间里,像一座诡异的墓碑,沉默了良久,继而又歇斯底里地咯咯冷笑。

窗户仍平和地敞着,帘子卷着一夜静谧的凉风。

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引用
“B君? 喂,B君!叫你呢!”

此时的“B君”正百无聊赖地托腮坐在残缺的水泥台阶上,嘴里含着一根从院子里随手拔的狗尾巴草,时而心不在焉地用舌头抵着草杆转着圈。午后的太阳晒得后颈火辣辣的,但倒也怪舒服,B君就处于这痛苦和痛快的轮回中,被折腾的毫无脾气、毫无精神。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B君有些自嘲地瞪了瞪院子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无论如何,在孤儿院的日子从来没有过任何波澜。年纪小的孩子们的活力真是叫人可畏,再毒的太阳也阻挡不了他们像一群小动物一般满院子的嬉闹。

B君不必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谁在身后叫他了,毕竟整个孤儿院就属他和A最为年长,其他的孩子都对他们有着莫名的仰慕敬畏,不可能直呼他的姓名。

果然,A不一会便“扑通” 一屁股坐在了B身旁,激起一团灰尘,B蹙了蹙眉,太久没人打扫了。孤儿院本身就像病泱泱的老人,没人照顾,变得一天比一天令人厌恶。院长也老了,继续管理这家毫无盈利的孤儿院显然有些力不从心,A和B望着不远处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只能发自内心地羡慕。

“喂,跟你讲话呢!变哑巴了?” A半责怪、半开玩笑,友好地锤了捶B的肩膀。

“你说,老院长还能活多久?” B这才意识到自己喉咙干得厉害,声音诡异地尖锐。他闷咳着,用力咽了咽口水。

“你说,这个孤儿院还能维持多久?我们又等了多久?。。。。。。A,我们今年几岁了?”

“今天就是我们俩的生日呢,过了今天,我们就都16岁了。” A用手遮着太阳,仿佛要看清什么,但其实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于是,A说话也含糊了起来。

“16了。。。” B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复着,不屑地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在了被太阳烤得炽热的地上。

原来他们被各自的父母弃在孤儿院门外,已有十六年了啊。
实在是讽刺,老院长让这一天就这么成为了他们的生日,却是地狱的开始。

A和B于是就这么无言地并肩坐着,任由烈日的曝晒鞭挞。

地上那被连根拔起、被嚼得无知无觉的狗尾巴草,也便跟着蔫黄枯败。


~


轮胎在路面呻吟着,似乎载来的东西实在太沉,不堪重负。这异样的声响惊起了在台阶上的二人。就连满院子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也骤静了下来,孩子们虽小,但或许孤儿与生俱来的敏感让他们明白访客到来意味着什么。

父母,家,爱。这是他们小心翼翼,从未敢触及的陌生词汇。

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都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铁门外停泊的轿车内走出一对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女。大家也惊奇地发现,平时只呆在室内的老院长竟亲自迎上前开门,将这对夫妻请进了办公室。

老院长和新来的访客谈了很久,好奇的孩子们掂着脚把脸抵着门上的小窗,弓着腰将耳朵贴着房门,却怎么也弄不清他们到底在商量着什么。只有A和B仍静静地坐回了台阶上,他们毕竟比较年长,有些事情是明白的。一般就算领养,也不会选他们年纪这么大的,更何况,他们等了十六年的心早已是伤痕累累,缠满了火辣辣的疮疤,经不起再一次的失望。

那就不如心死吧。

“哒” 办公室的突然便被打开了,惊得聚在门外的孩子们瞬间四散而去,不见踪影,宛如晨露的涟漪惊走了池塘里的一圈蝌蚪。

老院长不紧不慢地总了出来,仍是那样和蔼的笑着,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院长的眼中竟多了丝往日不曾有的兴奋与活力。院长四下看了看,终于发现了也在注视着自己的A和B。院长向A和B挥了挥手。

B的脑子瞬间 “嗡” 第一声变得空白,两行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不,真的不是太阳逼出的汗,是泪。他缓缓转头望向身旁的A,只见A也奋力地咬着颤抖的嘴唇,却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似乎十六年来的苦苦等待、折磨,也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那晚的夜空格外的美。璀璨的繁星肆意地泼洒在睡衣浓醇的黑夜,诱人地在眼前闪烁。如此的清晰,仿佛近得唾手可得。

B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样的夜晚,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间隙单独爬上了屋顶。真的是万籁俱寂,只有几枝侥幸攀上瓦片的爬山虎陪着他吹着晚风。

晚风有些太冷。

终究不是他。B 幽幽地轻叹,这一叹漫长得就像——— 像十六幕的花落花开。

中午来的那对夫妇,在十六年前受贫瘠所困,在这家孤儿院门前弃下一名男婴。由于他和A是在同一天被丢弃,老院长只好把两人都叫来让那对夫妇认领。然而,他们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A,因为A的容貌和他们仍有几分相似,而A背后的胎记更是无可反驳的铁证。

夫妇当场就要求带走A,但由于院长还得处理一些行政手续,加上A自己强烈坚持要和孤儿院的朋友们好好告别,那对夫妇先回去了,第二天便回来接走A。

B 眼前又浮现了在老院长办公室的那一画面,那对夫妇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切,他们开心地又哭又笑,将A紧紧地抱住。那一瞬间的温情和幸福就这么生生地烙印在了B的心里,B回想着,嘴角也再一次忍不住往上翘。

B其实是开心的,为A发自内心的高兴。至少,他们两人之间,终于一人有了个家。但终归心里空空的,仿佛被人挖开了一个填补了的口子。B突然有些恨自己了,因为他内心深处突然弥漫着一缕缕莫名的怨恨,B有些害怕了,他能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对A 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嫉妒。

楼下的欢声笑语阵阵传来,B不用看就能想象,孤儿院的孩子们把A团团围住,正兴奋地七嘴八舌问着问题。

“哇,你有新家啦,这么棒。。。”
“你的妈妈看起来那么漂亮,她的人一定很好。。。”
“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A也一定正一脸幸福地耐心回答着众人的问题。幸福的脸如此清晰耀眼,深深地刺痛内心阴暗的角落。

B惊恐地抠着屋顶上残破的瓦片,内心的魔鬼似乎无法抑制般地肆然生长,楼下的嬉笑只会提供它更多的滋养。B 干脆捂上了耳朵,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看着头顶的夜空。

可是也没用。

星星依旧太美,美得仿佛触手可及。

仿佛罢了。

~

A似乎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旁。B几乎快要被漫天的星星催眠,A就突然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B倒也没那么惊讶,A是了解他的,他每当有心事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跑到屋顶,而A总是能找到他。

A看着他,见B毫不吭声,也漠然地转过头陪着他一块看着闪烁的星空。

“你———”
“我———”

两人却又几乎同时地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明天就要走了。”
“嗯,你要走啦。”

于是屋顶的夜晚又归于寂静。

A终是起了身,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用B如此熟悉的方式锤了捶他的肩头。B也站了起来,二人毫无交流地一前一后爬下了屋顶,回到了他们共享的房间。

A和B一直睡的是上下铺。A轻轻地在下铺躺了下来,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憋在心里的话。

“B君,其实,我要是能把这个机会给你———”

“够了。”

这句话是B咬牙切齿地费力吐出来的,否则他真的会想要嚎啕大哭。他当然毫不怀疑A说这句话时的真心,但越真诚的话语反而越是伤人。就算你愿意,这个机会也不可能是我的啊! B只能自己在黑暗的被窝下苦笑。

“晚安。”

B奋力地一掀,落荒而逃地躲进被子的庇护。眼前顿时一片无底的黑,就像夜空一样。

只不过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


B君再一次惊醒时,能看到只有红色。那如此赤裸的红,如此残暴的红,如此刺眼的红,铺天盖地地将他的整个世界刹那吞噬。浓烟像无数把烧得通红的小刀,无情地窜入口鼻,收割着体内一缕一寸血淋淋的生命,绞得他甚至忘了呼吸。

是A摇醒了他,A的眼里倒映着同样猩红的绝望。

孤儿院是很老很老的,只能任由滚滚火舌吞噬着它的大部分木质结构。整座建筑像是再也不堪几十载的岁月般,沙哑地呻吟着,痛苦地痉挛着。

B第一次觉得,孤儿院的走廊很长,很长。充斥着恐惧的杂乱脚步在走廊里回荡,B能感到自己的泪飞向身后,四散消殒于身后的炽疼的热浪中。竟只有他们俩因为最晚入睡,各有心事,才得以及时醒来,B隐隐约约知道,其余的大伙,这个毕竟冲当了他十六年的家,已经死了。多少次他万念俱灰地就要跪倒在沸腾的地板,却一次次被A坚定地扯向门口。

快了,他们也顾不得每一步都会被烤得正旺的地板生生烫下柔软的皮肉。走廊尽头到了,门就在眼前。

“轰。。!”  

B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垂死挣扎的流动,完了,孤儿院就这么突兀地放弃了,将多年的故事和存在烧成黑烟灰烬,寄送给天涯的浪子。B最后一次抬头,凝视着空中的月亮,啊,看来屋顶都被烧毁了。这一场大火和硝烟,反更衬得月亮那孤冷阴森的皎洁笑容。

一根遍身烈焰乱舞的梁木就是在这时沉沉地坠了下来,在B的眼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切都完了。他甚至可以听到火焰正幸灾乐祸地、得逞地笑。

然后B就突然被了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推向前方。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一阵天旋地转,B终于眼前一黑,逃离了这人间地狱。他记得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A正友好地看着他,微笑着奋力挥手。A似乎朝他喊了些什么,可惜B听不到。那本该将他碾为齑粉的梁木将A的瘦小身躯埋没。整个孤儿院也轰然散架,将大火和众人一起埋葬。

过了良久,火舌终于意犹未尽地舔舐了整个废墟残骸,夜晚归于寂静黑暗。B也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一堆灰烬,这就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晕眩过去。

~

被刺鼻的吗啡味和尖利的哭声惊醒并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但对于B来说,这已是最最微不足道的了。他发现自己就这么躺在洁白的房间里,洁白的床上,头顶挂着有些过于寒冷的白炽灯。

B全身都动弹不得,就连稍深的呼吸都将唤醒全身的神经,撕心裂肺地狂嚎。他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他已经是一具被医生们放弃的尸体。随着B的苏醒,全身的知觉也慢慢恢复,他感到浑身的皮肉又燃了起来,火辣辣的痛。

也不知他是如何惊动了病房外的人,医生领着一男一女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这对男女,B是见过的。A的父母。

“我的A 啊。。。。。。!妈妈不能再失去你啦!”

B浑身一颤,但他没有听错,眼前的这对夫妇,真的是在叫自己。。。A?

B一边听着眼前的夫妇哭哭啼啼的倾诉,一边脑子飞速运转着,突然间,他想到了最为可怕的念头。
看来,整个孤儿院的人都葬身火海,化为灰烬,所有存档的文件也难以查找。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也被烧得全身血肉模糊,无法辨认。

而他。。。又和A年龄相仿,身形相似。

B惊起一身冷汗。他在心里猛地甩了甩头,却听到医生问道:

“请问你是否感觉意识模糊,记忆不请?”

“。。。我很好。”

“你是否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孤儿院失火。。。”

“那他们是谁?你认得么?”

“他们是,我的父母,他们终于回来找我,要把我带走。”

“很好,那请问,你又是谁?”

B 突然地就说不出口了,低头沉吟不语。这么做,真的可以吗。眼前就这么浮现了A真挚的面孔。

“B君,其实,我要是能把这个机会给你———”

眼前就这么浮现了那晚触手可及的星星。

既然你这么说。

B缓缓地抬起了头,庄重地,一字一句地宣誓。

“我。叫。A。”

“我是A。”

B君死了。

A君活了下去。


~

他终于熬到了天边第一缕阳光驱走黑暗。他浑身酸痛,内心更是千疮百孔不堪折磨,但仍机械地起床,洗漱,熟练地穿上一身挺拔的西装。

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每夜无眠的好处,就是可以早早出门,不用碰到父母。过了十几年了,可父母眼中流露的温情还是过于滚烫,似乎他们的目光一对上,他就又回到了那晚的无边火海。这爱,这家,这温暖,甚至他自己,都不该属于他。可他偏偏背负了这一切美好与未来,也背负着一生的罪恶。

喝了一杯浓浓的纯黑咖啡,他在清晨时分出了家门,提着公事包,踏上了已是人头攒动的街道。咖啡真的很浓,舌尖残留的苦涩还在口中低浅地回荡着,令他的面部肌肉轻轻抽搐成了一丝苦笑。他,他放不下又能怎么样?是啊,难道他就能回到是几年前的那晚吗? 他最不敢问自己的是,就算再来一次抉择,难道自己就一定会救他么?

还是。。。还是放下吧? 真的可以放下吗? 他沉重的心猛地就冒出了被他压抑了很久的大胆想法。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漂泊着不能睡和不想睡的灵魂,漫无目的却也不曾停留。是呀,时间也不曾停留,他真的要将自己禁锢在过去里么?

他抬了抬头,天空忽然就变得很蓝,很高。他的脚步也难得地轻快了起来。是呀,他曾经如此渴望的都成了现实,他应该好好珍惜这一切————

就是在这时,他看见了角落的乞丐。不远处的街头一角,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坐着一个乞丐,他浑身被残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对眼睛。可就是那对眼睛,令他整个人僵住了脚步。。

这对眼睛,如此的熟悉。虽然裹得严实,但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乞丐眼睛周围的那一截皮肉,每一寸体肤都是那么的残忍地被撕裂了,结着岁月也无法愈合的疮疤。就像是被烧——— 被烧毁了一样?

他想起来了。恐惧死死扼住了全身的神经,那对眼睛,那是A的眼睛。那是那一晚A给他的最后一睹。

眼泪无声地,不可收拾地夺眶而出,他像垂死之人一样绝望地浑身抽搐着,嘴唇也抖的厉害。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喉咙深处只能发出非人类的呻吟。他突然想起了,没错,A似乎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旁。

然而就是他失神的那一瞬间,一波人潮涌过。待他艰难地逆流挤过时,那个乞丐就这么诡异地消失了。他疯了似的跑到那个角落,破碗,破布,乞丐,毫无踪迹,似乎永远就没存在过。

他就这么呆呆地竖在拥挤的大街,像一座诡异的墓碑,沉默了良久,继而又歇斯底里地咯咯冷笑。他的视线也突然模糊了起来,浑浊鲜红的泪骤然地刻下他苍白的脸。

望着依旧川流不息的人潮,他的眼前又燃起了狰狞的烈焰,又看到了A友好地捶着他的肩膀。

“B君? 喂,B君,叫你呢。”
“B君?喂,B君,叫你呢。”
“B君————”

“不,不。不!!!”
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就这么突然地发出了令人毛骨竦然的嘶吼,像受伤的野兽。十六年前的大火还是追上来了,噬骨焚心,将他灼得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他不受控制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领带,跌坐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口袋里的钱包却掉了出来,残忍地翻了开来。

于是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无比严肃,认真地拿出了这张身份证。他像启蒙之初、牙牙学语的婴儿一样,好奇地琢磨观察着这张身份证,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旁的名字。

他歪着头左右端详,想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

这,这不就是我吗!

他笑了,开怀大笑,笑声穿透头顶洁白如絮的云儿,他似乎从没这么开心过。

他就这么又哭又笑地紧紧抓着这张身份证,直到关节都泛白,直到手都被割出了血,流出指间。像溺水之人死死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很痛。但他不在乎,他眼里只剩下这张小小的身份证,他无比怜惜疼爱地抚摸着上面的名字,如痴如醉地反复喃喃道。

“我叫A。。。”

“我叫A。”

街头的人潮面无表情地将他淹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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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5 10:18:38
?????????
发表于 2019-6-15 10:23:38 | 发自安卓客户端
还没看完,纠个错,“冲当”,“充当”)
发表于 2019-6-23 19:29:48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可怜而可悲的人。透过一切,其实本质还是b君。但却认为自己是a,不愿失去不应属于自己的亲情。那么他已经是a了,他只能活着a的影子里,也只是替代a享受的人。……确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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