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贝克街杯推理大赛第三题
《桃源》
作者:影子の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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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题记
零、卑微 一段不完整的视频:
“说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我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很久了,尽管大家都看不起我,我还是要来试一试。”
“你的家人朋友知道吗?”
“我很怕....”
一、追捕 稻草人歪歪斜斜地立在旷野之中,身后是一望无穷的层峦叠嶂,偶尔传出三两声鸟鸣,大暑刚过,余热似乎仍未消退,一辆越野车在山路上困难前行。
“老白,你行不行?”肖景捂住嘴,强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食物,“你这是在开越野车还是在开过山车.....呕......不行,停车,我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
“要么自己滚下去要么忍着,一会儿进山那追踪器的信号可能就没了”开车的白迪眼下浮起了青黑的眼圈,没好气地说,“你还不如他俩,看看俩小孩说啥了吗?你看你还是不是个男的,这身上喷了什么香水,甜腻腻的?”
肖景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大家明明都三天没洗澡快成臭肉了,又转头一看,俩实习生直接翻起白眼瘫在后座,大概是因为昨晚开始他俩就没吃晚饭根本没得吐。
莫约行驶了半小时,一座掩在云雾之中的小村庄若隐若现。肖景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上信号已经掉了一半,网络也降到了2g,幸好前两天把当地的地图下载到了手机上,只是他反复确认了地图,却并没有找到这座村庄的信息。
“肖副队,追踪器的信号已经很微弱了,马上就没了,而且那座村庄的信息我也没找到。”后排的技术员苟砺鼓着电脑,“在偏远山区经常会有这种连规模都说不上的小村子,他们基本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只要他们不惹事,上面也不愿给自己多找麻烦。”
“不会是那种奴隶制的村寨吧!抓我去当...”齐英突然担忧。
“不会的,走之前我们告知了指挥部去向,一旦出事,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白迪把车停下,打量着远处的村庄,思忖了一会儿,“这样,齐英你带着苟砺把车往回开,在信号好一点的地方马上报告情况请求指挥部增援人手,等增援到了,再把他们带到这个村子。”
“当然,如果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就把那小子抓到,就当喊了一回‘狼来了’。”肖景打趣道。
“肖副队,就你们俩也太危险了吧,那小子还没您壮实,但身手了得,绝对是在那个夜总会练出来的,刚刚您还被他暴打...嗯..和他打了一架。”齐英显然是拒绝这个安排。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苟砺反驳,“我们是人民警察,如果遇到了自制武器的暴民,你能把枪口对准他们?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环境,缺的是人手,我们俩现在跟着过去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而且他身上带着给那个犯罪团伙定罪的重要证据,现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可以,口头表扬小苟一次。”肖景靠在车座上说,“小齐啊,你还需要多锻炼啊。”
白迪从后备箱中收拾好食物和一些必要装备到背包里,把车钥匙递给苟砺。齐英不情愿地坐到驾驶座,两人驾车远去,隐于晨雾中。
“你想看这块石板?”肖景蹲在那块四尺高一尺宽的长方形石板前,仔细观察,“这石头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好石头,刻个村名儿不至于这么难吧?就刚好没钱了?”
“那这地方可真是惨,谁都不愿管。”白迪弯腰拾起石板前的一朵沾着露水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不过不是什么原始村落,你看路边还有摩托车车辙。”
“走吧白队长,咱们也当一回武陵人。”肖景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欸凑,昨晚和逃犯打斗,背和胳膊都好疼啊,那小子居然只有一点轻伤,看来回去有必要做个格斗强化训练。
二、误入 肖白二人背上背包,装作在山林迷路的驴友走进迷雾之中,顺着山路前进。半小时光景,八点半的太阳冉冉升起驱散了雾气,眼前是一座小有规模的村庄,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要不是看着追踪器的信号消失在了这里,他们大概也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世外桃源吧。
“老白,我退休后一定要来这里住。”肖景望着这座村庄,虽然地处深山,但是从山路上的摩托车车辙来看,倒也只算是个贫困村罢了。
“不怕人家是封建奴隶制了?”白迪看到这村子多为吊脚楼,地势较为崎岖。
“不怕啊,我这样显然没有啥利用价值,你可能会被...嘿嘿嘿”
两人一路打趣到村子前面,看见一村妇装扮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走来,怀里抱着一个篮子,手里拿着一个小马扎,于村口一棵树下坐定,开始编织手里地草帽。见此情况,肖景走上前去询问。
“这位姐姐可知这里是哪儿的地界?”肖景凑上去询问,毕竟他自认为长得圆脸讨喜,比较能与中老年朋友谈得来,他拿起妇人手边编织好的一个草帽,“您这是编草帽吗?手艺可真好啊!”
“这里是晓方镇的大源村啊!”妇人听到夸奖呵呵笑起来,露出了一口黄牙,“你们是城里来的吗?穿得这么好看。我叫黄韵,你们叫我韵姨就行。”
“我们是专门来山里玩的,这连个指路牌子都没有,我们也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了。”肖景搭话,话锋一转试探性问道,“韵姨你之前看到有人来吗?我们的朋友说要在前面探探路,但是我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你看这山里也没有信号,我们也联系不到他就只好来这里找他。”
“没看见,小伙子,你们要找人的话可要赶快了,这山里只是白天就有很多毒虫毒蛇,尤其是后山,晚上还有野兽出没,可危险了。”她无奈的笑着说,“关于指路牌子啊,是因为我们这是谁都不愿意管的贫困村,现在都没有通上电,甚至连个指示牌都不给我们立。”
“那您知道村长在哪里吗?”
“顺着路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一片茶田,我们村长应该在田里干活呢。”黄韵回答。
“韵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啊?没有其他姨陪着你吗?”
“你们也看到了,我腿不好,以前上山采药把腿摔坏了,不能下地干活,就在这里做点小东西让我老公拿出去换点钱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她苦笑回答。
“那我们先进去了,我怕我们那个朋友出什么乱子。韵姨再见!”
三、狂蜂 二人告别黄韵来到村子里,顺着土路向前走,沉迷不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村子的路到还算好,石头和杂草被清理在了两边,随着两侧的树木逐渐减少,远处便现出一片梯田,里面有几个人正在一片青绿之中劳作,可能因为穷到吃不饱,他们身形瘦弱,面露病色。
肖景把身上的背包递给白迪说,“我去问问,你在这里等。”
白迪点头,背着背包在树下阴凉处站定,可肖景还没走出五米远,就被空中“嗡嗡”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循声望去,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一只蜜蜂盯上了,于是摆摆手准备将它驱走,然而这一举动不但激怒了它,还让它召唤来了同伴,对肖景进行了惨无蜂道的攻击,他赶忙脱下外衣喊叫着挥舞驱赶蜂群。
与此同时,肖景的叫声引起了田中劳作人们的注意。一个身穿白色棉背心、皮肤黝黑的大汉飞快跑到地旁他们存放物品的地方,拿起一把捆好的干草过去,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干草示意二人向他们临时搭建的田边小屋跑。跑在最后的肖景把外套往外一扔,一头钻进一进屋子,壮汉马上关上门,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外面还有嗡嗡的声音,但是它们似乎不敢再进来了。
“不要担心,我们在屋子外面撒了这蜜蜂害怕的药水,他们不敢过来的。”汉子解释,“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叫齐英,他叫苟砺,我们是来山里玩的,有个一起来的朋友刚刚往这边走一直没回来,这里也没有信号,我们也担心他,就准备一起来找他。我们来之前已经联系了搜救队,如果今天没找到他,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专人来帮忙。”肖景随口借用来俩小孩的名字,“刚刚真是谢谢大哥了!大哥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觉,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沈觉又从屋子里的一个箱子里拿出里一个小瓷瓶,往手臂上刚刚被蜇的地方抹了抹,又递给肖景,“这是我们这边的医生给做的药膏,对于这种蜂咬很有用。你们说的那个朋友要快点找了,我家在村口,门前有一口井的那家。早上七点我们就到地里干活了,没看到有不认识的人。村子很少来外人,山上毒蛇毒虫野兽很多,要是乱跑到山上没人指引那就危险了。”
“大哥对付这种蜂你们好像很有经验?”白迪好奇地问了一句,“这种蜂这里很多吗?”
“这种蜂我们也不认识,是我们这一个老医生自己驯养来入药的,它们的蜂针治疗风湿特别有效,产出都蜂蜜那更是甜得紧,只是这蜂蜇人之后那伤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好,所以他就给我们了一些治疗药膏,还给了我们一些驱走蜜蜂的药水,防止我们被蜇。”沈觉打开门看看,外面那些蜂已经散去,便示意白肖二人跟着走出小屋。
“沈大哥,我之前摔倒了,可能是伤到骨头了,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去那位村医家里?”肖景似乎对这被驯化的蜂来了兴趣。
“好的。”沈觉顿了一下,叹气说,“这个甘爷爷,就是我们村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医生,人很好也怪可怜的。他有个独子叫甘南,不想留在这里种地,就外出打工,结果染上了毒瘾,跳楼死了。那之后,他儿媳妇跑了,他只能自己把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孙子接回来,他这一把年纪上山采药,养蜂,给人看病,把孙子供到了高中,结果那小子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和甘爷爷大吵了一架就走了。听说他根本就没去读什么大学,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的说他就在城里当小混混。你看这老爷子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啊,遇到这么...”
这一路上沈觉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他们这个地势交通不好,说到种的茶叶卖不出去,还反复告诫他们,后山特别危险,千万不能去。白迪本来还想搭话,但是发现沈大哥就在自顾自的说,于是他选择看这一路的风景。这两旁的屋子多为高脚屋,还有一些竹楼,或者木屋,在一片树木掩映之中显得格外雅致。一路下来都是门窗紧锁,看来村民们似乎都去劳作,耳边唯有鸟啼犬吠,微风驱走了周身的闷湿,好不惬意,就是味道不太好?大概是农家肥的味道吧。要不是还要追逃犯,他可能会真的以为自己到来农家乐度假。
四、山医 三人在沈觉的带领下穿过农田,远远就看见了那座坐落在小院子里的高脚屋。本着可怜孤寡老人的想法,大家帮他家开出了一个小院子,围了低矮的木篱笆供他种点菜和草药,按照沈村长的说法,他家的后院应该就是那个小型蜂场。
沈觉推开木门,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药香,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院中的小板凳编麻绳,双手和嘴齐上阵,这绳子又结实又好看。他闻声抬头,咬着的绳子放在一旁,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三人,似乎有点迷惑。
也许是怕场面尴尬,肖景招招手,喊了一声“爷爷好”。谁知老人突然站了起来,佝偻着背踉跄着快步走过来,满是沟壑的脸上似乎开出了一朵花,一双枯枝般的手紧紧握住肖景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阳阳,你总算回来了,爷爷不怪你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甘爷爷,我叫齐英,是来这里玩的,不是您的孙子。”肖景自认为这番解释没有问题,可就是觉得话有些怪怪的,因为他看到旁边的白迪都快憋不住笑了。
“甘爷爷,你认错了,甘阳已经走了五年了!”沈觉连忙上来解围,想把两人拉开。肖景听到这话也没抽开手,只是双手回握,装出开心的语气说,“爷爷,您孙子让我们来看您的,他走之后也很后悔,不敢来看您,最近他也很忙,这不托我们来看看您过得怎么样。”面对老人的错认,大家的脸上虽然都挂着笑,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知名的情绪上涌。
“啊,他过得好就好,人还在就好。”甘爷爷有些失落的松开了手,转身向前慢慢走,嘴里还念叨着甘阳的名字。
“甘爷爷,这个小兄弟刚刚被你的蜂蜇了,还摔了一跤伤到骨头,你给帮忙看看?药膏刚好也用得差不多,你再给我们一点吧。”不忍看老爷子伤心,沈觉快速转移话题,将手里的瓷瓶递过去。
“有,你们进来拿吧。”老人接过瓷瓶转身走向屋子,低声抱怨说,“都是些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和他们这些种花花草草的一样没用,就会惹麻烦...”
他们只好灰溜溜地跟了上去,一进门就被老人家床铺边的那一面墙吸引了目光,上面贴着清一色三好学生的奖状,下面的小桌子上整齐的摆着铅笔头,草稿纸,被翻烂的课本,记满笔记的练习册等学习用品,肖景拿起看起来最贵的小霸王复读机,这时甘爷爷回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放下这个‘人类的本质’,只是它底盘不稳差点没站住。这些东西似乎很久没人用了,但都被人仔仔细细擦拭过,墙上的奖状上面写着“甘阳”的名字,看最近日期的奖状刚好是7年前晓方镇第一高中中学颁发的,还是奖励期末考试年级第一。那所高中可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军事化管理和超高录取分闻名,没想到甘阳曾经这么优秀。屋内整齐堆放着布袋和木箱,里面装着各色草药,上面都贴上了一厘米见方的标签,黑色钢笔字认真标注了名称。
老人家熟练地拿起一个篮球般大的陶罐,从旁边抓起一个药勺,一边把药膏往瓷瓶里面腾,一边询问肖景的伤势。
“背上被蜇了几下,胳膊好像也脱臼了。”肖景这么说,但是其实胳膊的伤是被逃犯打的。
“那你们俩中午在我这吃顿饭吧,我有点饿了,没力气给你正骨。”甘爷爷似乎希望两个外来客能给他带来一些关于孙子的消息。
“甘爷爷,这就不麻烦你了,你这口粮也不多,还是让他俩去我家吃吧。”沈觉赶忙劝说,“你看这俩小伙子这么壮实,非把你一个月口粮吃完了。”
“甘爷爷,你家厨房在哪里?我来做饭还是给您帮厨?实在不行,我们给您一些钱?来买您这蜂蜜怎么样?”肖景似乎对于这种白吃人家一个月口粮的实诚吐槽有点在意,坚持要在甘爷爷家吃。白迪也没办法,委婉拒绝了沈觉的邀请。看劝说无效,沈觉也就只好作罢,告诉他们如果晚上还没找到人,可以去他家住,需要上山或者找人,一定要去村口找他当向导,之后便带着瓷瓶离开了。
五、珍馐 甘爷爷住的屋子很简陋,说白了就是一个草药库房里面支了一张床而已,而前院有一个简易的草棚和两个由几块砖和石头搭起来的炉灶,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碗筷,后院不断传来嗡嗡的声音,周围都是它们的身影,甚至还飞到了隔壁的仓库边上,肖景这回学乖了,蜜蜂也没和他一般见识。
白迪遵照老人的指示生了火,堆放在户外的木材有些潮,用引火干草点了好几次才成功,而这段时间内,肖景都已经将野菜处理好摆放整齐,把淘干净的米放到旁边的另一个灶上准备焖煮了。甘爷爷满意地点点头,上前开始做菜,示意他去旁边坐着等开吃就行了。
二人此时终于可以欣赏这山水田园风光:村里人帮老人把家安在了全村地势高处,出门就可以清楚看到村子的全貌,房屋基本是围绕着中间的梯田而建,错落有致,转过头旁边这家就显得阔绰多了,对比村里的木屋,他家则是砖瓦房,上锁的独立库房,还有一米高的篱笆围出的院子,就知道那家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俩人就坐在桌子旁的小板凳上,像等着开饭的小孩子一样。不一会儿甘爷爷把饭菜端上了桌,肖景赶忙过去盛饭,可能是碗不大,二两饭把碗填得可以冒尖,而甘爷爷只吃了不到一两米饭,他轻拍自己的右脸颊解释说人老了牙不好,嚼不动了。
“阳阳为什么不回来啊?他是不是不敢回来,你们一定要给他讲,爷爷很想他,从来都没怪过他。”老人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要不你们给他打个电话?”
肖景只好掏出手机,给局里的同事发短信帮忙演戏给爷爷看,不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
“阳仔,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爷爷啊?”肖景说得很大声,甘爷爷赶忙凑过来听,对面说了大概马上就回来,电话里的声音开始掺着很大的杂音。
“甘爷爷,他忙完这阵就回来看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人,肖景选择转移话题,“你今天看到过除我们之外的其他陌生人吗?”
“不知道,我今天都在家里。”老人回答。
“爷爷,我们的朋友进了村子之后就不见了,现在正在急着找他。”
“那你们去找鲁阔家的人问问,他老婆黄韵就喜欢坐在村口等着鲁阔回来。他家就在旁边,砖瓦房那间。”甘爷爷穿上防蜂服到后院去,转身叮嘱一句,“你们继续去找人吧,在我这休息也行,我就不管你们了。”
甘爷爷穿好防护服走到后院,先是从衣服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用蜡封口的药膏,抹了一些膏体抹在院子另一侧的木箱上面,那些蜂逐渐往木箱上面靠拢,等到蜂箱上的的蜂寥寥无几,老人快速移开盖子,取出里面的蜂蜜,放在一旁的木盆里,又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掏出一指黄白色乳膏放入刚刚的小瓶里面,迅速盖上盖子,收拾完现场离开了。肖景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被白迪直接拉出去继续找人,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入夜的山野更加的危机四伏。
六、巡村 二人先拜访了隔壁的砖瓦房,没想到开门的是个身穿校服的男生,细看校徽上的字,发他也是晓方镇一中的学生。相比起之前遇到的村民,这个男生似乎不太好糊弄,对他们俩的身份保持怀疑,尽管二人竭力编瞎话,男生却始终油盐不进,拦着他们不让进去,还扬言说要去报警。白迪不禁感叹现在小孩子的防范意识真的很高,然后不得不拿出来自己的相关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男生拿过证件仔细比对了一下照片和真人,将信将疑地开了门请他们到家中稍坐片刻。这家里虽然清贫,还透着股子酸臭味,不过倒还算干净敞亮,桌上还摆着没来得及收走的早饭,盘子上还都放着筷子,种类丰富,有炒野菜,拌野菜,焯野菜,干锅野菜,蘑菇野菜汤,真是把苦日子过出了新花样。再往里走就是厨房,客厅左侧是一间卧室,从虚掩的门看过去,仅能看到房内摆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大柜子,而右侧的房间则是房门紧闭。
他介绍自己叫鲁江寒,是名高二学生,并且告诉他们,农户们一般早上七点就带好午饭去下地干活了,屋子都是在外挂了明锁,窗户都是封住打不开进不了人的,如果没有看到锁被破坏,应该就不会有人躲进去。而自己在家里学习一整天,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有人来过他家。要是往后山走的话那就没必要再去找了,要么在山下等人自己下来,要是明早还没等到人,那就大概是等不到了。
白迪正要转悠到鲁江寒的房间,却被拦住,肖景见势推开门没看到嫌疑人,只是被房间的简陋震惊了。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窗边的桌椅和墙边的床,从窗口的光可以看到桌子上面除了被翻烂的高中课本,剩下就是堆放在桌上和床下打满草稿的旧报纸,而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他一年四季为数不多的换洗衣服和单薄的被褥。而他们这个擅闯的举动似乎狠狠伤到了一个少年在努力维护的自尊心。
“警察先生,请你们出去。”鲁江寒压住自己的怒意,鲁江寒把肖景往外推迅速关上门,“我说过了没有人!”
“对不起啊,我们也是担心你是不是被犯人控制了,你要是被控制就眨眨眼睛啊。”肖景极力想挽回局面又想转移话题。
“带我们去你家库房看看吧。”白迪之前看到窗外就是鲁家库房的门和甘爷爷的屋子。
“好的。”鲁江寒站在客厅面对他们缓缓说道,“两位警察先生,你们抓你们的逃犯,我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但是对于这种没有搜查令就强行闯入居民私人房屋的行为,是违法的吧。虽然我穷,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报告你们的领导,但是请你们作为人民警察尊重你们要保护的人民好吗...”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看你家库房了吗?”肖景有点着急,这小子这说教能力能赶上唐僧了,这都已经听他在客厅哔哔快十分钟了。
鲁江寒径直打开房门走出去,肖白二人在一旁跟着,他直接取下库房门上的挂锁打开了木门。这个不过十多平米的小木屋里面还真堆放了不少东西,像铁锹,草绳之类的农具,或是编好的草帽、蜡烛之类的杂物散落在地上,其中包括鲁阔的一些摩托车修理工具和汽油桶,甚至还有一些剥下来准备卖的动物皮和采摘好的野山菌。因为潮湿,里面倒是没有多少积灰,就是这些东西有点发霉的味道和腥臭味混合起来令人有些反胃。而侧边墙上高一米六的高度有个小换气窗口,努努力的话一个成年人是可以钻出去的。见没有发现逃犯,鲁江寒黑着脸把锁上库房门,把二人请出了自家院子。
告别之后,他俩在村子里四处转悠,可这家家户户都是锁好了自家的门窗,有几家甚至还养了狗,对着他们狂吠不止。等到日头渐西,他俩渐渐摸清了村子的地图,陆续遇到了务农归来的村民,但是那个嫌疑人似乎消失在了这个村子。
最终,在一声鸟啼后,明月高悬于空。
一无所获的二人准备寻求村长帮助,当快要走到走向村口沈村长家的时候,迎面而来就是一个亮瞎双眼的大灯,一阵刹车之后,他们发现是一个穿着背心的精壮汉子骑着摩托车,后座坐着背着竹筐的韵姨,那个人想必就是鲁阔了。
“怎么样小伙子?找到人了吗?天快黑了,要不到我家吃饭吧?”黄韵热心问道。
“没有呢,我们这部正准备去找村长帮忙。”肖景着急地回答。
“可能是你们那个朋友之前上山,现在下山了到谁家里住着了,现在天黑山路也不好走,出村子很难了,明天你们去地里问问?”黄韵提议。
“好啊,谢谢韵姨!我们正准备去”饥肠辘辘的肖景赶忙答应,打断了准备客套两句的白迪,有顺杆爬地问了一句,“我们可以在您家借宿一宿吗?”
“当然可以,我家库房还有床板,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来住。”黄韵爽快的答应了他们,“那你们跟着来吧,我们先回去准备饭菜。”此时鲁阔已经启动了摩托车,黄韵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鲁阔家中。鲁江寒已经做好饭菜,桌上五碗米饭和几道小菜在中间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别致。肖景看到这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不禁感叹自己那高二的侄女儿估计已经在家逛了一天cilicili了吧。看到肖白二人,鲁江寒把双手揣进校服裤子口袋里,黑下脸来问,“两位警察叔叔还有什么事情吗?还要来我家吃霸王餐?”
“啊?晚饭你的醋没放多啊,早上就有一股子酸味。”肖景想赶忙岔开话题。
“怎么?你们是警察?”鲁阔夫妇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于是白迪只好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特别说明那个逃犯参与并组织了一个犯罪集团中贩毒,杀人,人口贩卖等多项违法活动,非常危险。只是很可惜,鲁阔夫妇依旧没有可靠线索可以提供。
饭后鲁江寒收拾碗筷,把油灯带回房间继续学习,他们则是借着朦胧的月色来到院中,鲁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上挂锁,拒绝了他们的帮忙,自己进去摸黑搬了那些老家具出来,在客厅给他们搭出了两张床,又从自己卧室找出两条被子,打着哈欠锁上库房门就去卧房休息了。
两个警察倒也不挑,就在人家客厅和衣而睡。肖景不禁感叹这穷村子还真是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标准生活,照这架势九点多估计全村都睡了吧,怪不得第二天不到六点就起来干活。
七、殒命 天刚蒙蒙亮,白迪严格的生物钟让他在早上五点五十就醒来,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鲁阔也打开了房门,二人互道早安。白迪刚准备出去,门口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之后发现是一个全身上下都粘着血污的农妇,还不断抹着眼泪,她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词,还指着远处,“尸体...沈哥...早早出去...在路上躺着...”
白迪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坡下一里地处有一具尸体横在路中间,跑近一看,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因为尸体的脸被砸了个稀巴烂了。
肖景从刚刚起床的鲁阔夫妇那里知道这个农妇是沈觉的妻子,姚莉。从姚莉的描述中大概知道昨晚他们在入夜后不久便直接睡了。早上五点多起来的时候,她发现丈夫穿好衣物,连饭都没吃就准备出门,她还叫了丈夫两声却没得到回应。因为他们两口子向来都是最早到田里,她也没多想,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下地干活。谁知道当她快走到田边当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横在路上,仔细一看,这脸还被砸烂了,而这人所穿衣物,正是早上沈觉走当时候穿的,她一时慌了神,就急忙来找村里的二把手鲁阔。
肖景嘱托黄韵先安慰姚莉,自己先去去勘察现场。白迪告诉他,按照死者手臂上被蜂蜇过的痕迹位置看,确实是沈觉本人没错。只是凶手不知为何如此残忍,恨不得要把沈觉的脸完全砸碎,嘴里还残留碎石和血泥,门牙就剩一颗了,就连后槽牙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通过他们身边简易的尸检工具来看,他大概是刚死亡不超过一小时,死因是被碎石砸中后脑,之后被毁去面容,作为凶器的石头就是在路边捡的,上面还带着血迹。早起务农的人围在一旁,是里三层外三层,局势渐渐失去控制。
“各位村民们大家好,我是入职时长长达八年的刑警,白迪,这是我的证件。”他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展示给大家,继续说,“这次来是为了追捕一个逃犯,之前为了放置打草惊蛇,打扰到大家的正常生活,我们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经过我们一天的搜查也没有找到逃犯,反而导致了沈觉村长的死。我们感到非常抱歉,我们现在需要大家提供线索和昨晚的不在场证明。”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时鲁阔站出来说话,“对于沈村长的死,我们能做到的就是相信警察,因为他们是来抓逃犯的,一定也能帮我们抓到杀害村长的那个人。”
下面的民众开始议论纷纷:
“说不定就是那个逃犯做的!”
“他们不是警察吗?就这么保护我们的吗?”
“我要快点去干活了,不然完不成今天的任务...”
“我看他们啊就是那种官二代吧...”
“我看他们就是来玩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又是熟悉的酸臭味,果真是一群愚昧的村民,太碍事了,白迪这么想着,要怎样让他们安静下来。突然,有人指着坡上的屋子说,起火了!他们转头一看,发现鲁阔家的库房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大家此时忙着跑回自己拿着盆啊桶啊去打水灭火。肖白二人只能尽量在尸体旁边保护现场。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火总算是熄灭了。因为发现较早,大家反应及时,所幸屋子烧得不算严重,只是这屋子里的换气窗下多出了一具满身伤痕的尸体,看面容和身形正是他们追了许久的那个逃犯。
八、铁证 在安抚好大家之后,两位警·官开始了搜证。鲁阔夫妇说昨晚他们回房睡觉之后就直接一觉睡到天亮,这点他们可以证明,因为房子里的窗户是封死的,他们在客厅睡觉,鲁家人没法半夜出来不惊动二人。而其余村民也都是三三两两互相证明,无论是昨晚还是今早都没有单独行动过,毕竟劳作了一整天,大家都想着休息。甘爷爷更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早上五点到后山采药了,刚刚从后山回来,看到这边围了很多人,于是才前来围观,而且随后的搜查中他也一直在旁边。而大家听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担心,老人这么大年纪还去采药,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真没医生了。
刚刚大家在救火的过程中也没听到里面有人叫喊,经过检查发现这个逃犯是因为在这场火灾吸入过量烟尘导致窒息而死,搬开压在他身上的农具,发现他身上有多处伤痕,胳膊和手腕上还有被捆绑的痕迹。检查火灾现场,发现起火点是屋子的门口处,门旁还有汽油泼洒的痕迹,屋内其他杂物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墙上挂着的皮草无一幸免,换气窗的窗沿上有几滴蜡油,头往外伸闻到窗户外墙上有种黄色膏体散发着焦甜的气味。
这场火在早上六点四十五被人发现,如果是汽油导致,那么从引燃不到五分钟就会烧成被目击时的样子。但是那时候大家都在一里地开外的沈觉尸体发现现场,六点二十五的时候黄韵和儿子扶着姚莉过去指认尸体,随后莫约六点半鲁阔锁好门就和才起床的肖景一起下去稳定局面。
鲁阔到摩托车幸好停在后院车棚,不然一定会引起二次火灾。他家的存货算是毁于一旦,夫妇俩泣不成声,因为有低矮的篱笆挡住,旁边甘爷爷的房子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因为大家在慌乱之中忙着灭火,火场周围被踩的乱七八糟,也不能排除有没有人拿走什么证据。黄韵和鲁江寒留在家里整理和清算,鲁阔陪着两位警官到村里协助搜查。
这一圈下来,村民们的家都长得差不多,外面看着挺好,进去才发现环境低矮潮湿还臭,只有基础的生活用具和务农用具,这个居住条件真的算是穷山恶水了。不过倒没有出刁民,尤其是沈觉家旁边的几户人,对沈村长的死感到非常痛心,再三嘱托两位警察要抓到那个犯人。
在鲁阔的陪同下,二人最后来到甘爷爷家里搜查,甘爷爷只是坐在屋子里慢悠悠地整理他的药材,平静回答白迪刻薄的提问。肖景则在老人的房子里四处转着看,突然他径直走向桌子,抓起复读机仔细看看,把里面的磁带拿出来,将带基拉长,拉长,走出屋子向四周看了看,又转头看向白迪。
“我知道了。”
谜题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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