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理小说
无理由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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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无理由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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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5 19: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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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5 19:2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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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主角普通的不普通【ps:注意,本文是另一篇文中的防卫局局长杨浩所写,详情见“所谓真相”】
注意排雷:本文非传统意义上推理文,为“所谓真相”一文中的衍生物,是杨浩16岁所作。
杨浩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性格,普通的智商,普通到放在人群里找很久也找不出来。
唯一不普通的是,他有一个梦想......制造一起完美的犯罪。
于是,他开始筹谋,筹谋杀一个坏人,然后逃跑。
跑到一个山区,或者跑到国外一个角落。
他这么做了。
最后,他被抓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判了死刑,执行枪决。
主角死,
全文完。
南城,夏末。
一小便利店下坐着一人。
此人相貌平平,穿着宽松短袖,一屁股放在小马扎上,背靠便利店,面朝大街。
一手还晃着报纸哗啦哗啦扇着风。
他盯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偶尔还过个摩托,车轮儿滚过泥地,刺溜冲向远方,
几滴污泥飞溅到某人身上。
这人张口大骂,可那人早就没影,也就自然听不到身后的叫骂。
好巧不巧,这人就是便利店门口,坐那马扎上的人。
杨浩骂骂咧咧,用手把裤腿儿上的泥点清理干净。
捞起小马扎回了便利店。
便利店小,但五脏俱全,烟酒零食、日用品,都整齐地摆在货架上。就连性用品也有,只不过那玩意儿摆在货柜抽屉里。
杨浩摆好马扎,倚着柜台,昏昏欲睡等着客人。
实际上,除了周围邻居偶尔捧场,根本没有别的客人。
名副其实的门可罗雀。
便利店坐落在十八线小城市......南城,更要命的是杨浩还挑了个最偏僻的地儿。
最初开这小店,他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
于是,满心欢喜在这破地落了脚。
第一天,他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没几个人来很正常。
第二天,他想着,大家都得上班干活儿,今儿不是周末,没人应该的。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仨月,他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个屁,老子这便利店不比那酒香,再说,这地儿也不深啊。
......
半年后,杨浩释然了,没人就没人,反正饿不死我。
还好当初凑够钱把这小屋买了下来,要是租人家的,别说赚钱,都快赔的倾家荡产了。
随缘吧,能卖多少是多少,杨浩佛系了。
每天抱着小马扎,坐到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
一天,一天,还是一天。
东西没卖多少,杨浩倒是把周围人摸得门儿清。
对面是一面馆,老板人厚道,杨浩每次去那儿吃饭,叫他声哥,他就给杨浩多加个鹌鹑蛋。
老板估摸五十岁,头发白了很多,皱纹没多少,笑面佛模样。
杨浩今年刚二十三,能给面馆老板当儿子。
但他没脸没皮,叫人叫哥,一点没不自在。
左隔壁是一小区,人都说是古建筑。
古不古不知道,杨浩觉着,反正挺破烂儿。
小区门烂了个大窟窿,杨浩养的狗能钻过去,杨浩也能进去。
三栋楼二层住着个漂亮姐姐,杨浩一得空就去小区转悠,想多瞅瞅人家。
跟人对视一眼就觉得美滋滋。
右边隔壁是一老太,也开着个便利店,规模和杨浩差不多。
但杨浩觉着自家的比她齐全。
自家有避孕套,隔壁就没。
老太一个人开店,头发花白,约莫七十来岁。
给人找钱时手颤颤巍巍,有时候看得杨浩心坎疼。
杨浩奶奶在世估计也这么大岁数了。
老太本该享福的时候,一个人给这偏僻地儿卖东西。
有时杨浩又觉着老太挺可恨,卖的东西比正常价高一半,有很多还是过期的。
杨浩有次遛弯回来,渴的要命,想喝绿瓶汽水,想的打紧。可自家的汽水没绿瓶的了,就买了老太一瓶。
才喝一口,杨浩就喷了出来。
再低头一瞅,都过期大半年了。
杨浩气不过,溜达到老太店里。
店里站着个男人,一脸凶相,居高临下地瞪着老太。
老太哆哆嗦嗦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钱。
五毛,一块,十块...
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少。
老太把钱递给了男人。男人扫了一眼,猛地给了老太一巴掌。
老太被打到地上,左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杨浩见状吓了一跳,慌忙扶起老太。
顺便瞪男人一眼。
杨浩回想电影里恶人的表情,学得有模有样,
压低声音,恶狠狠冲男人开口:“你他妈赶紧滚蛋,把钱放这儿,趁老子还有耐心,赶紧滚。"
男人看见杨浩,低骂一声:"晦气。'
又瞪向老太,恶狠狠‘就这么点钱,糊弄老子。"
扭身离开了店铺。
眼见男人走远,杨浩把老太扶了起来,掏出手机正欲报警。
被老太拦下来,'那是我儿子。’
杨浩先是一惊,随后便更愤怒了,‘你是他老娘,他竟然那么对你,真他么....'
杨浩欲开口大骂,却见老太一脸厌恶看着自己。
杨浩一阵无语,’操,他都那么对你,你还....'
话没说完,杨浩被老太拿扫帚赶了出去。
杨浩恨恨地回到便利店,翻出小马扎,挪到马路边。
坐在小马扎上,吹着冷风,好一会,杨浩还没能从刚才的事震惊出来。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他晃着小腿,嘴上嘟囔着。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杨浩他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儿子。
真恶心人。
自己老妈说不上绝世优秀,但在杨浩心里,她却是最好的。
但,
如果她说话不是大嗓门像跟人吵架,那就更好了......
如果她带着自己和老妹去商场买衣服,别硬生生搞价搞得人卖家自闭,离开时看过来的眼神像吃人就更好了......
......
不管怎样......那是自己老娘。
算了,不想这个了。
正事儿给忘了,过期饮料还没找她赔呢。
唉,杨浩暗自叹了口气。
本还想趁机顺她个鸭蛋,老太店里有几只鹅,又大又白。下的蛋搁那框里,看得心痒痒。
算了,今儿已经够惨了,儿子把钱拿走,还打了她一巴掌。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可恨,可怜,可恨......
不过,这儿子要是自己的,老子打不死他.....
想着想着,天黑了下来。
街道上人很少,偶尔蹿过一个摩托,昏黄的灯光照着行人。
路灯还算给力,至少没坏,一闪一闪,临死前还不忘照明。
指不定啥时候掉下一块墙皮的楼房矗立着,披上忽明忽暗的灯光,颇有拍鬼片的气氛。
杨浩收了小马扎,摆在自家门口,堵着路。
然后去了对面面馆。
他家生意还不错,街边的粉塑料椅坐满了人,里屋也没啥空位。
胖老板一手拿碗,一手捞面,脸上堆着笑。
仿佛这人一点烦恼也没。
刚走进门口,胖哥儿就看到了杨浩,
带着点鼻音招呼,‘浩子来啦,老样子吗?'
杨浩无奈,这老哥儿就喜欢叫自己浩子。
若不是知道这人厚实,他真觉着对方骂自己耗子。
’是啊,哥,还来牛肉面,再来张葱烙大饼。‘杨浩寻了一处空位,忙坐上去。
老板笑着回应,’好嘞,坐那儿等着吧。‘
杨浩看了看周围,生意真好。
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胖哥儿聊了起来。
’哥啊,你这生意真好。‘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老哥儿说着叹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不过,确实比你那便利店人多些哈。‘
杨浩:......
老哥儿话落,才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讪讪闭了嘴。
杨浩也没吭声,乖乖等饭。
老哥儿把牛肉端了过来,杨浩一瞥,今儿又有蛋,
笑着接了过来,’谢谢哥,‘
老哥儿把饼放在餐盘里就去忙活了。
杨浩美滋滋吃了起来,先吃牛肉面里的面,
把面捞净了。
汤面飘着浅黄色的油花,芫荽(yan sui)绿油油地浮在表层,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又接着吃牛肉,一片片地慢满品尝,淡红色加着一点牛筋,
是不是真牛肉杨浩也不知道,反正挺好吃的。
再吃那唯一的鹌鹑蛋。
杨浩为此特别得意。
别人买牛肉面只有牛肉没有蛋,只有自己有个鹌鹑蛋。
是他叫哥的成果。
谁让别人不叫哥。
正想着,一白发苍苍老大爷拄着拐棍,哑声吩咐,’小胖,来碗馄饨。‘
杨浩咽了口唾沫,不再乱想
用筷子插着鹌鹑蛋送进了嘴里,噎得慌,又喝了口汤。
最后抓起了葱烙大饼,大饼金灿灿的,微微温热,他猜是老板刚人少时烙的。
杨浩咬了一大口,吃进嘴里,葱味如美人般,在唇齿间纠缠不休。杨浩觉得自己飘飘欲仙,当神仙都没自己快乐。
河豚他没吃过,苏轼说 ‘也直一死’,
可能吧,
杨浩觉着,反正这葱烙大饼是真的‘也值一死’
杨浩低头,想把这饼看个究竟。
可里边啥都没有,就个面团。
大饼就着面汤,杨浩吃得非常满足。汤见了底儿,杨浩发现,竟然还藏着一个鹌鹑蛋,顿时大喜,一口吃进肚子。
杨浩在心底把胖老板夸上了天。
喜滋滋结账去了,正好老哥儿在烙饼。
杨浩付了帐,站在一旁,瞪大眼看老哥儿烙饼。
原来,老板把葱捣成了泥儿,再将它完完全全地揉进面团,大葱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面团,烙好的饼在被客人品尝时,只觉葱味不见葱影,而香浓的葱味却在味蕾上跳跃。
妙哉,妙哉。
杨浩恍然大悟,真心实意道,‘您真厉害,厨师都比不过您。’
不知是没听见,或者是太忙了,胖老板没回应。
杨浩也没在意,慢悠悠走回了店里。
晚上比不得白天,冷飕飕,穿着短袖,杨浩冻得一哆嗦。
走进店里,小马扎没挪位,这小破店也没啥偷的。
杨浩觉着自己谨慎过头了。
进了屋,瞬间暖和起来,杨浩坐在小马扎上,盯着外面。
对面生意依旧很好。
和自家店里天差地别。
盯了一大会,对面人渐渐变少,路上也没了行人。
虽说时间尚早,但过了这高峰期也不会有啥生意了。
索性把门拉了下来。
小马扎一叠,杨浩猛地往床上一躺,不动了。
一盏小台灯照亮了整间屋子,铺盖一半垫着,一半盖着,杨浩窝在中间。
他骨架小,身上也没几两肉,窝在小折叠床上也不嫌挤。
任他门外风吹雨打,这一处安身之所温暖如春。
摸起手机,给老爸打了个视频电话。
老爸立刻接通了,杨浩盯着屏幕,老爸扭着脖子吆喝着,‘儿子打电话来了。’
老妈也匆匆入了镜。
二人皮肤都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上布满不合年龄的沧桑。看得杨浩一阵心酸。
老爸不善言辞,冲着镜头一直傻笑。
杨浩和老妈交谈着。
‘浩浩,那里冷不冷啊?别不舍得吃。’
‘不冷,我吃的可多了。你也照顾好身体,干活慢点。‘
’没事儿,我们都干那么多年了。‘
......
杨浩同老妈唠了会家常,就挂了电话。
从心窝子到外边都是暖和的,杨浩闭着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他做个梦,是小时候的杨浩。
自有意识以来,小杨浩就有个疑问,为什么坏人总能被警察叔叔抓到呢?
再后来,他就埋在心底儿一个梦想,他想制造一起完美的犯罪。
杀人,再逃跑,躲起来不被发现。
每当有人问梦想,小杨浩就很骄傲的说,‘我要杀一个人,然后不被发现。’
童言无忌,听到的大人都一笑而过。
长大些,他意识到生命很重要,不能随便杀人。只有坏人才杀人。
于是,他也就把这个梦想藏到心底了。
直到长大,他已经埋藏这个梦想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快忘记了。
只有在某个时刻,才偶然想起,但他长大了,生活平淡且美好,有关心自己的家人,有一群胡吃海喝的朋友,还遇见了隔壁小区的美女小姐姐......
好好儿的,杀什么人呢。
想起小时候犯罪的梦想,他还打趣儿自己,小时候就这么坏,幸好没长歪。
梦醒,杨浩将内容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记着自己小时候的梦想,要制造一起完美的犯罪。
爬出被窝,习惯性叠了个豆腐块,洗了把脸,冷水刺骨,清醒许多,但那该死的梦想还在脑子转转悠悠。
杨浩把门拉了上去,寒风窜进衣服,冷得一激灵。
早上太冷,他从箱子里搞出个外套,披在身上,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左手托牙缸,右手拿着牙刷在嘴里比划,牙膏沫溢出,杨浩忙开水管,拧到最大,龙头里可怜巴巴滴了几滴。
嘴里还是一股子涩涩的牙膏味,随手捞了一瓶矿泉水,漱了干净。
紧接着拿了夹心面包,就着刚才没用完的矿泉水,凑合着糊弄了一餐。
‘小伙子,小伙子,你过来呀。’老太吆喝的十分温柔。
闻言,杨浩将头探了出来。
老太笑得一脸慈祥,指着电三轮上的东西,‘你帮我把这货卸下来呗。‘
杨浩一溜风地把东西给老太放进屋里,逃也似地回了自家店。
怕再呆一会,身上就不止起鸡皮疙瘩那么简单。
这老太,倒也能屈能伸,昨个儿还把自己赶出去,今早就一脸笑容。
杨浩突发感慨,觉着自个儿也没老太脸皮厚。
你大娘就是你大娘。
捞起马扎,放在门口,杨浩面向阳光坐了上去。
眼睛四处乱望,小区里走出一大爷,也拿一马扎,放在路边儿,一屁股敦了上去,手拿报纸,架着老花镜,看得一脸认真。
你瞧瞧,人老大爷都知道不断学习,再看杨浩,正大好年华,却虚度光阴。
杨浩可没这么想,依旧四处乱看。
估摸着没人买东西,杨浩蹦跶到老大爷身边,熟门熟路地给报纸翻个跟斗,大声道,’大爷,您又拿反了。‘
大爷讪讪,’嗯,刚儿没仔细瞅。‘
杨浩没落大爷面子,
主动请缨,’我帮您读吧。‘
刺溜把报纸捞了过来,一本正经,
’南城最新消息,M国政府发布老人赡养措施,无独自行动能力的老人,子女应自觉照顾老人,此举已列入法律......'
杨浩读的口干舌燥,抬头看大爷反应,大爷一脸心虚求学模样,杨浩深感欣慰。
又继续读了起来,读完,杨浩见大爷一脸真诚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疑问。
只听对方发问:'啥呀?你说的啥,我没听见。‘
其声带着地方方言,颇为雄厚,震耳欲聋。
杨浩真想喷一口血出来,
世界上最气人的事情,莫过于你说了很久的话,你大爷来了句,’啥呀?‘
又忽地想起了自己爷爷,当年高中,杨浩被叫家长,爷爷总是常客。
办公室内,杨浩正襟危站,老师和爷爷正襟危坐,老师列杨浩的不是,列了一节课,说的滔滔不绝,杨浩不时擦一擦脸上的唾沫星子,爷爷一脸严肃地盯着老师。
老师说完,停了下来,爷爷见老师嘴闭了上去,随即开口,声如洪钟,’啥呀?‘
老师脸色瞬时万紫千红,
嘟囔抱怨,全落杨浩耳朵,爷爷来得一身轻快,走的一身轻快。
这样弄了几次,老师便不叫杨浩的家长了。
可惜,他们再叫,爷爷也去不了了。
杨浩也再没犯过错。
高三那年,爷爷因病去世,没多久,奶奶也跟着去了。
想到这儿,感慨万千。
袖子被老头儿一阵拉扯,杨浩回过神,
他算是体会到老师当初的崩溃了,勉强给大爷挤出个微笑,吆喝,’大爷,没啥,我唱歌儿呢,这报纸我就借一下啊。‘
说罢,没等大爷反应,杨浩一溜烟跑开了去。报纸嘛,是肯定不会还了。
太阳越升越高,天儿也热了起来。
杨浩压着小马扎,一晃一晃,手还拿着报纸扇风散热。
稀稀落落来了几个客人,买了一点零食。
’下课铃来的太慢,我们纸条都已传完,时间跑的太难,想未来到的早点......'
杨浩手机铃响了起来,
按了绿标,接通。
‘丫头,怎么今天想起给你哥来电话了。’
对面一声大吼
‘杨浩,你不好好工作,又问我妈要钱。’
杨浩一时无言
对面继续,‘你早都成年了,还问我妈要钱,供你大学毕业,你不好好工作,又要钱......'
不知什么时候,电话挂了。
杨浩一阵无力。
刚打来的是杨然,杨浩他妹,亲的,一个爹妈。
杨浩今年23,他妹今年18,二人差了5岁。
杨浩没个正行儿,但对家人,对妹妹,那是真疼。
高中时,杨浩就攒钱,每次回家都会给妹妹捎点小零食。妹妹肉乎乎的,总跟在杨浩屁股后面,撵都撵不走。
再后来,慢慢的,二人就疏远了。
先是妹妹和杨浩各自有各自的妈,后是妹妹不叫哥了,一打电话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杨浩大大咧咧的,记不起来。
可能是有一次,妹妹冲杨浩喊,‘你不亲我了。’
具体原因也记不起来,杨浩虽然神经粗,但听到这话也是难受了的。
当时老妈在那儿,邻居也在,都以为妹妹胡说呢,没在意,杨浩也装没在意。
再后来,杨浩也无能为力......
大学毕业了,杨浩是个普通一本,进个企业,混口饭吃,还算可以。
杨浩干了一段儿,太压抑了,他受不了那气氛,就利落的离开了公司。
公司在M国首都,给的工资很高,但花销同样也大。
积蓄没有多少,思虑再三,杨浩又找老妈要了点钱,在南城找了一便宜地儿,开了个便利店,咬咬牙把房子也买了下来,房子不大,但也不便宜,勉强买了下来。
老妹也不知道抽风了怎么的,突然打了个电话把杨浩臭骂一顿。
杨浩情绪一阵低落。
中午到了,杨浩没什么胃口。
想吃鱼
想吃鱼
想吃鱼
他没什么胃口,但他的胃说想吃鱼。
回身把马扎放回店里,穿过大路,杨浩走到了对面馆子。
生意凑合,胖哥儿的笑长脸上了,一直没落。杨浩看了一遍墙上贴的的菜饭,没找到鱼,不死心,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杨浩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来到老哥儿旁边,‘哥儿,你们这儿有没有鱼啊。’
老哥儿看了杨浩一眼,‘没,这儿就我一个,忙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心思再弄鱼,’
杨浩无力点了点头,微驼着背,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看的人有些心疼。
正欲离开,胖哥儿出声,‘你要想吃,你给我弄条鱼,我给你做,’
杨浩闻言一喜,来了精神。
忙回,‘行,我马上。’
说罢,疾走回家。站在门口,一时同马扎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从哪儿找鱼呢。
盯着马路,好一会,来了个出租车,车身破烂,头顶上写着出租车三字,其中出字,经过风吹雨打不幸阵亡了。
杨浩摆了摆手,出租车停了下来,车窗落下,露出一个呆呆的大叔。
杨浩问,‘叔,这儿有渔场或者卖鱼的地儿吗?’
司机回,‘肯定有的,’
杨浩:‘从这儿出发要多久呀?’
司机:‘要很久的。’
杨浩:‘起码要多久啊?’
司机挠挠头,‘不知道,骑马要更久。’
杨浩扫了一眼车身,又打量了会儿呆呆的司机,毅然决定放弃,憋了半天,憋出个微笑,’我谢谢您嘞,您先走吧。‘
呆司机合下车窗,扬长而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犹豫。
见车子走远,杨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忽地来了主意,附近有条小河,倒也经常见人在那钓鱼。
关键是钓鱼工具了,杨浩从店里拿了个面包,还有一个塑料袋,关上了门,溜达到隔壁。
老太以为杨浩来买东西,堆着笑容,
杨浩看了眼空荡荡的小三轮,开口,‘奶奶,借您这三轮儿用用呗。’
老太翻书似的变了脸,一脸严肃,‘这车没电了。’
杨浩:‘没事儿,我去那地儿很近。’
老太咂了咂嘴,’车胎没气儿了。‘
杨浩翻个白眼,早那会还好好的,说没气就没气。这睁眼说瞎话能力太强了,知道这三轮新,宝贝的很,没成想老太这么抠塞。
又想到过期的那汽水,一时间也有了点气儿,’我搁您这买的汽水过期了,您打算怎么办吧?‘
老太脸色肉眼可见变了变,再次堆着笑,讪讪道,’过期没多久,不碍事。‘
杨浩:’过期大半年,您给这儿说没多久。‘
老太有些惊异,’不该啊,那人给我说刚过期的,我才进了没多久啊。‘
见状,杨浩想到老人不识字,估计被批发商骗了。
批发商卖老人过期很久的,老人卖她认为过期没多久的。
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太说的还不一定是真话,
念在老太年纪大了,
杨浩没多计较,但他也不是大善人,做不到和颜悦色
没搭理老太,瞪了她一眼,横横的走开了。
幸好小河不是太远,杨浩快步走在路上。
中途见一小树,叶子翠绿,枝条多而长。挑了根细长的枝条,权当钓鱼竿了,杨浩一扭,枝条就落到手中。
路程不远,走了半小时,抵达了河边。
河畔有俩老头,一人手持鱼竿,紧闭双目,颇有姜太公愿者上钩的钓鱼风范,杨浩觉着.....他睡着了。
另一人,留着娃娃发型,双眼注视水面,一手持杆,一手提桶,颇有大神气质。
杨浩寻了处干净地儿,盘腿坐下去。
先从抽丝的上衣中扯了根线,又用力撕了一小块布。掰了一小块面包,用布包住,再用线的一端系住,另一端系在树枝上。
一个简易钓鱼竿大功告成,他用力一甩,面包落入水中。
河水清澈,可见水底岩石,几条鱼在水中扑腾着玩。听说是一回事,见到又是一回事。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古人诚不欺我。杨浩感慨了好一番。
又过一会,杨浩的钓竿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浩低头和小鱼交谈,’来吧,上岸吧,跟随我吧,脱离那污浊的河水,来接受空气的净化吧,洗涤你的灵魂......鱼儿啊,信了我的心灵鸡汤,你就能变成鱼汤啦。’
又过了一阵,鱼还是没动静,杨浩不耐,
又猛地拍了下头,自己这鱼竿做的不好,只有鱼饵,没有鱼钩,这鱼儿怎么干得了自己的心灵鸡汤。
起身,捞出鱼竿,面包上的布被咬破了,面包也不知所踪。
杨浩绕着河边走一圈,娃娃头老人,聚精会神,旁若无人,杨浩偷瞄了老人的筒,干干净净,连点水渍都没,何谈小鱼。
叹了口气,继续走,来到了睡觉老头儿这,随意一瞥,筒里满当当的大鱼,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咸腥的。
看得杨浩震惊无比,羡慕无比,好奇无比......
似乎感受到杨浩的到来,老头儿睁开了眼,
杨浩忙感慨,’您真是姜太公再世啊,太厉害了。‘
老头儿瞥了一眼鱼,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人,摸了摸鼻子,淡淡开口,’一般般吧。‘
你瞧瞧,人就是不一样,厉害又谦虚。
杨浩又真心实意道,’您钓这么多鱼太厉害了,我忙活半天一条也没弄来。‘
老头又摸了摸鼻子,杨浩觉着对方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正欲离开。
老人大手一挥,’我钓那么多鱼也吃不完,给你一条吧。‘
杨浩也没客气,忙拿起自己的塑料袋套了条鱼,又向老头儿道了谢。离开了去。
杨浩一手提着鱼,一手拿着杆,走到半路,忽地想起自己那剩下的面包忘记拿了。
好在没走远,又折了回去。
只见姜太公老头依旧闭目钓鱼,而娃娃头老人正提溜着一条大鱼往筒里送,杨浩一脸懵。
这筒不是娃娃头自己的筒,是人姜太公的。
姜太公感觉到了动静,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向娃娃头,一本正经,’快去钓鱼,今个不钓够一百条,就不是给你剃头的事儿了,晚上你就别想进我屋。‘
娃娃头见了杨浩,眼神锐利地打量杨浩,
又听到姜太公言,松了松表情,温和道,’好。‘,还给了对方一个纵容的笑容。
捞起自己的半个面包,发出了动静,姜太公这才注意到杨浩,二人对视一眼,各个面露尴尬。后者匆忙跑开了。
......
走了半小时,来到胖哥儿面馆,把鱼连着塑料袋递给了他。
胖哥儿一惊,‘浩子真厉害,弄那么大一条鱼呢。’
没等杨浩解释,胖哥儿就杀鱼去了。
把鱼鳞、内脏、鳃刮了出去,洗净备在一边。又捞了一块水豆腐,切成小块,锅中放油烧热,胖哥儿一边做事一边问杨浩,‘你那有没有料酒啊?白酒也凑合。’
‘有勒,’说罢,一溜风跑回了自家店里,抱着一瓶白酒乐颠颠递给了胖哥。
油热,胖哥儿把鱼两面煎得金黄,放入白酒、姜片、豆腐,还加了自来水,旺火烧开,锅里飘着白沫,胖哥儿一铲子撇开了去。
又加入盐巴、葱花、鸡精,小火炖了20分钟,一大锅鱼汤就做好了,空气都是香的。
放豆腐的时间卡的好,豆腐嫩嫩的,形状完好,没被煮成蜂窝状,鱼汤呈现乳白色,葱花绿油油配着色。
胖哥儿盛了一碗鱼汤递给杨浩,杨浩道谢,由衷道,‘哥你真厉害,啥都会。’
胖哥儿苦笑了下,没接话。
杨浩让胖哥儿一块坐下吃,现在没啥客人,也就没推辞坐了下去。
二人吃着鲜嫩鱼肉,喝着乳白鲜美的鱼汤,期间胖哥儿还免费给了杨浩一个馍,没馅,但烤的香。吃得十分满足。
有了这碗鱼汤,杨浩感觉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又重新活了起来。
吃罢,溜达回了家,把小马扎放在店口,杨浩一屁股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盯着路边,不时瞥一眼隔壁小区。
美女小姐姐快出来了,杨浩乐滋滋吹着口哨。
天色渐黑,小区里出来一女,妆浓的看不清模样,胸大腰细,腿不长。
杨浩瞬间精神起来,视线一点没偏离那女的。那女也知道有人看她,伸手撩了撩头发,冲杨浩抛了个媚眼。
杨浩立即转回去捞了两瓶牛奶,屁颠屁颠递给了那女的。
此女矜持的接过牛奶,像往常一样,白嫖过后,径直走开,走了一半,又冲杨浩回眸一笑。
杨浩被迷的一愣一愣,心花怒放。
隔壁老太见状,冷哼,‘一出来卖的小姐儿,瞧把你迷的。’
没搭理她,杨浩依旧盯着美人儿的背影。
美人一笑,就能开心许久,他觉着美人是喜欢自己的,
要不咋会对自己笑,要不咋会接自己的牛奶,那牛奶可是进口的,他自己都不舍得喝。
但他又不确定,约美人吃饭,约了好几次,美人都没答应。
杨浩坐在小马扎,一天又一天。
美人儿也越来越丰腴,现在能顶自个儿俩。
像往常一样,美人又出现了,微微一笑,‘浩哥,咱去玩吧,顺便吃顿饭。’
求之不得,美人儿胖了,但杨浩觉着人还是美人儿,还多了丰腴美,胸更大,腰也粗了。
赶忙答应,‘行啊,妹子,我请客。’
二人到了一公园,树木青翠,花朵万紫千红。
树干上刻着很多‘长长久久’ ‘真爱一生’。
估摸是情侣约会时刻的。
美人见了,持一娇羞状,依着杨浩,弱弱开口,‘小情侣好浪漫哦,这些都是爱的印记。’
杨浩被美人压弯了身子,盯着树干,一脸严肃。
美人问,‘你想啥呢?’
杨浩顿了顿,开口,‘我在想小情侣约会为啥拿刀。’
美人似乎被杨浩的话语惊住了,一路无言。
接着,俩人来到一海鲜店,吃了顿海鲜大餐,美人儿边吃便抱怨,‘这儿的生蚝一点也不好吃,人陌染家的生蚝才叫一个美。’
杨浩低头无言,自顾自吃着,桌上海鲜种类很多,他压根不知道哪儿样是生蚝。
美人就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看杨浩吃。
杨浩关心道,‘你为什么......'
美人儿打断,‘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吃这么少吗?'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吃这么少还那么胖?'杨浩一脸诚恳。
美人儿一愣,装没听见,接着抱怨,‘这儿的生蚝太腥气。陌染家的好吃的要命。’
末了,美人去了厕所,没再回来。
杨浩自个儿结账,也没觉有啥,估计美人怕结账时尴尬,就离开了。
本来就是自己提出请客的。
杨浩大义凛然掏出钱包付款,一看价格,他瞬间后悔了去,赚俩月也付不起,一脸肉疼结了帐。
此后几天,杨浩都没见着美人儿。
不知不觉,都到了年关。老爸老妈让杨浩回家过年,杨浩忽地想起美人儿说的那家生蚝店,能让那么挑剔的人赞美的,必定是个好店。
三下五除二,杨浩敲定了主意,决定领着一家人去那儿尝尝鲜,和父母约了个日子。
一大晴天,气温很高,穿着短袖短裤衩,杨浩坐在马扎上,一手摇着扇子,今儿没报纸了,隔壁小区的老大爷没拿报纸出来,反倒是带了个手摇扇。
另一手掰着面包,一会放进自己嘴里,一会扔给脚边的黑狗,此狗是野狗,杨浩时常喂它,也就自认为这狗是自家的狗。
杨浩忘记时,它会自个儿找食。好照看的很,也算是个伙伴。
‘啊啊啊......'
隔壁的鹅叫的很大声,和平时有些不同。
杨浩听了一会,没忍住,勾了勾头,老太摔倒在地,轮椅翻在一边,笼子里三头大白鹅伸着脖子叫喊。
忙把老太扶到轮椅上,老太昏昏的,说不出话。
给老太倒了杯水,又缓了一会,老太才回了过神。
扫视了货架一眼,上面零散着几个商品,落满灰,老太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
杨浩问道,‘你咋不进货了?’
对方回,‘三轮儿被他卖了。’
他是谁,杨浩知道,他就是老太的儿子。
又问,‘那以后就不卖东西了?你腿咋了?'
对方,‘不卖了,没那精力了。我腿病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前段时间还生龙活虎,现在就......
杨浩同情她,但也无奈,每个人都不容易。
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依旧坐着小马扎,时不时去超市给老太捎点东西。
老太儿子来了几次,都是要钱,老太的养老钱也被要了过去。还不满足,但老太没钱,就咒骂老太,还打她,老太只是哭。
这是听别人说的,杨浩只要一见她儿子来,忙把老太挪自己店里,男人是个怂货,只敢窝里横,没跟杨浩打过交道。
但杨浩不能一直看着老太,她儿子总能找到空子。
一转眼,年关到了。
父母带着妹妹过来了,杨浩打听好陌染生蚝店。
一家人坐着出租,杨浩同爸妈交谈着,妹妹冷着一张脸。
到了地儿,生意很火爆,杨浩勉强找了几个位子,点了四人份生蚝和四碗面条。
生蚝带着壳儿,父母问杨浩这是啥,
杨浩装作很熟悉的样子,‘生蚝,可好吃了,我经常吃。’
桌上摆着一大盘生蚝,蒸好的生蚝,壳子依旧带着海水的咸腥,但没那么浓,
杨浩捏稳底壳儿,把它启开,里头的肉是奶白色,略显不规则的嫩肉上淌着汁水,诱人极了。
一筷头戳了下来,肉被剜下,横亘在两根筷子之间。冒着腾腾热气,滴着丰盈汁液。
二话没说,一口吞下,轻快地咀嚼起来。口腔里汁水满溢,横冲直撞,像是亲吻大海,蚝肉丰腴,软嫩绵润。
又夹了个生蚝,与刚才不同,这个撬开,内金黄的鸡蛋和嫩白的蚝肉交相呼应,像个太极,浑然天成,鸡蛋和嫩肉紧密相融,既有生蚝的甜鲜,又有蛋香的浓郁,回味无穷。
杨浩吃得满足,父母也吃得满足,妹妹冷着个脸,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又消灭了面条,摸了摸圆润的肚子,感觉有些撑了,杨浩起身结账,想着‘这就是幸福吧......美食和家人。以后每年都带他们来。’
又想着,‘那小妞果然没骗人,真的好吃......好久没看见她了。’
妹妹大学明早儿还有课,一人先搭车走了。
杨浩到了便利店就下了车,
父母二人坐出租车去车站,要回老家。
下了车,杨浩四周一瞥,商铺大多关了门。
对面的胖哥儿依旧开门迎客,年末也不舍得歇歇。
隔壁老太见杨浩回来,忙推着轮椅过来,‘小浩啊,你跟我去送鹅蛋呗。’
杨浩心情不错,爽快答应了。
老太带路,杨浩跟在屁股后面,一手还拿着一大筐鹅蛋。
边走边心里埋怨:真不愧是您儿子勒,整天帮您一个鹅蛋没舍得给我,一箩筐都给您那不孝子嘞。
老太带杨浩进了隔壁小区,她儿子住三栋一层,旁边长着一老树,门口贴着大红纸,很好记。
杨浩站一边儿,等着老太。
一边打量着小区,小区很旧,没几栋楼,有一栋楼还没住人儿,据说发生火灾,啥都烧没了。到现在楼面上还是黑乎乎的。
没一会,听到了老太的哭声,杨浩忙跑过去,男人正凶狠对着老太,‘给我鸭蛋有个屁用,有本事你送来一筐钱啊。’
见杨浩过来,收敛了几分,把老太推开,’别搁这丢人,滚,赶紧滚。‘
杨浩捞起老太,快步离开了去。
如果不是亲眼见了这事,真不敢信。
老娘给儿子送一筐鸭蛋,被臭骂一顿,如果老娘去要一筐鸭蛋,儿子岂不是要吃了她。
杨浩气得牙痒痒,真想揍他一顿。
但有前车之鉴,真揍了,老太怕是第一个不依,何况那男人人高马大,真动起手,谁揍谁还不一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浩默念了两遍,将揍人的想法抛到脑后。
把老太送回家,自己也回到店里,正欲拉门。抬头,对面面馆一片漆黑,可能今个打烊得早,杨浩没在意,拉下了门。
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棉被柔软的触感让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第二早,天未亮,被一电话惊醒,杨浩迷糊地接通。
那头传来妹妹声音,带着哭腔,‘哥,你快过来,咱爸妈进医院了。’
瞬间清醒,杨浩问了地址,发现就在这附近,披上风衣,叫了个车飞奔过去。
到了地儿,妹妹坐在医院走廊,不停地哭,问啥也不出声。
一旁站了个小警察,他向杨浩解释了一番。
父母在去车站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根据监控看,责任在对方,肇事者逃逸,疑似酒驾,监控拍到车牌号了,落网只是时间问题。而杨浩父母正在急救室抢救。
杨浩坐在妹妹旁边,盯着急救室的红灯,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浩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急救室门开了,医生带着口罩询问,‘谁是病人家属?’
兄妹二人忙起身,齐声,‘我是。’
医生顿了顿,平静开口,‘抱歉,我们尽力了,请准备病人后事。’
闻言,妹妹瞬间站不住了,泪流满面,杨浩搀扶着妹妹走到一旁。
医生叹了口气,‘节哀,尸体即将被火化,再看他们一面吧。’
杨浩扶着妹妹,走到病房。
两张床,上面盖着白布。妹妹不出声,只是不停的落泪。
杨浩没哭,但眼眶通红。
二人谁也没掀开白布。
直到医生催促,杨浩哆哆嗦嗦掀开了两张白布,
父母二人表情平静,但脸上的伤口和血迹表明这是一场不平静的事故。
妹妹扑了上去,抱住父母,嚎啕大哭。
医生把尸体带走,妹妹不让,死命拦着,说要和他们一起离开,叫嚷着,杨浩拉开了她。
妹妹哭晕过去,医生让回家休养,杨浩带着妹妹回到了便利店
把妹妹搁到床上,拉下门,拿着小马扎,去了厕所。
厕所有个很大的窗,平时窗帘挡着。
拉开窗帘,露出漫天繁星,杨浩坐在小马扎上,盯着窗外,一夜未睡。
第二天,医院通知去拿骨灰,妹妹也醒了,不哭,也不理杨浩,二人拿回骨灰。
母亲是孤儿,父亲是独生子,爷爷、奶奶高中那年就去世了。妹妹刚成年,一时间杨浩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杨浩带着妹妹回了老家,邀请了父母生前几个朋友,又在老人的指点下买了花环,办了场简单的葬礼。
老人每一点都得教他,杨浩什么流程都不会,他从来没把办父母葬礼加进他的学习范围。
他从来没想过......没想过身体健康、不到五十岁的父母会突然离世,
从来没想过......父母离开他该怎么样.......他会怎么样。
老爸的憨笑再也看不见了,老妈的大嗓门再也听不见了。
他......再也没有家了。
车祸、火灾、地震,这些都是概率事件,经常会在报纸上看见,可杨浩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有一天车祸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会发生在父母身上,
他一直觉着,再过两年,等自己赚了大钱,就让父母退休,安享晚年,快快乐乐的自然到老......
妹妹泣不成声,杨浩还看见一些陌生人,他们哭得很大声。
杨浩根本没见过他们,有人告诉杨浩,他们是他的远门儿亲戚。
活了二十多年,杨浩一回也没见过他们,今个能哭成这样也是厉害。
梦游似的,葬礼结束了。
妹妹也慢慢止了哭。杨浩坐在椅子上发呆,妹妹指责,‘你还是人吗?爸妈去世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吗?亲戚都比你有感情,一滴泪也不落,你知道别人怎么笑话你的吗?’
杨浩轻嗤一声,眼神都没分给她,一脸麻木。
流泪就代表伤心,不流泪就代表无情吗?
妹妹见杨浩没反应,更加来气,‘杨浩,你我以后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哥了。’
说罢,扭头离开了。
杨浩依旧一脸麻木。
夜渐渐深了,院子里只剩下杨浩,妹妹回了学校。
走进屋子,开了灯,屋里的摆设依旧没变,似乎下一秒就能看见老妈上菜。
再一眨眼,屋里什么也没有。
心脏原来真的会疼,一抽一抽的、不间断的疼,无药可医。
杨浩逃也似的离开了老家,回到了南城,回到了他的小便利店。
他去附近的警局问了问,肇事司机被捕了,证实了酒驾,致死三人,根据M国法律,会判10年有期徒刑,即日执行。
杨浩恍恍惚惚的回家了。
搬着小马扎,坐在了路边,一动不动,对面面馆也是一片黑。
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置信,他没了老爸,也没了老妈,妹妹也不认他了,他什么都没了。
没有家了。
日出日落,杨浩就坐在小马扎上一动不动,不睡觉,不吃饭,直勾勾盯着马路。
这样过了几天,杨浩胡茬长了出来,头发也破乱不堪,与原先一清秀小伙大相径庭。
生意也不做了,有人拿了不给钱,杨浩也不管。
小黑狗见有人进了便利店,杨浩没瞅见,就冲那人狂吠,吓得人屁滚尿流。
然后再窝杨浩脚边晒暖儿。
隔壁老太看不下去了,推着轮椅送过来一碗泡面,塑料袋盖着碗口,顶层押着一双筷子。
没推辞,杨浩接了过去,鼻头酸酸的。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连汤带面吃个干净,最后一瞥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过期仨月了,要在以往,他肯定调侃老太一番,但现在,他没心情......没力气
一碗热面让杨浩好了些,至少不坐在路边发呆,知道吃喝了。
半夜正睡时,杨浩被人叫醒,开了门儿,是隔壁小区那女的。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女人一屁股坐在小床上,占了全部的地儿,杨浩发现她又丰腴了,现在能抵俩半杨浩。
默默捞出小马扎,坐了上去。女人缓了口气,瞬间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杨浩试了很久,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便放弃了,尽量缓了缓口气,‘怎么了?’
女人闻言,瞬间止住了哭,‘我被人.....被人......'
杨浩烦的慌,’有话赶紧说。‘
女人瞥见他不耐烦,哭得更厉害,一口气儿说了出来,’我今儿个上班遇见了流氓,他强奸我,我不干净了......‘
闻言,杨浩也是一惊,安慰她,’别怕,报警了吗?‘
女人回,’没,哪儿能报警啊。‘
杨浩无语,有事找警察啊,强奸了找他有个屁用。手都没牵过,还指望他出气吗?
再说,也就对她是皮囊上的喜欢,好看的人他都喜欢。
没看见自己正烦着呢嘛,还来添乱。
心里诽谤,女人仍旧哭泣,沉默许久,杨浩开口,’你记得那人的样子吗?发生了这你要立刻报警啊。‘
女人愣了下,眼神有些飘忽,’记得。‘
又继续哭着,杨浩无奈,把床让给了她,自个儿趴柜台上凑合了一夜。
第二早,杨浩早早醒了,但没起来,也没叫醒女人,
浑身无力,就像大海上一没了方向的小船。
女人上夜班,倒也不会迟到。
约莫快中午的时候,女人醒了,扔给她一个面包,杨浩没说话。
女人小声开口,’我想喝牛奶。‘
杨浩抓了两瓶奶,递给她一瓶。自己喝一瓶。
女人撇了撇嘴,不满,为啥今天不给两瓶。
二人吃完,女人说,’我带你认认那人的家,‘
说罢,走了出去,
杨浩像个僵尸一样,跟在女人后边。
进了隔壁小区,女人在三栋停了下来,指着贴红纸的门儿,开口,’他就住在这儿。‘
话毕,匆匆跑开。
杨浩盯着一层,观察了好一会。
站了会,杨浩回了家。
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盯着路边,思考着什么。
对面面馆关了几天,今儿又开了起来。隔壁老太也坐在路边,不是马扎,是她的轮椅。
杨浩同老太聊了起来,’老太,您儿子结婚了吗?‘
老太一脸骄傲,’那可不,胖虎结婚好几年了都。‘
下巴朝隔壁小区一扬,继续道,‘就住那小区,和我儿媳住一起。我儿媳可有本事了。’
杨浩又问,‘三栋二楼也是您儿媳家吗?’
老太呸呸呸,往地上吐口水,‘那可和我家胖虎没关系,那女的是个小姐儿,出来卖的。’
杨浩觉着老太见人姑娘化着浓妆,才认为她是小姐儿,总瞧不起人儿姑娘,成天小姐儿小姐儿的叫。
他没跟她一般见识。
老太又瞥一眼小区门口,,指了指敦在马扎上的老头儿,继续,‘呐......那人是我儿媳亲爹。’
杨浩看了眼,心中了然。
夜幕落下,杨浩叠起小马扎,进了屋。
缩进被窝,睁着眼,感觉心平静了下来。
没了爹妈,妹妹也不认自个儿。
他心底的梦想又冒了出来。
梦想本就在小时候生了根,现在发了芽,长势很快。
一骨碌坐了起来,杨浩打开灯。去厕所洗了洗头,洗完的水黄色不透明。他都嫌弃自个儿,又刮了刮胡茬。
瞧了瞧镜子,除却眼底的乌青,和以前没啥两样儿。
撩开窗帘,往外看,今儿个星星都藏了起来,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
瞅了会,就又回了床上。
睡了。
第二早,杨浩刚一开门,就听见隔壁老太的呜咽。
忙跑过去,店里一片狼藉,轮椅倒地,老太趴在地上哭。
把老太抱到轮椅上,杨浩挑了挑眉,‘他又来了?’
老太哽咽道,‘他来要钱,我早就没钱了。’
说罢,哭得更厉害了。
杨浩安慰老太好一会,才回自家店里。
坐在小马扎上,冷笑,眼神复杂。
梦想更加清晰。
梦想...梦想...
能成为我梦想的一部分,他高攀了。
杨浩内心两股思想开始争斗,
杀......不杀......杀....不杀
争斗半天,仍旧没个结果。
......
平淡地过了几天。
........
傍晚,杨浩从批发店回来,老太正坐在店门口,旁边放着一行李袋。
杨浩刚到,老太就吆喝着,‘小浩....小浩......'
杨浩有些疑惑,’你这是咋了?'
老太有些悲哀道,‘我儿子把房子卖了,我没地儿去了。’
闻言,杨浩二话没说,捞着老太去了警局,老太使劲阻拦着,没能成功。
二人到了警局,杨浩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留着斜刘海儿的警察一脸气愤,当即把老太儿子叫了过来。
男人来到警局,点头哈腰,对老太和颜悦色,那叫一个好。
警察批评了几句,男人虚心接受。
警察十分满意自己的训导成果。
男人搀着自己老娘离开,杨浩偷偷跟在后边。
刚出警局,男人就吼了起来,‘你他妈敢报警?‘
老太一声不发。
杨浩见状,换个方向回家去了。
抄的远路,回到家时,老太已经到了,她儿子不知所踪。
杨浩没理老太,回屋里坐着,思考。
梦想在心底彻底成熟。
.....
他出来,打个出租,把老太送去了养老院,付了半年的钱。
自个儿钱也不多,能帮一会算一会。
回到店门口,杨浩冷冷地看了眼小区,破旧但闪着灯光,除了那栋火灾楼。
进屋,窝进被子,暖和,但他的心很冷。
再也接不到父母的电话了......
把这屋子卖了能换点钱,账户里还有点积蓄,抽一部分给老太,其余大部分打到妹妹卡里。
养老院不会活活看老太饿死,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给妹妹的钱够她学费和生活费了,以后她还会自己挣钱。
想罢,杨浩开始考虑自己的计划。
怎样完美的杀一个人。
一张白纸搁在床上,叼着笔帽,握着笔杆,杨浩在纸上写写画画。
想了两种方案。
伪造自杀现场,让人以为他是自杀的。
伪造消失现场,杀人藏尸,让人只知道他消失。
......
想着想着,杨浩做了个梦。
天色昏沉沉的,杨浩拿把水果刀,戴着口罩。
街上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走进小区,一片漆黑,杨浩缓缓推开老太儿子的门。
胖虎老婆没在家,屋子凌乱。
胖虎躺在床上打呼噜。
杨浩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拽着一块布,摁到胖虎脸上,捂了很久。
呼噜声消失了,杨浩又探了探鼻息,没气儿了。
杨浩把胖虎拖进厕所,让他半坐着。
用刀子割开他的手腕,血喷涌而出......
找了根筷子,蘸着血,歪歪扭扭写道,‘再见’
又找了个宽胶布,站在厕所,用胶布粘住门缝。
把现场清理干净,便走了出去。
杨浩前脚到家,后脚警察就来抓他了。
一阵激灵,杨浩吓醒了。
看着周围摆设,原来是个梦,他喘着粗气,没了睡意。
又拿出白纸,开始谋划。
·我没有杀人动机,应该不会怀疑到我。
·先在杀人前,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
·手套、口罩、假发......
·制定好逃跑路线
·观察胖虎的行为
天色明了起来。
杨浩将便利店挂在网上,打算近期低价出售。
又去杂货店买了顶假发。
还二手购入了个望远镜。
捞起小马扎,他面色如常的坐在路边。
暗自观察着。
快到半夜了,杨浩也收了工。
一天下来收获不少。
对面面馆早上七点开门,中间不歇,晚上十一点打烊。
老太的屋关着门,不知道新买家是个啥样。
小区大多是上班人,比较准时,早七晚七的样儿。
胖虎也一个样儿。
中午十二点是人最多的时候,晚上十点后便稀少起来。
杨浩又接连观察了几天,
大差不差。
晚,十二点。
杨浩戴上口罩,走出家门,街上空空无人。
溜进小区,悄悄走到火灾楼。
楼面漆黑,内也没住着人,一丝光亮也没。
夜深,寂静无声,杨浩只能听见自个儿的呼吸声。
轻轻推开一层楼的门儿,走了进去。
两眼一黑,杨浩啥也看不见,楼里黑得瘆人。
慌忙掏出手机照亮,这才好了许多。
入目是一片空旷,地上摆着几块石板,似乎有人把这当仓库。
抬起脚走向楼梯口,楼梯破烂,没有扶手。
杨浩走得很谨慎,怕自己脚滑摔下去。
来到二楼,地上都是脏布条,上面都是灰尘,角落里放着个椅子,缺了条腿。
灯光一照,还能看见椅子底部的蜘蛛网。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杨浩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
他从小就怕黑,说白了,他怕鬼。
小时候鬼片看多了。
他没见过鬼,但他怕得要命。
长大,好了点,但还是怕的。
鬼真的存在吗?
存在,那你见过吗?
不存在,那你怕啥?
杨浩也说不清,见鬼会怎么样?最坏不过一死。
但他还是怕,怕啥?
怕的是未知的东西吧。
他又走上第三层,也是顶楼。
这层很干净,没有杂物,就是灰比较多。
杨浩站在窗边,低头看,视野内正好包括胖虎的家。
真是天助我也。
杨浩决定把东西搬到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
他快步走回家,拉上门,缩进被子。
对面的胖哥儿出来小解,看见杨浩带着口罩从小区溜出来,有些疑惑。
杨浩对此不知。
被窝里,杨浩转着笔敲定了方案。
前几天做的那个梦太不吉利,杨浩放弃伪造自杀。
再者,胖虎确实不像没事儿会自杀的人。
杀了,藏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消失。
第二日,杨浩网上买房的人到了,二人签了合同。
人儿付的全款,钱立刻就到账了。
杨浩把钱都转给了妹妹。
在当晚,收拾铺盖,拉着一行李箱,和一布袋店里的零食。
其余货物一股脑低价卖了,当自己生活费。
杨浩把东西运到小区,暂住在没人那栋,顶楼。
每天从窗户那儿盯着胖虎,拿着二手望远镜。
饿了吃面包薯片,渴了喝矿泉水。带的吃的很多,吃了半个月,才吃了五分之一。
除了撒尿不得不出门,其余时间杨浩都在这栋楼里。
他悄然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盯了胖虎好些天,没见他老婆,估计去外地打工了。
胖虎每周都会去二楼一次,再一脸疲惫地下来。
杨浩觉着他又去干那漂亮妞了,恨得牙痒痒。
是时候动手了,
杨浩趁着夜色去废品站溜达两圈。
废旧书,纸箱、空瓶......什么都有。
还有几把镰刀,和一斧头,斧头很重,杨浩一手拿着还很使力儿,斧头边生着黄锈。
犹豫了一会,还是带走了这把斧子。
还去买了几把锁,练习用铁丝撬开。
开锁技能,他打小就会开别人家锁,也因此被父母吵了几回。
后来就不开了,这么多年也有些生疏。
夜里,杨浩躺在垫子上,思考逃跑的地儿。
他订了几张车票,去往不同的地方。
没怀疑自己也就罢了,如果怀疑,也不会短时间查到自己的位置。
本想出M国的,但护照还没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等不及了,杨浩决定去山里。
普通的一天,夜里两点。
戴好口罩,套上假发,手套也戴了去,杨浩把斧头装进黑塑料袋,一手拎起袋子,一手托着行李箱。
蹑手蹑脚下楼。
小区很静,所有的人都安心的沉溺在睡梦中。
杨浩来到胖虎门口,门上的红纸贴的结实。
试探似的敲了敲门,没人应,估摸睡熟了已经。
杨浩从兜里掏出细铁丝,对准门眼,捣鼓了几下,门开了。
踮起脚尖进了屋。
屋里一片杂乱,地上摆着啤酒瓶,垃圾满地。
胖虎躺在床上,杯子裹成一团,丝毫不知道危险降临。
杨浩盯着胖虎,对方睡着了还是一脸凶相。
杨浩决定先把他打晕,再拖进卫生间。
突然,胖虎咳嗽了几声。
以为他要醒来,杨浩吓得浑身出了冷汗。
没再犹豫,咬了咬牙,拎起斧头拍了上去。
胖虎晕了过去。
杨浩使劲把他拖进厕所。
抓起斧头砍向胖虎的脖子。
斧头太锈,头没砍掉,还通过脖子上的一点肉连着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带着温热,
杨浩脸上也粘了血,他一脸冷漠。
继续砍了上去,这次头彻底掉了。
胖虎的头颅滚了几滚,双眼紧闭。
地面上的血很多,杨浩用水处理了,连水带血流进了下水道。
他用斧子砍下男人的四肢,血又流了出来。
杨浩静静看着,估摸着血流尽了才又继续。
拿起男人的几块尸体,用水冲了很久,皮肉都有些发白
接着,塞进行李箱,流了大部分血液的尸体很轻,杨浩弄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最后把头颅塞了进去,占据了箱子的最后一块空位。
斧子被鲜血浇灌,看起来十分恐怖。
满地红色,杨浩冷静地用自来水处理了地板。
血很新鲜,很轻易地就被冲走了。
最后涮了涮斧头,直到其恢复原状。
现场很干净,完全不像刚死了个人。
屋里很狼藉,但不是打斗的痕迹,只是凌乱而已。
带着手套,指纹不会留下。
假发和口罩把杨浩裹得严严实实,不会有人认出来。
杨浩觉得自己做的很完美。
等到某一天,人们或许会发现胖虎不见,但没人会直接猜到他已经死亡。
即使发现了,也不会查到杨浩头上,他没有动机,他也没留下证据,他是个无理由杀人犯。
杨浩心中产生一股快意,慢悠悠摘下手套洗了把手,好心地把胖虎的被子叠了叠。
拉起行李箱,离开了。
天仍未亮,杨浩提着黑塑料袋,倚着行李箱呆了会。
天才亮了起来。
他大摇大摆出了小区,走到一个繁华点的地儿,买了一大兜吃的、杂物,又买了一个背包,吃的装进背包,上了出租,前往车站。
坐火车坐了几天,他到了M国边界的一乡镇。
乡镇背靠大山,相比南城还要落后。
杨浩到达时,已经是半夜,镇上的人都已入睡。
杨浩走到山脚,大眼一看,群山相连,望不到边。
抬脚走了进去,山路不平,杨浩走的小心翼翼。往里走了一阵儿,杨浩掏出斧头,欲把杀人凶器埋了。
但又怕这山里野兽出没,便弃了这心思。
杨浩继续往山中走,不知走了多久,
天亮了起来,杨浩也累了,便歇了歇脚。
平了平呼吸,打量起了周围,树木青葱,望不到尽头。
他还有点浑噩,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大山中。
他......竟然杀了人。
想到此,他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
胖虎的头颅、满地的血迹,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他害怕地蹲了下来,双手抱头。
周围一片死的寂静。
恍惚间,他似乎觉得胖虎就站在树林中看着他。
他紧紧握着背包袋子,一手还抓着斧柄。
似乎下一秒,胖虎就能从行李箱跳出来。
杨浩警惕地看着周围,一点不敢放松。
几小时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杨浩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去,寻了一块土地,用斧头凿开,边凿边不时回头看,生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过来。
坑挖好了,杨浩哆哆嗦嗦开了行李箱,胖虎的尸块散落一地。
杨浩猛地蹲下,缩成一团。
杀人时满地血迹,他没觉着恐惧,事后的发白尸块,他反倒害怕了起来。
尸体散发着臭味儿。
蹲了好一会,杨浩发抖地站了起来,屏气,迅速把尸块放进了坑里。
用土埋好,才松了口气儿。
往表层撒了些树叶,便慌张离开了这处,
杨浩走了很久,寻了一处开阔的地儿,把斧头拿出来,黑塑料袋垫着屁股,倚着行李箱,嚼面包充饥,就着矿泉水。
第二天,杨浩没往前走。
他觉着自己已经走的很远了,在这安顿下来就行。
饿了吃,累了睡,这样过了几天,他已经不区分白天和黑夜了。
不论白天黑夜,他总感觉身边有人,下一刻就会出现,带着血迹,带着仇恨。
杨浩身心俱疲,他无法理解连环杀人犯是如何做到杀那么多人,他只杀了一个人,就已经要崩溃了。
他也无法理解电影中杀人犯良好的心理素质,在和警察谈话时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他们不是普通人。
杨浩是普通人,普通的在人群中找不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的梦想......完美的犯案。
他不是天才,只尽可能把现场处理干净。
他感觉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他想睡一觉,什么也不管。野兽吃了也好,胖虎变成鬼复仇也好,他不想操心那么多了,他只想睡觉。
真的睡了过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杨浩被雨水浇醒。
天阴沉着,雨滴零零散散落着。
他慢慢清醒,从背包拿出雨衣,套在身上,雨衣很大,杨浩把背包也裹了进去。
不能让背包里的东西淋湿。
皮箱和斧头扔在一边没管。
他缩进雨衣,拉开背包,掏出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包里的食物已经快吃完了。
雨滴答滴答落在地面,杨浩听着雨声,以及薯片嘎嘣嘎嘣的咀嚼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胖虎即便来了又怎样,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
杨浩镇定了。
翻了翻背包,还剩三瓶矿泉水,俩面包,一盒巧克力。
支撑不了多久了,他需要出去弄些食物。
算算天数,已经在山中呆了将近50天。
他需要出山。
不知道要走多久,进来时走走停停,花了几天记不清了。
想着,他睡了过去。
第二早,雨停。
杨浩脱下雨衣,折叠进塑料袋里,吃了个面包,喝了半瓶水,斧头装进箱子,开始按原路返回。
地上一片泥泞,道路崎岖不平去,杨浩一手扶着树,一手拉着箱,走的小心翼翼。
走了大半天,杨浩口干舌燥,肚里还叽叽咕咕的叫,把剩下半瓶水给喝了。
抬眼望去,树木郁郁葱葱,看不到边儿。
杨浩不敢再吃,怕没走出这山,自己先饿死了。
......
又过了两天,杨浩彻底没了干粮,但他依旧没走出去,幸运的是,他还有一瓶水。
但饿死也是早晚的事。
他开始找食物。
边赶路边找,一路上看见很多蘑菇,色彩鲜艳,十分漂亮。
但不敢摘,没火没法吃,再者,杨浩听说色彩鲜艳的蘑菇有毒。
晚上了,杨浩依旧没找到食物。
他喝了几口水,很慢很慢地吞咽下去,生怕喝完就没了。
手灯再十几天前就没电了,他不敢在夜里多赶路。
便坐下倚着棵树,准备睡了。还一边安慰自个儿,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二天一早,杨浩没漱口,水太少了,用一点没一点。
凑合喝了一口,便搁包里了,还剩半瓶矿泉水。
背起包,拉起箱子,又开始赶路了。地面不平,行李箱底部的小轮儿早就坏了,但里头没东西,拎起来也不沉,杨浩索性当个包拿了。
快中午了,杨浩在地上发现很多小红果子,像小西红柿,看着挺好吃。
他摘了半书包的果子,准备路上吃。又摘了五六个,现在吃。
掰开果子,中间空心,没有核,全是果肉,红汁儿还不断往下流。正准备一口扔进嘴里,视野内出现个小动物。
皮毛棕色,俩耳朵折了起来,杨浩说不出名儿。
小东西吃了红果儿,摇摇晃晃倒躺在地上,不动了。
杨浩猛地一惊,立刻把背包里的果子都扔了去。
继续往前走,他仔细看着路,红果儿遍地,但没人采摘,不时的能看见几具动物尸体。
走到傍晚,天边落日余晖尚未散去,很美,但杨浩没心情欣赏。
他饿极了,但没吃的了,只剩半瓶水。
杨浩珍惜地喝了两口,但感觉更饿了。
昏昏睡去了。
隔天早上,杨浩没喝水,直接赶路去了,他只剩下小半瓶水。
双腿酸软,四肢无力。
到了中午,杨浩实在走不动了。
躺在地上休息,双眼瞪着天,四处乱看。
看到树上结着果子,这果子外皮发紫,形状呈梨形。
杨浩认识,这果子是巴干。在M国很受欢迎,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
天无绝人之路,杨浩来了精神。
可是这果子结在树上,他够不着啊。
稍加思索,杨浩打算爬上去。
把背包背在肩上,双臂环着树干,开始往上爬。
爬了两步,就上不去了,鞋底儿太滑,光往下秃噜。
索性把鞋子脱了下来,脚蹬着树干,手摁着,艰难的往上蠕动。
树皮粗糙,把杨浩的手心、脚心磨得生疼,火辣辣的。
最后爬了上去,站在枝杈处,摘了一背包果子。
低头瞟了一眼,底面肉眼可见的远,杨浩讶然。
握紧树杈,才多了几分安全感。
他开始慢慢的往下秃噜,双腿卡着树干,手掌围着粗粝的树皮。
往下划了点,杨浩不自觉地瞅了眼地面,遥不可及。手心儿出了点冷汗。
一不留神,整个身体飞快地往下落,
杨浩拼命地搂着大树,
万幸,在快到地面的时候,停了下来。
杨浩更谨慎地下滑,成功落地。
高度紧张的心松了松。
这才注意到,双手已经被磨出了血,伤口不深,但面积很大,猛一看怪吓人的。
穿上鞋子,用剩下的半瓶水洗了洗伤口,就算完事儿了。
拿了个巴干果,剥开皮,淡黄色的果肉夹着红,杨浩一口咬了上去,软嫩嫩的,甜中带着点酸味儿。
果香扑鼻,水儿还很多,砸吧砸吧嘴,又一口气儿吃了俩。
靠着果子凑合了几天,杨浩终于走了出来,
打量着四周,杨浩发现这不是原先那个乡镇。
但也没多在意。
先是借了个地儿,小心翼翼给手机冲了电,开机,没人打过来电话。
杨浩松了口气,觉着自己小心过头了。
又找了处宾馆,住了进去。杨浩一身的破烂儿吸引了很多目光,前台小妹一脸谨慎盯着杨浩,就差扑上来把他拦住。
幸好他带了居民证,还交了押金,这才得进。
买了身衣服,好好洗了个澡,杨浩在宾馆安心地睡了一觉。
打开手机,查了查南城新闻,没有说有人死亡,也没人通缉自个儿。
杨浩彻底放松下来,同时又想着什么
希望妹妹好好生活,将来嫁个好人;老太也不知道在养老院怎么样了,至少没人打她了;文盲老大爷不知道还看不看报纸了,没人给他读了吧;对面胖哥儿生意肯定很好;那漂亮小妞也终于自在了吧......
想了很久,杨浩打算再回南城一趟,然后出国,估摸着护照也快下来了。
买了回南城的车票,傍晚,杨浩把破行李箱丢在宾馆,
带着背包提前到车站等。
想着自个儿就快回南城了,心里多了抹期待,心情也愉悦起来。
站内不让进,杨浩在一旁找了个咖啡店,打算做那儿等。
进屋,想到自个儿手机快没钱了,
杨浩问服务员,‘你们这儿WiFi密码是啥?’
服务员道,‘您先买杯咖啡。’
还挺会做生意的,杨浩开口,‘那先来杯原味儿咖啡。’他不知道咖啡有啥种类,模模糊糊记得电影里,人儿都爱点原味儿咖啡。
服务员:‘您稍等,马上给您。’
几分钟后,服务员端了一小杯咖啡过来,
杨浩接过,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密码是啥了吧?’
服务员,‘您先买杯咖啡,拼音小写。’
杨浩嘴角抽搐了下,服务员露出个迷之微笑,离开了。
矜持的尝了口咖啡,顿时五官皱成一团。
......
到了南城,刚下火车,杨浩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吓得一惊,接通电话,没开口,
对方道,‘先生您好,您的护照办理已成功。’
杨浩道了谢,便挂了。
松了口气,觉着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随即订了张R国的机票。
等到夜深,搭了一辆出租,杨浩回到了自个儿原先的地儿。
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主人家开的也是便利店。
老太原先的房子开成了水果店。
杨浩进了那家小区,很淡然,没了恐慌,想去看看那漂亮小妞咋样,
三栋楼,一层门口的红纸还贴在那,
顿了顿,杨浩上了二楼,女人正准备出门,
二人正好碰头,
女人见了杨浩,一脸惊恐,后又调了调脸色,带着笑同杨浩交谈,
眼神有些躲闪,杨浩觉着女人并没多愿意看见自个儿,便欲离开。
门内传来一男声,‘外边谁啊?’
男人走了出来,搂着女人,一脸挑衅地看向杨浩,恶狠狠,‘咋地?兄弟,今儿个,这娘们是我的,老子买了她三夜呢。’
女人一脸心虚望着杨浩,
杨浩没多搭理二人,走了开去,站在楼底吹着凉风。
原来真的是小姐儿,权当以前的牛奶喂了狗,
又没真枪实弹地干,见了我躲什么呀,又不是偷情去了,再说了偷情也不关我事儿啊。
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要离开这地方了。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裤腿边一阵拉扯,原来是以前喂的那条小黑狗,
现在成了大黑狗,还吃胖了,
不错,不错,混的比我强,
杨浩有些欣慰。
出了小区,胖哥儿家的面馆还没关门,
杨浩突然想去吃碗牛肉面,
以后就吃不到了。
胖哥儿正忙活着,杨浩进去,’胖哥儿,来碗牛肉面。‘
胖哥儿看了眼杨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他快速煮了碗面,多加了个鹌鹑蛋。
杨浩刺溜刺溜吃着,仿佛回到了从前。
吃完,刚落筷子,胖哥儿迅速押着杨浩的背,把他摁到了桌上。
周围的客人见状,忙散开了去。黑狗见主人被压,冲着李互狂吠,它不敢咬人,只是猛扯李互的裤腿儿。
杨浩还一脸懵,’胖哥儿,你这是干嘛呀?‘
胖哥儿没出声,杨浩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胖哥儿拨了个电话,‘呼叫总队,南城边街第23号便警李互已将嫌疑人捕获,请指示。’
电话那头,‘原地待命。’
胖哥儿,‘是。’
听到这儿,还有啥不懂的。
杨浩事到临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想做最后的挣扎,‘胖哥儿,你带我去我原先那屋看一下呗,看最后一眼。’
李互松了松力道,押着杨浩去那小便利店。
店主人被撵了出去,杨浩二人在屋子里,一时无言,杨浩盯了会便利店,开口,‘胖哥儿,我想上个厕所。’
李互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关上了门。
杨浩进了卫生间,关注门,从里头锁住。
拉开窗户的窗帘,一下跳了出去。
来到一繁华大街,车子很多,杨浩迅速拦下一辆出租,飞奔机场。
凌晨五点,飞机即将起飞。
杨浩上了飞机,战战兢兢等到了飞机起飞,没人来查。
飞机已经飞在空中,杨浩松了口气儿。
另一边,李互听见里边没了动静,门推不开,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杨浩下了飞机,一时间没了去处。
R国的人蓝发红眼,气势凌人,而且有些歧视M国的人。
杨浩剩的钱不多,勉强够吃几天,但旅馆的费用他着实支付不起。
晚上,他像乞丐一样在桥洞里缩了一夜。
第二天,在餐厅应聘了个服务员工作,包吃包住,但没工资。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一个平淡的午后,杨浩正往桌子上摆盘,一队M国警察径直过来,制住杨浩,他也没反抗,被押回了飞机上。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因证据确凿,杨浩被处以死刑,即日枪决。
胖哥儿陪着他上了刑场,杨浩很平静,也很遗憾。
到了地儿,那是一片空地,地上浅浅地长着草,有些枯黄。
杨浩问胖哥儿,‘为什么确定是我?’
胖哥儿没回答,说了句别的,‘我放了你两次。’
杨浩疑惑,脱口而出,‘什么?’
胖哥儿没再说话,往杨浩嘴里塞了一颗糖,椰子味的,杨浩口中都是甜味儿。
杨浩想起小时候老爸给他一颗柠檬糖,透明塑料纸包着,吃进嘴里,酸的舌头都快掉下来,舌面上沾满糖黄儿......
思绪未完,一声枪响打破寂静。
主角死,
全文完。
【后记】
胖哥儿面馆依旧开着,只是没人叫他哥了。
杨然大学毕业了,想再骂他哥一顿,但再也找不着了。
小区门口的老大爷,还是拿反报纸,但没人给他纠正了。
少了杨浩,但世界仍在继续。
【解密】
女人没被强奸,胖虎是她的一个客人,根本没强奸,只是给的钱少,活儿还不好,知道杨浩喜欢自个,就想让他揍一顿胖虎。
李互说的两次放,
他见到杨浩半夜从小区出来,没有上报,在抓了杨浩,他逃跑时没尽力阻拦,甚至有意放。
小区是古老的,没监控。
胖虎屋子很乱,但被子是整齐的豆腐块,被子上有杨浩的指纹,
查过车站监控,杨浩带着行李箱走,沿着他的行踪,后来在旅馆登记查到杨浩,找到箱子,提取信息,是胖虎的。
胖虎的小姐儿是有嫌疑的,她和胖虎有过深入接触,而且在胖虎楼上,有人见过二人争执,警方调查她,为了洗脱嫌疑,她添油加醋说,自己对杨浩说自个儿被强奸了,杨浩很生气。实际杨浩是无感的,那时候甚至很烦。再者,警察抓捕杨浩,他没解释,没反驳,结合箱子被找到,既有杨浩又有胖虎的指纹信息。表面,二者没有实际交际,但没有交集的二人,指纹出现在同一箱子,且胖虎家也有杨浩指纹,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关于杨浩为什么杀胖虎】表层,他的的确确是个无理由杀人犯。
但深层,他理由如下,
·杨浩从小就有个梦想,想进行一次完美的犯罪,小时候,好坏不分,长大了,他需要顾及很多,道德约束,法律约束。但父母离世,妹妹抛弃,他没了太多顾虑,不用给父母养老。他很普通,但却拥有一种普通的不普通。他没什么大志向,只有一个梦想。
·胖虎是个很不孝顺的人,对待母亲毫不尊重,杨浩是个普通人,他会适当的帮一下,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父母离开,他不吃不喝,最绝望的那段日子,老太给了他一碗热面,虽然过期了,但他仍是被感动了的。如果平时,他肯定不屑一顾,但同一个行为在不同情况下造成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此后,他对老太是更不一样的了。
·杨浩喜欢的姑娘被胖虎糟蹋了,虽然事实上不是,二者是自愿的,但杨浩这么认为。
·隔壁小区的老大爷,他女儿是胖虎的妻子,但胖虎却趁着妻子不在找小姐儿。杨浩跟老大爷关系不错,也替他不值。
(杨浩也找过警察,但胖虎没受到丝毫影响。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收到道德约束和法律约束,道德约束相比之法律约束是温和的,但这不意味着就可以肆意行走在道德之外。
胖虎就是游走于法律之内,但行走在道德之外的人。他犯法,你可以抓他,但他不道德,你不能骂死他,再者,这种道德之外的人是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的。这些人,即使是警察或许也会很无奈。当然,这是M国的小部分人。)
写这篇文的立意就是,人是复杂的,不能简单的用好坏来定义。
譬如,老太,她吝啬,小气,但自己一个舍不得吃的鹅蛋会攒起来送给儿子,会在杨浩一直不吃不喝的情况下给他碗面,虽说是过期的;即便是妹妹杨然,文中没明确表述,她所想的是,杨浩已经成年,但依旧不断问父母要钱,她心疼父母,也就对杨浩态度很差;胖虎,没杀人点火,但我不觉得他是好人;杨浩脸皮有点厚,插科打诨,还杀了人,违法,这种行为我不赞同,他不是个标准好人,但我也不觉得他是个很坏的坏人......
【作品纯属虚构,与现实无关,请勿自行猜测。】
我不知道大人看文时的感受如何,
但,不论喜厌......感谢阅之。
169215
发表于 2022-1-11 23: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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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写的很用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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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94
发表于 2022-1-19 13:35:43
看完了,很生活,也很简单,有些地方有小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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