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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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既定的相交

  似珠的雨滴冲刷着华恩特的身体，他被冷雨夺去温度的双手却加快了速度。
  雨坠落于地，其声嘈杂。让他几乎听不到上司的叫喊。“你个瓜娃子快点，风涌进来了！嘶～，好冷啊！”上司在用家乡话抱怨呢。 对于这种上司，华恩特毫无办法。赶紧将换下的旧车胎放好，搓搓手，就钻入车内。
  他的上司锦弦看他入内后，也正禁道：“没想到通往亚洛翰镇的路这么难走，所以才难以在短时间内派出大量警力吗？交通不便确实可以理解的。”锦弦托着下巴，似乎在很认真地分析当下情势。
  或许她是在为自己不会看地图而导致未在限定时间内到达亚洛翰而找的借口。
  华恩特认为这同样是借囗。
  他换下打湿的外套，懒得搭理女上司。但还是说：“不管怎样，等到连续失踪十二名女童才意识到局势失控，实在一筹莫展才将其上报。从这方面而言，无能是已知的了。”边说边踩动油门，重新驶上公路。
  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媒体又能说纳税人的钱喂狗了。”
  锦弦无言以对。久之，她主动说：“线人指出他们这次的‘货’来自亚洛翰镇，局长点头了。”说罢望向华恩特，叹了口气，转而说：“我们走个过场就算了。”
  华恩特闻之一楞，用手点开当下流行的《my heart will go on》(泰坦尼克号主题曲)，优美而不失庄重的旋律流溢车间。锦弦反而柳眉锁紧，悠悠的来一句“就算是破斧沉舟，沉的也唯有你我”。
  华恩特只是一笑。车内的沉默与车外的喧嚣相伴而行，车灯的光划破深林的幽邃，却划不开重重雨帘。或许也就如此而已。
  三小时后，凌晨3:00。
  车窗外的山林益发染上夜的漆黑，而夜雨依旧磅礴。驶过城外的加油站，华恩特与锦弦发现通往亚洛翰镇方向的路上有一辆卡车停着，车盖前有位穿雨衣的人。
  他与锦弦对视一眼，锦弦见状点了头。然后他将车停在旁边，拉下车窗，向卡车车盖前的人问：“嗨，朋友。需要帮助吗？”华恩特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心里多了一分警惕。
  那个人未回话。他多问了两遍，那人却依旧修理着车，似乎没听到。锦弦用手拐了他一下，华恩特回首看见了她的眼神示意。
  拿枪！我来试探。
  华恩特收到了警告，不声不响地摸向腰间的枪。那人与华恩特所在车的距离不过2米半，若是冲过来恐怕橡胶弹不堪用。
  而此时，锦弦爬过华恩特的大腿，双手撑在上面。仔细地瞧看一番，督见了那人手上的旧疤。她大概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锦弦用软萌的声调说：“这次的‘货’我们不管，但差不多压线了哦。”
  她的手用力掐住华恩特的大腿肉，华恩特懂了。他冒着大雨出去，左手伸于口袋内，走近那人，递给他一支烟。几步之间，他亦将那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人迟疑了一瞬，随既大方的收入衣袋。
  华恩特慢悠悠的加上一句“上面的人对现况不是很满意，让我们处理一下。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那人笑笑。
  “那记得替我上司向你们老大问好。”华恩特转身回车内，扬长而去。
  “听到了。”穿雨衣的人自言自语完，然后再扣握板牙，在车盖上留下一个凹印。
  或许是因为雨声嘈杂，雨夜漆黑。那人没发现华恩特关了车灯折而复返，在不远处等待。
  车内，锦弦眼光复杂，华恩特眼神深邃。
  
  二、交易的差价
  凌晨3:21，亚洛翰镇西街酒厅外
  “提供的情报无误，这地方就是他们的总会。”锦弦说话的同时不忘伸个懒腰。对此，华恩特仅是白了她一眼。现在夜雨早已停息，空气清冷且新鲜。打开车窗，两人都不禁深吸一囗气，重振疲乏的精神。
  “好，他进去了。准备录音。”
  看着穿雨衣的男子进入酒厅，锦弦下达了指念。华恩特立即开始录音。

  厅内
  “后门开了，一路无人把守。”酒厅内那男子的雨衣已经脱下，两指间夹着之前收下的烟。突兀么？不，他早有预演。他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但他确定对方必然配合。
  
  车内
  锦弦忍俊不禁，华恩特似笑非笑。
  “这次线人报告十分准确啊。怀里确实与而今的老大莱谢正处于生死竞争阶段。”
  “哼哼，我去收集证据。”
  “而我去给他压阵。”
  “市长千金压阵，用你的家乡话来说，是杀鸡焉用牛刀啊。”
  “也亏这人是地头蛇。不过，你速度最好快些。”
  华恩特利索地下了车，踩到泥泞的路上。他晓得于沉默中寻找，如同夜鸮。
  
  凌晨3:40，南街维托公寓外
  华恩特敲着褪漆的木门，然后稍等片刻，依旧未开。他眉间一皱，感觉不妙。
  一脚将门踹开，冲入狭小的屋内。定睛一视，他的目标——格兰芬·约坦已躺入客厅的血泊中。
  “呼息，停止了。”
  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转而面对这杂乱的房间，开始了快速调查。
  不一会儿，华恩特调查完毕。
  死者一身睡衣，仰面朝天。死因是被人用刀背刺而亡。且死者头部有从高处摔落而造成的伤痕。远处的椅子上残留着脚印。
  口袋里有一个电池。右手指甲中留有纸屑，且手掌表面有被纸划伤的痕迹。
  他看向挂着的已停下的时钟。
  他清楚这钟的构造。
  铁证，已经找到。

  凌晨3:57，西街酒厅房间内
  现场的小提琴演奏正处高潮，透明的酒杯内美酒见底。双方都沉默着。
经过22分钟激烈的“交锋”，锦弦意识到低诂了眼前的男子。杯酒入肠亦不能使渐冷的身体温暖，她甚至开始担心华恩特能否找到铁证。
  忽然，独坐一旁的胡子大叔莱谢拿出一份翻开的日记，推到锦弦的面前。
  怀里表情阴晴不定，胡子大叔从容镇静。
  而锦弦拿起日记，唯督一眼。
  她笑了。

  清晨9:00，回市的路上
  “我们终究是两边没得罪。局长那边好交代，亚洛翰的老大也给了个结果。”锦弦很开心，语调也可爱了许多。像只吃糖发笑的兔子。
  华恩特递与她从时钟电池匣内发现的一张折叠的纸。
  上面写着：
  卖家：莱谢
  
   “阿特，若是寻常的案件，肯定需要你大显身手。但现在，我们只是在替局长收拾烂摊罢了。就算是我，也只是苟且。”锦弦似乎早有预料。
  而华恩特重新接过这张纸，笑着烧了。
  她笑了。

  好吧，铁定的烂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