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717|回复: 10

[原创短篇] 我知道

简洁模式
发表于 2016-7-14 19:4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未经作者同意,禁止转载本篇小说
(一)  
   
       叶然把聂珊珊带回家的时候,内心是激动兴奋的。本以为会给母亲黄冬梅一个惊喜,结果惊倒是有,喜却无从谈起。从进门的一眼起,黄冬梅似乎就对聂珊珊颇不喜欢。聊天的时候有意冷落聂珊珊也就罢了,吃饭的时候也对她冷言冷语。
       “姗姗也是大学毕业的吗?”
       “不,我中专之后就没读了。”
       “这样啊,我儿子可是大学生!”
       “妈!”叶然不高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好了!好了!妈知道!妈这不是为你好吗?我是担心你们话说不到一块去!”黄冬梅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夹到叶然的碗里。
       之后黄冬梅几乎就不和聂珊珊说话。
       临走的时候,黄冬梅还是塞了一个红包给聂珊珊。几番推辞之后,聂珊珊还是收下了。
       送聂珊珊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临近车站时,聂珊珊开了口。
       “你妈好像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叶然在脸上堆起笑容,“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过段时间,等她习惯就好了。”
       “真的吗?”聂珊珊满脸怀疑地看着叶然。
       “当然是真的!我妈曾跟我说过,等我把媳妇带回家的时候,她会包个5000块的红包给她。这不,她把红包塞给你,就是认同你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叶然拉起聂珊珊的手,说:“放心,我回去再跟她好好沟通沟通。你就别瞎想了!”
       看着叶然真诚的眼神,聂珊珊笑着点了点头。
       车来了,聂珊珊向叶然挥手道别之后,就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聂珊珊独自坐在了最后。她打开红包,数了数,只有2000块……
       两人的婚礼如期举行,可婚后没多久问题便接踵而至,聂珊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婆婆相处。她总觉得婆婆处处为难她。不管她怎么做,也讨不到黄冬梅的欢心。
       炒菜的时候,聂珊珊习惯多放油,她觉得油多易入口。黄冬梅却觉得油多油少总不是吃,而且现在物价也贵得很,放那么多油太浪费。买菜也是,聂珊珊喜欢在离家近的集贸市场买,可黄冬梅却坚持要在远些的菜市场买,理由是那的菜更便宜几毛钱。刚开始聂珊珊也为这些事与黄冬梅争吵过,可后来想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总是争吵也不是办法,她索性退了一步,迁就了婆婆。
       可是有些事情好迁就,有些事情就很难迁就了,例如黄冬梅总喜欢吃些臭的东西,像是臭豆腐、腐乳之类的。这些东西的味道恰恰是聂珊珊特别讨厌的,每次吃饭的时候,聂珊珊都像在遭罪一样。中午的时候,她可以借工作忙为借口不回家吃饭,可晚饭的时候就没办法了。可每次聂珊珊因为这件事表达不满的时候,黄冬梅就会义正言辞地说:“我吃这些东西怎么了!我就是吃这个把叶然养大的!像你这样的孩子,没吃过苦,哪能体会到我当年的艰辛……”说着说着,黄冬梅的眼泪都会流出来。每当这个时候,聂珊珊只能默默地忍受。
1人评分
+18 英镑 +8 原创度 +2
  • 10561: 此乃兼收并蓄 百家争鸣的时代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有一次,聂珊珊彻底地爆发了出来。那次她去逛商场,看到一件红色的毛衣,很漂亮,她想这件毛衣要是穿到婆婆的身上肯定会很舒适,便不问价格地将它买了下来。哪知道拿回家里,黄冬梅不但不高兴,反而对她大发脾气。
       “这么贵的衣服,你也舍得买!”
       “这不是要入冬了吗?我也是……”聂珊珊一脸的委屈。
       “入冬我没衣服穿吗?要你跟我买?”黄冬梅根本就不给聂珊珊说话的机会,语珠炮似地连连发问:“就算要买,我不会买毛线织吗?你知道这衣服花了多少钱?这都够我买几件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节约?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叶然怎么就把你给娶回来了?”
       聂珊珊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眼泪也顺着她脸颊留了下来。聂珊珊捂着脸,掉头跑进的自己的房间,顺手用力地将门带上。伴随着“砰”的关门声,墙上的新婚照左右摇摆了几下。
       “说你两句就发脾气,什么德行!”黄冬梅冲着房门,高喊道。
       叶然回到家里的时候,聂珊珊将满肚子的委屈说与他听。叶然听后,将聂珊珊抱进怀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是我妈不对。是她不好,你别生她的气,气坏了自己不好,我会心疼的,知道吗?”
       被叶然安慰几句之后,聂珊珊的心里好多了。
       “我就那么招她讨厌吗?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喜欢我。”
       “我妈就是这样,看起来有点尖酸刻薄,不过她的心是好的。我希望你体谅一下她,你知道的,我很小就没了父亲,她一个女人把我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她不容易,”聂珊珊抽泣了一声,说:“可是,她也不能总找我的茬,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崩溃的。”
       叶然抚摸着聂珊珊的背,说:“我一会出去跟她说说!”
       待聂珊珊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之后,叶然走出房间。
       “妈,我想和您谈谈!”
       黄冬梅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修理着柜子旁边的椅子。
       叶然走过去,将椅子从她手中拿了过去,说:“您的眼睛不好,椅子一会我来修。”
       说完,叶然将黄冬梅扶到了沙发上,说:“妈!今天的事,我觉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黄冬梅将老花镜从鼻梁上取下来,放进盒子里,“肯定是你那个媳妇在你耳朵里吹了什么风,让你来教训你妈是吧!”
       “妈!”叶然说道:“不是姗姗,是我自己想来和您说说的。”
       黄冬梅看向叶然。
       看着自己母亲鬓角的白发和额头日益深陷的皱纹,叶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本来准备好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半天不吭声,黄冬梅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责怪妈。”
       “哎!”黄冬梅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妈不通情达理,我也明白姗姗是为我好。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你们好,我这把老骨头越来越经不起折腾了,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妈!快别这么说,您至少也得活过一百岁!”叶然急忙说道。
       “诶!我哪活的了一百岁啊!”话虽这么说,黄冬梅却是满脸的笑容,“你那个媳妇巴不得我早死呢!”
       “哪有,她可不会这么想!”
       “我这么对她,她就算这么想,我也不怪她。”黄冬梅收敛了笑容,看着叶然说:“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夫妻两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过日子!我们的家境也不好,现在还勉强过得去,等你们孩子生下来,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叶然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眶有些泛红。
       “现在生个孩子,得花多少钱!光是奶粉什么的就不说了,等长大了,孩子的教育也得花钱。隔壁家小王的孩子,四岁就开始学钢琴了,一台钢琴便宜的也要花几万呢?不省点能行吗?”
       叶然听后笑道:“我们家的孩子不学这些东西,我没学,不也是好好的吗?”
       “那怎么成!”黄冬梅一脸认真地说:“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这样,楼下的小李,他们家的孩子也是很小就被送去学跳舞。我们家的孩子不学怎么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叶然听后笑得更大声了,说“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想得那么远干嘛!”
       黄冬梅也跟着笑了一会,然后又垂下了眼角, “妈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从小就没给你好吃的好穿的。别人家的孩子都长得膘肥马壮的,你看你长得又矮又瘦……”
       说着说着,泪水就开始在黄冬梅的眼眶里打转了。
       “妈!别这么说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妈买菜去!”黄冬梅起身,拿起环保袋。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对叶然叮嘱道:“柜子旁的梯子好像有些松了,这几天姗姗要挂腊肠,你先把梯子修了吧!”
       “知道了!”
       黄冬梅走后,叶然看了看刚才母亲倒腾的椅子,母亲经常踩在这椅子上拿柜子上的东西,叶然决定先把椅子修好。还好只是椅腿有些松动,叶然找了条铁丝将它绑紧,然后自己踩在上面试了试,觉得没问题。然后准备修梯子时,电话响了。
       “喂!叶然,快来车间一趟!”
       电话是车间里的小赵打来的。
       “怎么了?今天我轮休!”
       “你编的程序好像出了问题!车床的走刀不对,郭主任在发火呢!你赶紧过来吧!”
       “好的,我赶紧过去!”
       叶然将工具收进柜子里,向聂珊珊简单了说明了一下。
       “可是,你不是说好下午陪我去孕检的吗?”
       “没办法啊!车间的事比较重要嘛!要不你让小翠陪你去!”
       聂珊珊看到叶然急急忙忙换衣服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好吧!”
       叶然刚出门,就碰到了黄冬梅。
       “你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啊!”黄冬梅问。
       “车间出了点状况,我得赶过去一趟!”
       “吃了饭再去啊!”
       “不了,来不及!”
       看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叶然,黄冬梅突然想起来,大声问:“我让你修的东西修好没?”
       “修了一样,剩下的等回来再弄!”
       这孩子,急成这样了!黄冬梅摇了摇头,走进屋去。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到车间之后,叶然将自己编写的程序省视了两遍,还是觉得没有问题,于是亲自在机床上操作了一遍。零件被加工好之后,他用卡尺量了量,却发现尺寸不对。他再次将程序检查了一遍后,走进了郭主任的办公室。
       等郭主任打完电话,叶然开口说:“我刚才检查过了,程序没有问题,我想应该是机床出了问题!”
       “你确信不是程序的问题?”
       “不信,您可以检查看看!”叶然将自己的程序和图纸递了过去。
       “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更麻烦了,这数控车床我们都不是很懂,要请厂家过来才行!我马上有个会议。”郭主任想了想,然后看向叶然说:“这样吧,你既然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给你算加班!”
       说完,郭主任拿起茶杯就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叶然都在车间配合厂家忙来忙去,直到将近下午5点钟的时候,他接到了聂珊珊的电话。这个电话让叶然瞬间崩溃了。
       聂珊珊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妈死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为黄冬梅办葬礼的几天,叶然心力交瘁。他觉得特别累,不但是身体上的,更多是来自精神上的。
       即便是丧礼结束很多天以后,他都没有从这个噩梦中醒来,他耳边仿佛依旧可以想起母亲的话语,他甚至都觉得母亲似乎并没有死去。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那一天,自己出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一点迹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很早,他就问过警察。
       “我妈是怎么死的?”
       “是窒息死的!”
       “窒息?”
       “嗯!她从椅子上摔下来,导致鼻嘴出血堵住了呼吸道,最后窒息死亡。”警察回答之后又补充问了句:“她经常站在那把椅子上取柜子上的东西吗?”
       “是的!”
       “那把椅子的腿已经松动了,铁丝绑得也不够紧,所以……”
       叶然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问:“是谁报的警?”
       “你的妻子啊!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不,是我没问她!”叶然看着阳台上的工具盒默默发呆。
       自从婆婆死后,叶然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对聂珊珊也是越来越冷。聂珊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体谅丈夫内心的痛苦。
       在家里,聂珊珊尽可能地避开婆婆的话题,将话题引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她想只要坚持到孩子出生,等孩子出生了,等他做了爸爸,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终于,漫长的煎熬终于过去了。在聂珊珊最后一次使劲之后,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这哭声瞬间将她的心融化,她感动得想哭,她对新生活满含期待。
       孩子出生之后,果然对整个家庭带了变化,叶然也渐渐开朗起来。然而这种开朗,并非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似的明朗,而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那天晚上的夜晚和往常一般安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偶尔一阵晚风吹过,仿佛能抚平所有受伤的心。
       聂珊珊将孩子哄得睡着之后,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的叶然则安安静静地削着苹果。
       “孩子睡了?”叶然问。
       “嗯!刚睡着!”
       一阵沉默。
       几秒钟之后,叶然又问:“奶粉吃完没?”
       “差不多了吧!”
       “嗯,我明天去买。”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何时,叶然与聂珊珊之间的对话就变得这么的客套,除了生活上的问题,他们基本就没有其它的话题。聂珊珊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对话,她很想再回到从前的样子,终于,她还是提起当年的事:“其实,妈的死只是个意外,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放下……”
       “意外?”叶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聂珊珊,“你也觉得她的死是个意外?”
       看着叶然那憎恶的眼神,聂珊珊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叶然却站了起来,他将苹果放在了桌上,水果刀却握地更紧了。他一步一步逼近聂珊珊,聂珊珊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贴住墙。
叶然的面部越发地狰狞,他的左手慢慢地掐住聂珊珊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也顶住了她的下巴。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椅子我已经修好了,我自己亲自试验过,不可能那么容易垮下来的。妈从上面摔下来,肯定有人在椅子上做过手脚!”
       被叶然掐住脖子,聂珊珊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脸也越来越红,不过她却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
       叶然也全然没有松手的想法,他咬着牙说:“我明明已经将修椅子的工具收好了,可我回来的时候,它们却被放到了阳台上。你是第一个回到家里的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聂珊珊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掉一般,全身酸软,手上的杯子也摔在了地上。塑料杯子摔在地上的声响并不大,没有吵醒孩子。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然的手掐得更紧了,右手上的刀也划破了聂珊珊的皮,血液顺着刀刃滑了一段距离。
聂珊珊看着叶然,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
       “就因为我妈那样对你,你就要杀死她!你太恶毒了!”叶然的眼眶不知何时浸满了泪水,“你知道我妈独自一人将我带大多不容易吗?”
       “我……知……道……”聂珊珊费了好大的劲挤出了三个字。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供我读书,在外面捡破烂,扫大街,吃了多少苦?”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供我读大学,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在公测附近搭棚子一住就是几年!”
       “我……知……”聂珊珊怎么也不能将这三个字说完。
       “你知不知道,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却没有让她享一天福,我对她有多愧疚?”
       “我……”
       “你知道你还杀死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也不知道是呼吸难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造成的,聂珊珊的眼角处多了两道泪痕。
       聂珊珊使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杀……了……我……吧……”
       叶然的眼睛再也承载不了满眶的泪珠,任由其如瀑布般流下。
       聂姗姗上闭上了眼睛。叶然也闭上了眼睛,他驶出浑身的力气将刀子顺着聂珊珊的脖颈……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51: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鲜红的血液伴随着水龙头的冲刷声流进深黑的下水道里,冰冷的刀刃又回复到它原有的光亮。血迹可以被水冲刷走,记忆却永远也抹不去。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在屋子内响起,叶然放下手中的刀走进了卧室。
       孩子“哇哇哇”地哭个不停,想必是又饿了。叶然将剩下的奶粉倒进奶瓶里,倒入温水后,又把奶瓶摇了摇,觉得溶解地差不多了,就将奶嘴塞进了宝宝的嘴里。宝宝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怎么回事?叶然轻轻地挤了挤奶瓶,宝宝又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而且哭得更大声了。叶然仔细回想着聂珊珊喂奶的过程,这才想起来,她每次冲好奶之后,都会用冷水浸一浸,降降温。聂珊珊现在不在,一切都得自己来,他没想到喂奶也这么麻烦。
       好不容易将宝宝喂好奶,哄得睡去。叶然又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什么吃的,结果冰箱是空的,他想了想,记起阳台外面应该挂着腊肠。
       叶然本想用梯子将挂在上面的腊肠取下来,却发现梯子上布满了灰尘,好像很久没动过了。
       姗姗没有用梯子挂腊肠,那是用的什么?叶然环顾了一下,在墙角处发现了顶衣叉。叶然用顶衣叉将腊肠取下来时,发现特别费劲,远没有梯子方便。她为什么不用梯子呢?叶然想起来,梯子在那时就已经松动了,难怪姗姗没有用梯子。叶然走过去摇了摇,试试还能不能用,可他只摇了一下,梯子倒数第三格横杆就掉在了地上。叶然捡起横杆,比对了一下断面,从断面的灰尘分布来看,横杆应该早就断了,是被人搭上去的。
       叶然突然觉得可疑。他记得,在母亲死前,梯子只是松动而已,并没有断裂。现在既然断了,肯定是母亲死后断裂的。家里很少来客人,就算来,也没有人去过阳台。那么,唯一会用到梯子的只有聂珊珊。可是如果是她的话,横杆断了就断了,她为什么要把横杆刻意地摆上去呢?而且她也从来没向自己提到此事。这是为什么呢?而且自己刚才取腊肠都那么费劲,挂上去就更吃力了。她为什么不让自己来修梯子呢?
       想着想着,叶然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她会不会是刻意将横杆搭上去的!可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隐瞒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想隐瞒的人,就是自己,她到底想向自己隐瞒什么呢?
       这时,叶然的脑子里闪现出了很多片段,是母亲死的那一天发生的片段。不知不觉,这些凌乱的片段居然在叶然的脑子里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当故事成型之后,叶然的脑袋一下子懵了,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双腿也已经无力支撑起他的整个身子,他跌坐到了地上。
       母亲当时是让自己先修梯子。可实际上自己修的确是椅子。在自己急急忙忙下楼的时候,他告诉母亲修好了一件,所以当时母亲肯定以为自己修好的不是椅子,而是梯子,而当时梯子就放在柜子的旁边。所以那天她用的不是椅子,而是梯子!所以真正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是我啊!
       怎么会这样?
       可是,珊珊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叶然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聂珊珊太了解了自己了,她知道,如果母亲是被自己的疏忽害死的,自己一定会做出傻事来,所以她才……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晚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5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中午的阳光洒在叶然的脸上,若是平时,他一定会觉得特别的温暖,此刻,他的心情沉重地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提着刚才亲手做的鸡汤,叶然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打开304病房的门,里面只有聂珊珊一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看见叶然进来,聂珊珊毫无表情。
       “身体好些了吗?”问候之后,叶然在床边坐下,将保温盒打开,递到聂珊珊的手上,说:“刚煲好的鸡汤。”
       聂珊珊接过饭盒真准备开饭时,发现了饭盒里的腊肠,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埋头吃饭。
       叶然看着聂珊珊,沉默了很久,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反倒是聂珊珊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叶然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开了口:“刚才我取腊肠的时候发现梯子上有一节横杆早就断了……我想……妈死的那天……”
       “那天,”聂珊珊打断了叶然支支吾吾的说话,“那天,我孕检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已经死了,我当时看到倒在旁边的梯子时,什么都明白了。”
       “妈真的是从梯子上摔下来的?”
       聂珊珊点了点头。
       尽管已经事先想到了,不过被聂珊珊证实之后,叶然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我当时想,如果让你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妈,你肯定会受不了打击,我怕你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就故意把椅子上的铁丝弄松了,再把梯子放回阳台上……”
       听到聂珊珊讲完经过,叶然的心像被刀割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他甚至觉得连“对不起”都显得虚假。
       “我应该早点将真相告诉你的!”聂珊珊的通情达理反而让叶然的心里更加难过。
       叶然也不知道现在说这话有没有意义,不过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他强忍着眼睛里的泪珠,一字一句地说:“昨晚……其实……我没想过杀你……”
       昨晚的水果刀,顺着聂珊珊的脖子插在了墙上。
       聂珊珊将手搭在了叶然的手上,嘴角扬起了笑容,说:“我知道!”
       叶然再也控制不住,哭着将聂珊珊拥进了怀里。
| 楼主| 发表于 2016-7-14 19: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类型的也算是推理小说吧!
登录帐号可查看完整回帖内容
| 发表于 2016-7-15 17:37:32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点个赞
登录帐号可查看完整回帖内容
尚未登录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