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兆》

56642 · 发表于 2021-12-29 07:33:30

（1）
早晨六点，苏澈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准时起床，作为一个29岁的单身汉，驱使他如此自律的就是对小学语文教师这份职业的热爱，不过最近多了一些别的原因。
“早上好。”苏澈对着刚刚入职两个月的英语老师贺黎打了个招呼，贺黎冲他露齿一笑，“早上好。”苏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都说成年人的心动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小触动累积起来的，苏澈觉得正是如此。从两人刚刚搭伙伙教同一个班时初见她美丽外貌的心动，再到对她学历甚高却选择投身小学教育的志向的钦佩，苏澈的心越来越不平静了。他开始在意贺黎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微小的细节中寻找她的性格（俗称自我攻略）。今天他看到贺黎把一根笔轻轻地放在了手帕上，真是可爱啊，对一根笔都这么温柔，嘿……
“苏老师，口水，口水。”对面办公桌的老师出言提醒，苏澈才从傻笑中回过神来。快上课了，他清醒清醒头脑，带着教案走向了教室，在门口就听见班上的孩子乱做了一团，五年级的孩子正是顽皮又冲动的时候，苏澈叹了口气走进教室，只见两个男孩正扭打在一起，一旁的孩子们急着劝架又不知怎么下手。“分开分开，谁让你们打架的。”苏澈把两个孩子分开，才看清这两个男孩，一个叫戴嵩，一个叫苏零。小孩子打架打不出什么伤，但影响太不好了。苏澈把两个孩子拉到楼道里问：“为什么打架？”
戴嵩抬手一指苏零“他冤枉我！”
“我没有！”
“行了行了，横什么横，苏零，你说说怎么回事。”
苏零半是生气半是委屈的说：“我的笔丢了，在他那里。”
“那就是我的！”戴嵩气呼呼的一跺脚。
“把笔拿来我看看。”
戴嵩跑回教室，拿出来一根黑色的笔。“就这么一根笔啊，这不是很常见的吗？我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物品呢，这笔我们办公室都一抓一大把。苏零，你好好看看，这笔是不是你的。”
苏零接过笔好好看了看，顿时萎了下去“不…不是我的……”
“哼！”戴嵩把笔一把抢走，苏澈拍拍两人的肩膀“好了，一点小误会，都是同学，有了矛盾就找老师，不能打架啊。”
“可是老师，我的笔真的找不到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家里了？”
“没有，今天早上我还用它写字呢。可是我下课的时候去了一次厕所，回来就不见了。”
“那你就先用别的笔写字吧。”
“老师，我只有那一根笔。”
“……好吧，那老师送你一根新的。”
“谢谢老师。”
当天下午放学，苏零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正要跑出教室，“苏零，等一下。”苏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零一下子僵住了，慢慢转身问：“老师，干什么啊？”
苏澈走到苏零身边，亲切的用手搂住他的肩膀，“放学回家有没有人来接你啊？”
“没有。”
“那老师送你回去好不好？”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打架，你别去我家好不好。”
“嗬，你这孩子还挺聪明。没事，老师不是要告你的状，来，老师拿车送你。”
三分钟后，苏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苏澈，“老师，这就是你的车啊。”
“小孩子少说话，自行车不是车啊。”
“老师你看后面跟着我们的那辆车多好看，你怎么不买一辆啊，是不是工资太少啊。”
“闭嘴！”
七拐八拐，苏澈带着苏零进了旧城区，这片旧城区建了几十年，道路坑坑洼洼，路灯亮一个灭一个，大片的平房中错落着几座小楼，“老师，这就是我家。”自行车停在了一座老旧的小楼前，天已经快黑了，除了楼上窗户里昏黄的灯光，再没有别的光亮了。初春的晚风还带着凉意，让人不住的发抖。一辆汽车像是要逃离这片苍老区域一样飞驰而过，眨眼就没了影。
苏澈并不是要向苏零的父母告状，只是他看到苏零为了一根普通的笔和人打架，心里有了疑惑。他想看看苏零家中的情况，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并不富裕。那一晚，苏澈向苏零的父母说了很多夸奖苏零的话，话不值钱，但孩子是这个家的希望，老师对孩子的一句夸奖，更是对整个家庭的激励。我们的苏澈就是这样一个细心又温柔的好人呢。
（2）
“苏老师，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面对着叫住自己的贺黎，苏澈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苍天有眼，难道自己喜欢贺老师的事被她发现了？不可能啊，自己没和被人说过啊，难道她也喜欢我……
“苏老师，你和班上那个叫苏零的孩子是不是亲戚啊？”
“啊？啊不是，我们只是同姓而已，没什么血缘关系，上个月我去他家家访还专门确认了一下。”
“这样啊……对了苏老师，我听说你在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为什么当了老师呢？”
“那个…我也是热爱教育。”
“不过你当了语文老师，学的化学知识算是白学了吧。”
“怎么会呢，任何知识都是有益的，学会了就是一生的财富。”
“那我有个化学的知识想问问你。我看电视剧上的坏人用毛巾一捂别人口鼻就能让人晕倒，毛巾上涂的是什么啊？”
“电视剧里一般都说是用乙醚，不过实际上乙醚并不能立刻将人麻醉，最少也要两三分钟，实际效果并不会像电视剧上表现得那样。”
“原来如此，谢谢。”贺黎嫣然一笑，走出办公室去上课，只留苏老师一个人因为第一次和贺黎聊这么久而傻笑着。
作为一个班主任，苏澈比一般的任课老师多了一项独特的爱好——在其他老师上课时从后门窗户探头。“我是去看看孩子们乖不乖，顺便看一眼贺老师。我是去履行班主任的责任，绝对没有私情在里面。”一边这么为自己找着借口，苏澈从后窗户里探出头，贺老师并没有讲课，她静静的坐在讲桌后面看着学生们完成课上练习。那张巨大的讲桌把贺老师大半个身子挡得严严实实，偏偏她又低头在讲桌后不知摆弄着什么，像是在看手机。苏澈想走到前门假装不经意的看一眼贺黎，可教室的前门在走廊尽头，走过去显得太刻意了。苏澈的心里又痒又急又无可奈何。
今天的苏老师也在为不敢说出口的恋爱幸福而又烦恼着。
（3）
夜深了，苏澈却还没打算休息。他给孩子们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就是《我的老师》，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起来，任凭桌旁的电扇怎么摇头，也吹不散人身上的燥热，好在小学生的作文不长，一本一本看起来也很快。
苏零的作文，这孩子语文一直不错，我看看他会怎么写我。心里这样想着，苏澈翻开了作文本，小声的念了起来：
“我的数学老师是白老师，她是一个很聪明的老师，那些数学难题到她手下都能迎刃而解，虽然她很严厉，但我很佩服她。”
苏澈点了点头，白老师在他印象中也是睿智而又严肃的。苏澈心中这篇作文的分数上升到了二十分。
“我的英语老师是贺老师，她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老师，她总是对我很好。她听说我因为笔丢了而和同学打架，就经常带我买好看的新笔。我的字母写的不好看，她就经常在办公室让我坐在她怀里，握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我很喜欢她。”
此时苏澈心中又开始了无可救药的自我攻略，这篇作文在他心中的分数也飙升到了八十分。
“我的语文老师是苏老师，他也是我的班主任，虽然他年纪很大，长得呆呆笨笨，好像也没有什么钱，但是他是个好老师。”
苏澈好像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据说第二天，苏零的作文分数是全班最低的。
（4）
“苏老师，你明天有空吗？”
“周末我没什么事，需要我做什么？”
“最近我搬家了，新房里的东西需要整理，你能帮一下忙吗？”
苏澈连忙点头，“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那太谢谢你了，明天早上七点我开车去接你吧，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太客气了，那我明天等你，再见。”
“再见。”
苏澈和贺黎告别后，立刻冲进理发店剪掉了有些过长的头发，回到家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一套衣服，好好的洗了个澡，自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定闹钟。
当兴奋的半宿没睡的苏澈睁眼看到手机上六点五十五的字样时，他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更衣、洗脸、刷牙等一系列动作。七点时他带着空空的肚子准时出现在贺黎的车前，经历了五十分钟的车程后下车的苏澈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半是因为眼前这座二层高、带庭院的小楼，一半是因为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家具和纸箱。
“苏老师，我们开始吧。”贺黎灿烂的一笑，让苏澈顿觉精神百倍，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过仅仅是好像。
四个小时后，苏澈扶着不停打转的腿肚子颤颤巍巍的坐下。
“辛苦你了苏老师，先喝杯水吧，午饭等一会儿就好。”苏澈双手接过水杯，豪放而又不失文雅的一饮而尽。
“谢谢，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我喜欢清净。”
“这么大的房子不便宜吧。”
“还好，我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买个房子玩玩不算什么，不过这个房子也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我还挺喜欢。”
“……我看这院子这么大，种些花草树木一定会很好看吧。”
“是啊，我准备种上一些花，不过种树还是算了。”
院门传来敲打的声音，“外卖到了，麻烦出来取一下。”
“呀，午饭到了，我去拿。”
望着贺黎远去的背影，苏澈原本盼望着能尝到暗恋对象手艺的小心思落空了。
今天的苏老师也在打击和失望中坚强的活了下来。
（5）
一转眼就到了期末，又一年的工作将告一段落，苏澈心里出现了淡淡的伤感。抬头看看办公室一角的贺黎，她像往常一样穿着刚刚过膝盖的裙子，白色的衬衫，显得文文静静。她好像很爱穿裙子，哪怕天气冷也是这样。一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可能就见不到贺老师，让苏澈心里的伤感更重了。
“各位，我想宣布一件事。”贺黎的突然发言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我已经和学校说好了，等考完试我就辞职了，提前告诉大伙一声，谢谢这段时间大家的照顾。”说完，贺黎对所有人深鞠一躬，苏澈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
“哎呀，怎么这么突然。”白老师上前询问，贺黎有些扭捏的说：“家里给我安排了婚事，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想去外地躲一躲。”
“嗐，这不是躲能解决的问题，你还是该好好和家里说说。不过出去看看也好。走了之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事啊。”
“嗯，谢谢白姐。”
“苏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回应了邻座老师的关心，苏澈开始不停的揉着眼睛，他怕眼泪会流出来。
盼望着，盼望着，美好的暑假终于来了。不过对学生们而言，通往美好暑假的路上依然有一只拦路虎——补课。尽管三令五申禁止在职教师给学生补课，不过为了生活苏澈终究不能免俗，在家中给自己的学生开起了小小的补习班，苏零也是补课的学生之一，不过苏澈特地为他放低了价格。每天从早上八点到十点，两个小时的补习其实不一定有用，不过权当是让孩子除了写作业和玩游戏之外能有点别的事做。
贺黎把车停在了两片平房中间的道路上，这条路两边只有高高的围墙，确实隐蔽的很。贺黎焦急的等待着一个身影出现。时间差不多了，贺黎从车里向前方望去，他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
苏澈牵着苏零的手走了过来。“哟，这不是贺老师吗？你到这种地方来手机找谁？”
“啊，我只是开车出来转转，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
“咱们有几天没见面了，我得和你好好聊聊。零啊，你先回家吧，我就不送你了。”
“好的老师，老师再见。”
苏零冲两人挥挥手，仍是蹦蹦跳跳的跑远了。苏澈回过头来指了指车“我能上去吗？”
“什么？噢，可以，可以。”贺黎好像有些紧张，坐回到驾驶位上，苏澈大大方方的坐进了副驾驶说：“既然你已经辞职了，那我也不叫你贺老师了，我就叫你贺黎吧，你也叫我苏澈就好。走了半天我还真有点渴了，这瓶饮料我能喝么？”
苏澈拿起原本就摆放在副驾驶位前的饮料，拧开瓶盖就要往嘴里倒，贺黎连忙伸手去夺“别喝别喝，这瓶饮料我喝过了。”
“哦？”苏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我看这瓶子里满得很啊。”
“真的是我喝过的，你刚才拧瓶盖的时候没发现它已经被拧开过一次了吗？”
“这样啊，没事，我不在乎这个。”苏澈游作势要喝下饮料，贺黎大叫：“别！别！”
苏澈放下了饮料瓶，拧好瓶盖并把它放在怀里，“怎么，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
“那怎么不能让我喝一口？”
“因为……”
“因为这饮料里有东西吧。”
“什么？”贺黎一脸惊诧，苏澈则笑了笑，又闻了闻饮料的味道，除了饮料本身的甜味外果然还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怪味。尽管很早就放弃了希望，但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的爱情完全破灭了。
苏澈从身后拿出一个笔记本，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在这个本子上有我记录的关于你的一点一滴，从你的生日、喜欢的颜色、爱吃的口味、追过的剧、喜欢的明星，再到你身上那些让我喜欢的小细节。对，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放松和紧张两种心情奇妙的在贺黎心中共存了，“那个……苏老师……”
“叫我苏澈。”
“好吧，苏澈，你知道的，我要去外地了，谢谢你的心意，不过……”
苏澈抬手打断了贺黎的话，歪着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了出来：“你还以为能接着骗我吗？”
苏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记，或许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本舔狗日记，但是现在这本书中记录的已然是一个丑陋罪恶的蛛丝马迹。
“你看，我最先奇怪的是这里，那天我去苏零家家访，有一辆汽车一直远远的跟着我们，最后从我们身后飞驰而过。那可是辆好车啊，打死我也不相信那片区域有人买得起那种车，现在看看，那辆车不正是我现在坐的这辆吗？后来你找我搭话，问我和苏零的关系，是你看见我和苏零一起回家误会我和他是一家人了吧。那天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和苏零呢？我想你只是想跟踪苏零而已，不巧的是我却和他在一起，就像今天这样。你跟踪我俩，找到了苏零的家。”
“后来让我进一步怀疑的是这个，你的有一根笔会专门放在手帕上，偶尔能看见你把它带进教室，可是每天晚上你都会把它带走。我想起苏零说自己丢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笔，那是根随处可见的笔，这可能只是个巧合，可你从来不用那根笔写字。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尽管你伪装的很好，可不久前我想通了——你在上课时用苏零的那根笔自慰，而且你的目光从来只盯着苏零。”
“我觉得毛骨悚然，于是欺骗自己这不过是我的脑补，实际情况不是如此，可苏零的作文让我又起了疑心，我给你念念吧，‘我的英语老师是贺老师，她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老师，她总是对我很好。她听说我因为笔丢了而和同学打架，就经常带我买好看的新笔。我的字母写的不好看，她就经常在办公室让我坐在她怀里，握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我很喜欢她。’看上去只是个对学生慈爱的老师吧？可我越读越想越害怕，因为我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爱还是什么别的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你搬家时我就很疑惑了，我家离学校不远，从你的新家到我家要五十分钟，到学校还要更久，你怎么会住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明白，可直到你说出要辞职，我又觉得合理了——你早就不打算长久的在学校干下去，因为你的目的快实现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此我问遍了你家四周围的邻居，有人说你那所房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个大型的地下室。这时我又想起了，”苏澈飞快的翻着笔记，“那是你第一主动和我说话，那次问到了乙醚，也许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谈话，也许这就是你在为犯罪早早的做准备。”
“……那又怎样？你说的不过是你的臆想，证明不了我想做什么。”
“可以的。”苏澈的声音变得冷峻起来，“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技巧，那就是在问题出现之前解决它。通过不断的观察、拼凑，以及一点合理的假设，总能让我在问题发生之前就有所察觉。‘911’事件准备时间超过一年，美国人事先就搜集了无数可疑的证据，可结果呢？他们落后的制度和迟钝的大脑放任了那次恐怖袭击的发生。所以我赌气似的学会了这种预判式的思考方式。很傻吧？但很准。”
“你辞职，就没有机会在校内接触苏零了，最好下手的机会就是在暑假。或许你刚才没有注意到，我送给了苏零一块电话手表，并且每天补习之后我都会送他回家。我是多么希望这个夏天都不会再遇见你，那就证明我全都错了，你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贺老师，我也还是那个只会遐想，不敢说话的傻男人。”
“可是你出现了，还有这瓶奇怪的饮料。”苏澈举起饮料瓶，冲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我想化验一下里面的内容，其中一定含某种麻醉剂吧。其实你也太傻了，酒就是最好的麻药啊，现在就因为这瓶饮料，我有了证据去告你绑架未遂，多傻呀。”
贺黎低头思虑良久，终于开口问到：“你想怎么样？我很有钱，而且你的证据不足，我很可能什么事都不会有，况且实际上我根本没伤害到那孩子一丝一毫。”
“对，你或许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我起码保护了苏零免受摧残。我会起诉你的，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我身为一个老师，一个预知者的责任，这是我同黑暗真相斗争的决心。”
苏澈甩开车门，积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觉得自己是个注定失败的人，无论是在感情还是正义上，但他真正的是个勇者，是个伤痕累累也不懂得退缩的人真正的人。

56642 · 发表于 2021-12-29 07:33:31

手机码字，懒得排版。感谢点赞，评论随缘。

56642 · 发表于 2021-12-29 13:36:46

拜托，就算写的太烂也评论一下吧，人家好没有存在感。🙏🏻

85815 · 发表于 2021-12-29 13:51:23

码一下，考完试拜读一下

74088 · 发表于 2021-12-29 14:14:00

看前先三连，生活比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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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赞评论评分

167930 · 发表于 2021-12-29 16:22:32

写的很不错，就是感觉怪了点

39161 · 发表于 2022-1-1 17:31:17

我来好好品一品这碗鱼汤。

171174 · 发表于 2022-1-15 17:37:14

我喜欢

171094 · 发表于 2022-1-19 10:03:55

写得不错，有些地方也很轻松

[原创短篇] 《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