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0-6-14 21: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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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WinnieChen


引用
她本以为找到了命中归宿,他也曾以为这是天定之缘。然而那一天,他们都发现自己想错了。当信任变成质疑,当关心变成欺骗。究竟谁说了谎,谁又赢了谁?且听我细细道来,这场都市罗生门……


序章

7月2日,警方接到一位名叫孔蕙若的女性报案,声称自己遭遇了诈骗。骗她的人是一位名叫王良工的男人。
警方根据孔蕙若提供的信息找到了王良工,他却跟前来调查的警察说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故事,还辩称孔蕙若才是真正的骗子。
到底真相为何?到底孔蕙若与王良工之前发生了什么?故事要从3个月前说起……
5月1日的晚上,百无聊赖的孔蕙若坐在广场的一角看向广场中央两两成双跳起交谊舞的众人,心里不禁有些惆怅。
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在外省工作,她平时独居已经够寂寞了;没想到五一假期儿子还要跟女朋友出外游玩,徒留她一个人在家,冷眼看着万家灯火,看着别人双双对对挥洒快乐。
唉……
孔蕙若今年47岁,两年前因为企业经营不善她被迫“提前退休”。幸亏她本身家境良好,加上丈夫在世时赚了不少钱,死后又留下大量遗产,所以她完全没有经济上的负担。只是……没有了至亲的陪伴,再多的物质享受也是枉然。
一阵节奏明快的圆舞曲乐声飘到孔蕙若耳里,她抬起头,脚尖不禁跟着节拍轻轻的活动了起来。两周前,她在晚饭后散步时发现家附近的广场上多了很多人在跳广场舞,交谊舞。他们由免费的“老师”带领着,一举手一投足,充满着只有人到中年才能明白的惬意和洒脱。
孔蕙若非常想加入,可她生性有些害羞,总怕别人会嘲笑自己,所以只能固步自封地停留在场外,羡慕地看着,期盼能从天上掉下来个什么契机,好让自己也能享受这种精神上的满足。
“你好,你也是来跳舞的吗?”
就在孔蕙若神游之际,一个沉厚的男声蓦地在她头顶上响起。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抬起头,调整焦距:“呃……是的。你是?”
“我姓王,也是想来跳舞的。但是我之前没跳过,怕跳不好被舞伴嫌弃……”
这位自称姓王的先生看起来大概就四十出头,说话的时候头微微垂下,显得有些局促。
“我也一样。想去跳,但是又怕被人笑话。”可能是同病相怜,孔蕙若毫不掩饰地跟眼前人分享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男人起了个话头,又倏地停下。接着带着些许不自在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学着跳。你看可好?”
男人的提议正中孔蕙若的靶心,她一改之前羞怯的态度,一下子站了起来:“好!”

第一周
“叮咚叮——”微信的提示音才响了一声,原本还在看电视剧的孔蕙若马上拿过手机进入APP查看消息。
“今天晚上有时间一起去跳舞吗?”消息是王良工发过来的,他便是一周前主动上前邀请孔蕙若一起学跳舞的男人。
“好!”孔蕙若迅速回了消息,还在文字后加上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自打跟王良工组成舞伴一起学跳交谊舞开始,孔蕙若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再次充满了新的活力。如今她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跟王良工约着晚上一起到广场上去跳舞。
只可惜,今年45岁的王良工还在上班,而且也不是住在广场的附近,所以不可能每晚都来陪自己。王良工不来,孔蕙若便没有勇气也提不起兴致邀别人当舞伴,只能像之前那样坐在场边傻看。
晚上8点。孔蕙若按说定的时间早早来到广场上等待。没多久,王良工便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相当精美的包装袋。
“给你。”王良工笑着,把手中的礼物递给孔蕙若。
“这是什么?”这是丈夫去世后孔蕙若第一次收到异性的礼物,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久违的暖意。
“我公司是做电商的,经常会有供应商来送小样和小礼品。”王良工匆匆解释了两句:“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看着挺适合你的,就拿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又补了句:“你先看看,如果不喜欢,我……”
“谢谢你。”孔蕙若打断了王良工的话,不让他独自尴尬。她满脸笑意地掏出包装袋里的小盒子,打开。哦,原来是一个小巧的珍珠胸针。虽然这珍珠过于圆润,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品,可它的设计非常独具匠心,无由来地叫孔蕙若十分欢喜。
“好漂亮的胸针,谢谢你。”孔蕙若糯糯地答了一句,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王良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嗓音里带着哽咽的情绪。
音乐响起,孔蕙若戴上王良工赠送的胸针,与他一起在广场上有说有笑地跳起舞来。她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圆,那拂了一身的风仿佛也带着如桃子般香脆的甜蜜。

第二周
6月1日晚,小雨。
王良工望着咖啡厅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有些失神。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孔蕙若有些不解地问了句。
“哦,没事……”王良工端起眼前的黑咖啡轻轻抿了口,然后笑了笑,接着说道:“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怕影响你回家。”
闻言,孔蕙若也调转视线向窗外瞧了瞧:“还好吧。真走不了就再坐会儿呗。”反正,家里也没人等自己……
“那可不行。”王良工一反平日的温吞,有些急促地提醒道:“这么晚还在外面,你家人不知道有多担心。”
孔蕙若低头喝了一口柳橙汁,语气不免有些自暴自弃地回答:“家人?我只有一个儿子,他长年在外省工作,难得有个假期都选择丢下老妈陪女友。我哪有那个命,有家人等门哟……”
“那……你先生呢?”话音刚落,王良工不知怎的竟满面通红。
“他……走了很多年了。”说起自己的丈夫,向来内向的孔蕙若有些不习惯。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把玩起餐桌边上的插花。
王良工眨了眨眼。他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追问太多,可是……这中国文字博大精深,所谓的“走了很多年”是指两人分开了?还是说……
他定了定神。也罢。这本就是孔蕙若的的私事,自己不该打听太过。
思绪一转,王良工重新打开了话匣子,与孔蕙若聊起跳舞的事。果然,一提到共同爱好,原本沉闷的气氛马上活跃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雨停之际,他们的关系似乎慢慢地从黑夜往白天靠近。

第三周
“由于最近诈骗案件猛增,人民警察提醒广大市民,务必注意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保护好自己的个人隐私信息,切勿轻信陌生人。在给陌生人转账时,一定要先跟家人商量,有必要时请联系警方。”
中午10点许,孔蕙若刚打开电视机,转到中央十二台,便听到当地一位警官在处理若干诈骗案后给市民作出的提醒。
她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遭骗?什么自己家人突染重病急需用钱,什么投资平台有漏洞百分百能获取高投资回报……这一听就很假,还真会有人信?
孔蕙若自诩聪明,总觉得要是自己碰上这样不长眼的骗子,还指不定是谁骗谁呢!
把遥控器丢到一旁,她拿起手机进入微信。今天王良工没给她发信息……可能在忙吧,毕竟他是在上班的人,总不能学自己一天到晚无所事事。
正想着,那标记为“王良工”的头像上突然冒出一个红色的气泡:“在干嘛呢?”
孔蕙若瞬间笑弯了眼,以极快的手速回了句:正无聊呢。你呢?”
“唉,工作……”王良工似乎心情不太好,在回给孔蕙若的消息后还附上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工作怎么了?”孔蕙若关心道。
“没事。就是工作有些烦。待会儿还要外出一趟,你记得好好吃午饭。”
“你外出去哪儿?”孔蕙若追问了一句。她有些担心,不知道王良工外出后能不能赶回来晚上跟她一起跳舞。
“广场那附近,去帮忙安排会议。”
“不好意思,我先去忙。”
王良工连续发来了两条消息,打了正想表达一下鼓励之意的孔蕙若一个措手不及。
广场的附近……
孔蕙若若有所思。
反正自己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出去碰碰运气,搞不好能遇到王良工呢。
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心血来潮,20分钟后,孔蕙若便已着装整齐略施粉黛,挎着一个稍显年轻的托特包出门了。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出门竟几乎改变了她的一生……


图1 孔蕙若的托特包
与此同时,刚结束与孔蕙若微信联系的王良工也准备离开公司了。根据上级的安排,他此次外出是以矢车菊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客服主任的身份,支援正在酒店会议室进行培训的人。说白了就是帮着打杂,好让培训导师能更加顺利的完成工作。
王良工在公司服务已有二十年,从一个青葱少年逐渐被压榨成一个中年油腻大叔。长年累月的超时工作让他没有了自我,更无法抽出空来组成家庭,以致于45岁“高龄”依然是单身狗一只。
他把全副精力都奉献给了公司,可公司回报给他的却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中层管理职,就连一个刚入职的比他年轻几乎10岁的小经理都能对他呼来喝去。他也曾想过甩手不干,但眼下日益高涨的生活成本使他不得不咬牙吞下所有的窝囊气。
算了,多想无益。谁让这世道就喜欢蹂躏无钱无势的草根阶级呢。
王良工在心中一番吐槽后,认命地钻进提前一天租好的白色小车里,启动引擎前往目的地。而之后所发生的事也随着他的行车轨迹逐渐清晰。


图2 王良工租的白色小车

孔蕙若的故事 - 偶遇
“孔小姐,这么巧?”
中午11点02分。
听到王良工充满惊喜的叫唤,我装作后知后觉地回过身,藏起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机,用一脸恰到好处的讶异反问道:“咦?王先生,真巧。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刚忙完正好有个空档就准备出来吃个饭。既然偶遇,不如一起?”王良工热切地提议。
我点点头,眉眼弯弯。
正在这时,王良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向我示意一下接起电话:“你好,陈经理。你到哪里了?”
“什么?那怎么办?……可是我好不容易约到的客人……你不在的话不够说服力啊……我知道了。这也没办法是吧?我明白……是,也只能这样了……好,我会去办好的。就这样。再见。”挂断电话王良工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孔小姐,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我再打个电话,不会耽搁太久的,好吗?”顿了顿,似乎意识到我还在候着,王良工连忙柔声解释道。
“没关系,不急。你先忙。”我横竖没什么安排,便跟着他走到附近商店的廊下。
才站定,王良工便快速拨打了另一通电话:“你好李经理,我是王良工,本来跟你约了下午见面……什么?你已经到餐厅了?可是……”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掐断了王良工急欲争辩的话头。我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却什么都没听到。
“好吧。我知道了。”王良工用力抿了抿唇似乎做了一个决定:“等一下我就来找你。”
“怎么了?”关切夹杂着好奇让我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孔小姐,”王良工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我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不自觉躲开了他过于热切的视线,低声问:“什么忙?”
“是这样的。”王良工左右张望了一圈,稍稍靠近我耳边说道:“我本来午饭后约了一名医药供应商去见一个想购买药品的客户。可是不巧那供应商在路上出了点事赶不过来了。”
我想这生意只能泡汤了便赶紧给客户打电话赔礼道歉。没想到客户说他已经到市区里来了,还在银皇后西餐厅开好了桌,邀我过去边吃边聊……”
“那怎么办?”说实话,我没太明白王良工的意思,但大约知道我们的午餐之约是没戏了。
“客户这次来给出的交易价格非常有吸引力,我真不想错过这笔生意啊。而且得罪了客户,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折腾呢……”
“那你想我帮什么忙?”我越听越糊涂,干脆直接问王良工让他说清他的打算。
“我想你帮忙假扮那个医药供应商……”
“那不行!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假扮啊?”没等他说完,我立马拒绝。
“孔小姐,你只要说自己是医药供应商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来应对……”可能是我拒绝的语气太伤人,王良工只劝了两句便颓然放弃:“也是。太麻烦你了。算了吧。就当我没提。可惜了……”
“这生意很重要吗?”话音刚落,我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幸亏王良工也不计较,他细细跟我分析道:“要是不重要,我也不会这样没脸没皮地麻烦你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要是这次交易能成的话,我们公司至少有近8位数的进账,而负责这次牵线搭桥的我,也至少能得到5%的佣金……”
“8位数?”我暗暗一惊,竖起手指慢慢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千万!?千万的5%是……50万!?
“唉,数这些也没用了。”王良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供应商不来,我也谈不成生意……之前的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别啊……”我惊恐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是啊。”王良工沉吟了一句,没再说话。尽管感觉到我态度的松动,他却没有步步紧迫。真真是一个体贴的正人君子啊。
“好吧。”我想了想——如果只是假扮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吧。于是我朗声答应道:“就帮你这个忙。只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得自个儿想好说辞哦。”
闻言,王良工长吁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我,那眼里仿佛缀满了璀璨的星光。

孔蕙若的故事 - 餐厅
中午11点23分。
与王良工并肩走进银皇后西餐厅,我的心蓦地有些不定——万一被客户拆穿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和王良工成心合起伙来诈他?今天早上警官的话不期然在耳边响起。
“他在那儿。”就在我有些惶惶之际,王良工不着痕迹地说了句。接着,我们一起走向餐厅那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去找那个看似等候已久的客户李经理。
说他看似等候已久是因为李经理面前早已摆开一桌子的菜。见我们来,李经理热情地招呼我们。因为心里发虚,我挑了个稍远的位置,坐在王良工的左手位上,让他更靠近右手边的李经理。


图3 餐厅监控画面
“来来来,都饿了吧。别客气,我们边吃边聊。”李经理颇为豪爽地催促着我们起筷。
“谢谢李经理。”王良工恭敬应了句,然后体贴地朝我点点头,让我瞬间安心不少。
席间,李经理谈起了这次交易,语气中净是对王良工的信任以及对这次交易所能带来的收益的美好愿景。偶尔,他也会跟我搭一两句话,幸好都不是什么专业的问题,我勉强能应付;加上王良工的适时帮腔,整个饭局下来也算是宾主尽兴。
时间接近下午1点,餐厅里的客人逐渐减少。我注意到李经理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原先靠在身旁椅子上的一个手提箱拿到餐桌上。


图4 事发后孔蕙若拿给警方的密码手提箱
“王主任,给。这里面是15万定金。这次的买卖你务必帮我办妥喽。”李经理压低声音快速地说。
“这可使不得。”王良工吓了一跳,又摇头又甩手:“我还没跟医院那边打好招呼呢,怎么敢收你的钱?”
“兄弟,你别急,听我说。”李经理扬了扬手,示意王良工稍安勿躁:“我都打听过了,这次我想买的药品可是十分抢手的,你要是不拿出些‘诚意’去跟医院谈,可不等于白跑一趟?”
闻言,王良工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现在的人,命金贵着呢。这些特效药倒一手能赚多少钱你比我清楚多了。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不抢破头去做?机会来了,我们要学会把握啊。”说完,李经理调整了一下手提箱的方向操作了一番,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打开。
我的天啊……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不禁倒吸了口气——那里面装满了钱!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李经理立马又把手提箱关上:“王主任你看。我可是‘诚意’十足的。”
“我明白……”半晌,王良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道:“只是这生意场上也是有规矩的……这15万块……”
“王主任你就别推辞了!”李经理佯装恼怒,有些不悦地说道:“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我信得过你……”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不知怎的,李经理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箱子我还是先给你。但密码我先不说。一旦事情搞定,这箱钱就直接归你了。至于货款,我另外再给你打定金,怎么样?”
“这……”
“哎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李经理好像真的被王良工温吞的态度逼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冲着我笑语道:“孔小姐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嘛。哪有人会把钱往外推的。”
“呃……”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啊……”
我自小生活无忧,从不曾为五斗米折腰。可15万真不是一个小数目,王良工竟能如此淡定,不骄不躁。这一刻,我被他的老成持重光明磊落震撼了。
“你看,孔小姐就比你圆融。”李经理笑逐颜开。他猛地站起身来把箱子推到我和王良工面前:“就这么决定了。”他抬腕看了看表:“我还有些事,赶时间。这顿我请客,如果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就记在我的账上。再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场。
“现在怎么办?”我以为王良工会拦住李经理,可他却呆呆地坐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样。
“什么?”听到我的问话,王良工如梦初醒。他正了正脸色,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箱子,语带无奈地说道:“既然李经理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你们说的特效药是什么?真有那么好赚吗?”我问,心里却七分怀疑。
王良工看了看我,略带些迟疑地说道:“其实,我们这次谈的特效药是针对糖尿病的。”
“糖尿病的特效药?可是我听说糖尿病是慢性病,老人病,不能根治,也没有特效药的啊。”
“以前癌症也说是没有特效药的,可为什么近几年会冒出来那么多新研究成果说能治疗癌症呢?”王良工不答反问。
“这……”我摇摇头。他说的我确实有听说过,但背后的原因,我不知道。
“科技进步一日千里。从前办不到,觉得不可能的事,现在也都一一实现了。这有什么奇怪的?”王良工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国家最近会下调包括糖尿病在内的慢性病药品价格的事,你从新闻上都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这是好事啊。”我赶紧接腔。
“是好事。但原因可不止是为了造福老百姓这么简单……”
“你说得悬了……”
“不悬不悬。你仔细分析一下就明白了。”王良工转过身子,正对着我娓娓道来:“首先,所有公立医院都是自负盈亏的,他们不靠买药怎么有入账?其次,中国有多少糖尿病人啊?治疗糖尿病的药又那么贵,自然就成为医院的主要收入来源了,对吧?”
我顺着王良工的思路,提出了一个合理质疑:“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国家就不应该下调糖尿病药品的价格了啊。这不是要把公立医院往死路上逼吗?”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王良工卖了个关子。
“你说清楚点嘛。”我皱了皱眉,催促道。
“其实国家和医院都不想下调糖尿病药品的价格。他们是迫不得已的。”
“为什么?”
“正是因为我们准备交易销售的这款药啊。”
“……不明白。”
“目前市面上治疗糖尿病的药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治疗,只是防止患者疾病复发或引起并发症而已,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王良工继续轻声引导。
“好像是……因为也没听说谁吃了什么药,糖尿病就根治了。”我的怀疑降了一分。
“可如今得益于生物技术的飞速发展,我们终于找到了糖尿病的根治之方,你说这市场不会炸开锅吗?”
“这跟国家下调药价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就在于,这新研究出来的药成本不算高,售卖价格跟一般糖尿病的常规用药差不多。但是它的效果却比常规用药好上几十倍不止。你若是患者,你会选哪个?”
“当然是效果好的。”不用细想,我脱口便答。
“这不就是了嘛。”王良工一拍大腿:“新药推出会冲击旧药的销量。它若不打价格战,就真的没人买了。”
“这没用的药就算降了价也不会有人要啊。”
“孔小姐出身小康,应该是没吃过苦的吧?”王良工垂下眼,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说道:“有些患者虽然明知道平价药的药效不足以治疗,可家里实在太穷了。为了活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就像有钱人患了癌症,只要尽早请专家动手术切除病灶就可以痊愈,穷人却只能苦哈哈地在疼痛中等死一样。”
听完王良工的话,我霎时茅塞顿开:“我明白了。所以李经理今天是让你去医院帮他采购这种特效药,好让他可以倒手售卖,对吗?”
“对。”王良工点点头。接着,他握起餐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怎么?你对这药也有兴趣?”
“嗯……有一点。”我不否认。毕竟王良工的阐述有理有据脉络分明,使我的怀疑从原先的七分直降至三分:“待会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谈生意吗?”
“可以是可以……”王良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装满钱的箱子。
我眼睛转了转,马上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语:“既然你和李经理都觉得那药能赚钱,那我就腼着脸跟着你们投资可好?”
“投资?”
“对。你说那药倒一手能赚多少?”我心里不住地打着小算盘。
“大概7,8倍吧。”
“那好!横竖家里刚巧有10万元左右的闲钱,放在银行做活期也只有那么一点利息,还不如跟着你们走走这发财的路子呢。”我越说越兴奋。
“可我手上就只有这15万的定金,而且暂时还用不了。若是再加上你要的货,这钱……”王良工眼神闪了闪:“不够啊。”
“放心。我这就去银行取10万元出来给你。”

孔蕙若的故事 - 路上
下午1点07分。
从银皇后餐厅出来,我搭上王良工的高档轿车,沿刺桐路一直朝东走。按原计划,我们会在刺桐路的尽头往右拐经过樟子路,最后到达冷杉路上的农业银行。可当车驶至樟子路中段时,王良工突然把车头向右一拐,往西转入木荷路。
“咦?这路不对啊。”我提醒道:“明明直走就到银行了。怎么在这里拐弯了?”
“孔小姐,不好意思,耽搁你一阵。我家就在这附近。我想啊,待会儿不是要见客户了吗?总不能穿着这一身汗味的T恤去吧。所以我想先回家换件正装。”
王良工一边专心地看着前方一边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在木荷路上大概走了10分钟,我们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小区。小区里绿树成荫,与娇艳欲滴的花朵相映成趣。小区的门口金碧辉煌,旁边守着一个身穿笔挺制服的保安。
王良工住这里?
不韪言,我有些惊讶。因为据我所知,这里的平米单价可高达十万。不过……
我偷偷地瞄了瞄车内。王良工既然有豪车相伴,能住上这样的豪宅也是理所当然。
可能是为了方便,也可能是偷懒,王良工没有把车开住小区车库,却径直停在了小区旁边商店街的临时免费停车位上。
“你等等我,很快。”说完,王良工出了驾驶座,走到车后排,拿起之前一直背着的双肩包,快步走向小区。
他先是跟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个人像十分相熟似的聊了一小会儿。期间王良工掏出手机向保安展示了一下。保安看过后点了点头,抬起手往小区的一侧指了指,然后便按下手中的遥控,开门让王良工进去了。
这……有些奇怪……
我大概在车里等了两三分钟,期间也看到有些人出入小区。他们有些直接刷卡,有些则是像王良工那样,掏出手机给保安看,然后让保安开门放行。
下午1点34分王良工终于回到车上。看他把自己收拾得如此济楚,我不禁放下车内的遮阳板,借着那里面的小镜子检查一下自己的薄妆。
“咦?”王良工盯着车辆仪表盘上某个符号,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应该是我没关好车门。”说着,王良工再次走出驾驶座,从车头绕到我这一侧,拉开后排车门。
一想到那放在后座上的托特包,我心头一紧,连忙回头去看。无奈副驾驶座的靠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到那只皮箱和刚才王良工背着回家的双肩包。
幸好,王良工也没有过多停留,只是检查了一下车门便稍用了力把它关上。
“好了。出发。去银行?”像是怕我会改变主意,王良工又确认了一次。
“走吧。”我也毫不扭捏,直接回答。

孔蕙若的故事 - 银行
下午2点15分。
王良工在银行门前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后,我挽起自己的托特包,他抱着双肩包和手提箱,我们一起走进了银行。
可能刚好是上班天,来银行办事的人不多。我们在大堂的等候席上稍坐了一会儿,就叫到我的号了。
按跟王良工说好的那样,我跟银行柜台职员说要提10万元人民币。银行柜台职员确认了我的身份,账号和密码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大叠人民币,当着我的面放入点钞机,开始点钞。
每点完一万元,柜台职员便用一条白色扎钞纸把钱扎好。点齐10万元人民币后,柜台职员便把钱从窗口处交给我。
老话说得好“财不露白”。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从托特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把10万元放了进去,然后借柜台职员的透明胶把袋口仔细封了起来。
我转过身,朝还在等候席坐着的王良工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搞定了。”
王良工一边笑一边快步迎了过来。当我们并肩走到银行门口时,我的脚尖不小心踢到银行自动门的轨道踉跄了一下。王良工手疾眼快地扶住我的手肘:“小心点。”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顺势把手里拿着的10万元塞到他手里:“来,这是我的投资款。你拿着吧。”
王良工有些迟疑地接过钱,接着东张西望了好几圈:“谨慎些,这10万元可不是小数目啊。”他想了想,打开背后的双肩包:“要不先把钱放到我包里吧?”
“好。”
得到我的同意后,王良工把装着10万元的牛皮纸袋整个塞入双肩包:“那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走。”一想到可能到手的收益,我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抱紧有些微鼓的托特包,直接坐进副驾驶座里。
“孔小姐。”点火前,王良工提醒了句:“包还是放后座吧。这样安全些,也符合交规。”
我抓着包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好吧。”
接着,我用极不自然的姿势扭着身子,小心把包放到自己正后方的后排座位上。
“安全带可扣好了?”王良工见我不断地调整坐姿,于是又确认了一次。
“扣好了。”我定了定心神,温柔地回视王良工,肯定地回答道。
王良工笑了笑,松开离合器,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便如灵蛇般迅速拐到主路上。

孔蕙若的故事 - 医院
下午2点半。
农业银行离目的地梧桐市苍术医院不远。沿着银行所在的南天竹路一直往南开15分钟左右便到了。也许是应了王良工之前说的那句话,“现在的人啊命都金贵着呢”,所以我们的车才驶到医院正门就已经看到门诊部处的人山人海,停车场里更是“一位”难求。
我们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个停车位。然而,这停车位旁边的车停得不太好,侧边的轮子都踩在线上了。王良工试着把车倒进车位。可车身恰恰进了一半他便又停了下来。
“不行,你那边太窄了,再倒进去,你就出不来了。”王良工手肘抵着驾驶座靠背,倾着身往副驾驶及后方观察了一阵:“要不你先下车吧。包我来拿。”
我本来想请王良工把车子重新开到车道上,让我先拿着包下车。可就在我准备开口时,车道上陆续驶来两三台车。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好有异议,便只能同意王良工的安排。
下车后我就站在车头的位置,一直盯着王良工的动作,看着他好不容易把车勉强停进车位;看着他小心地拉开车门从窄缝中侧身钻出来;看着他慢慢踱到后方,仔细地用不至于碰撞到邻车的力度打开车门,然后艰难地弯着腰,试图钻进后座去拿包。
他先是把三个包都拉扯到驾驶座的后方,接着把手提箱拿了出来:“孔小姐,麻烦你。能先帮我拿着这个手提箱吗?”
闻言,我连忙趋上前,一手抓过箱子的把手,一手捧着箱底,从后车门上方把手提箱接过来抱在胸前。由于两车间距离着实太近,为了不妨碍到王良工,接过手提箱后,我往车头方向退了几步。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的视线几乎完全被车门和驾驶座靠背挡住了。而此时,王良工似乎正背过身去背起自己的双肩包——期间因为动作大了点,那一贯挂在长裤腰带间的钥匙不小心掉到了车内地板上。侧身蹲下捡起钥匙后,王良工一脸歉意地拿起我的托特包,像刚才递手提箱那样,高举过头从车门上方交给我。
我匆匆往托特包里瞄了一眼——幸好!东西都还在。
“包包重吗?要不要我来拿?”王良工锁好车后,走到我的身边问道。
“不重。”我右手肘夹紧托特包,双手一起抓紧了手提箱,故意轻松惬意地回答。
“那辛苦你了。我们进去吧。”王良工边说,边调整了一下双肩包的带子,然后略略领先我小半步,带我走进医院门诊部。
“我们现在去哪?”走进医院的拥挤的电梯,我有些担心地低声问道。
“我约了院方代表在3楼见面。”王良工浑厚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边回响。
3楼到了。
“那待会儿我要做什么吗?”站在电梯延伸出来的医院走廊我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清了清嗓子后又问了句。
“院方代表不认识你,贸然出现可能有些唐突。要不你在他办公室门外等我一下?”
“那钱……”我稍稍用力地握紧了手上的托特包和手提箱。
“我就知道你信不过我……”蓦地,王良工的嗓音里平添了一抹哀怨。我着急想解释,但下一刻他已经恢复了常态,还用一副“小傻瓜,逗你玩儿呢”的眼神宠溺地看着我:“放心。手提箱里的钱你拿着。至于你‘暂存’在我包里的10万……”
“你拿着你拿着。”我快嘴打断王良工的话,并衷心希望他不会把我刚才的失言放在心上:“正如李经理说的,你谈生意还是得展示一下‘诚意’嘛……”
“谢谢你。”王良工挺直了腰杆深吸一口气,又重复道:“谢谢你。”
“应该的。我也算是投资方嘛……”
“对对。”王良工爽朗地笑了两声:“院方代表的办公室在走廊东边的尽头,可那里没有凳子。不如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吧。我一定努力争取把你们的利益最大化。”
“我相信你。”
现在回过头来细想,也许当我第一次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们的故事就已经完了。在那个一无所知的当下,看着王良工渐渐走远的身影,我曾乐观地认为自己是唯一的赢家,可就在不到10分钟后,我的自以为是连同我的世界一起,崩塌了……

孔蕙若的故事 - 完结
据警方取证,孔蕙若在医院三楼眼科专家门诊候诊区等待了约9分钟。接着,她起身走向护士站与值班的护士闲聊。突然,她转身快步走向走廊东侧,一把推开尽头消防门,从消防通道一路小跑下楼。
监控画面显示,孔蕙若到达医院一楼大堂后,先是放下手提箱,打开挎在右肩上的单肩包,似乎是在翻找;随即,她抓起手提箱冲出了医院大门,飞奔至旁边的一家五金店。
五金店老板向前来走访的警员反映,孔惠若当时神情极度慌张,语无伦次地要求店家帮她把手提箱撬开。而五金店老板和恰好在店里买东西的客人都能证实,撬开后的手提箱里只有十五沓白纸。
白纸每沓100张,最上面的是一张百元人民币假钞。白纸连同假钞均以银行常用的捆钞纸逐一扎好。另外,在警方的追问下,孔蕙若出示了自己托特包里的牛皮纸袋以及那里面放着的十余沓收据。

王良工的故事 - 偶遇
中午10点54分。
匆匆离开酒店,我驱车来到平时跳舞的广场附近。我真是受够那个所谓经理的颐指气使了,再不出来透透气,我就要憋死了。反正也快要到午饭时间了,就当是错峰就餐吧。
这样想着,我把车开进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搭乘扶手梯来到地面并步行至梧桐市餐厅云集的锥栗街。
正当我漫无目的地想着中午要吃些什么时,眼前倏地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孔小姐?怎么这么巧?”我轻快地跑了两步,用又惊又喜的语气唤了句。
“咦?王先生,真巧。你在这里做什么?”回身看着我的孔蕙若也惊讶地反问,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刚忙完正好有个空档就准备出来吃个饭。既然偶遇,不如一起?”见孔蕙若对我的突然出现没表现出丝毫反感,我便试探着提议。
而她也确实如我所料,开心了点点头同意。
就在我们一边往前走,一边商量着选哪家餐厅之际,孔蕙若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向我示意了一下接起电话:“老齐?”
“哦哦。可我正准备跟朋友吃饭呢……啊?这怎么好意思……嗯嗯,好吧。我知道了。待会见。”挂断电话,孔蕙若的脸色有些为难。
我想可能是人家临时找她有事,她不能跟我一起去吃饭,又不好意思开口吧。于是我主动说道:“如果你有事要忙就先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吃饭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孔蕙若急急地拉住我:“怎么说呢。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我挑起眉毛,一脸不解:“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孔蕙若先是让我跟着她走到附近商店的廊下,接着柔声说道:“半个月前,我朋友老齐因为要帮儿子买新房,在我这里借了些钱。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儿子的公积金申请批下来了,所以想先把钱还我。”
“啊,那太好了。”我笑了笑:“可这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孔蕙若有些娇嗔地暼了我一眼:“看你平时那么体贴,这会儿你倒放心我拿着一堆现金走在路上?”
哦,原来是这样……敢情她是把我当临时保镖了。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告了声罪:“孔小姐教训得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可是……”我迟疑了一下:“我不认识你的朋友,贸然跟着你过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没关系。”孔蕙若再次拿出手机:“大不了我回个电话,提前跟他说一声?”
“那是最好的。”我边说边用在孔蕙若的面前扇了扇,试图为她驱散些许暑气。
“谢谢。”孔蕙若借着打电话的动作低下了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们在原地大概又待了两三分钟,等孔蕙若与她那个叫“老齐”的朋友通完电话。
“老齐说已经在市区的银皇后餐厅开好桌了,想请我们一起去吃饭。走吧?”孔蕙若兴致勃勃地挽起我的手,打算去路边叫计程车。
“去哪儿呢?”我拍了拍她的手:“我车停在那商场里呢。我们一起去拿车吧。”
“你开车来了?”听到孔蕙若的问话,我蓦地觉得有些好笑——难道她以为我说外出工作是假的?只是找了个借口偷懒?
“对。走吧。”我也不拆穿,领她她走进不远处的高级商场:“你朋友知道我跟着你去蹭饭,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啊?”
“误会?”孔蕙若眼珠子快速转了转:“哪有什么误会……”然后便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她说那话的真实含意。

王良工的故事 - 餐厅
中午11点23分。
我帮孔蕙若拉开玻璃门,跟她并肩走进银皇后西餐厅。刚走过餐厅的迎客间,孔蕙若便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他在那里。”
虽然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但既然孔蕙若说没关系,我也似乎没必要太过战战兢兢。于是我尽可能自然地跟她一起走向餐厅那个不太起眼的角度,去会一会她那个看似等候已久的朋友老齐。
之所以说他看似等候已久是因为老齐的面前早已摆开了一桌子的菜。见我们来,他热情地招呼着,丝毫没有因为我这个外人的不请自到而失礼。
我本想挑个稍远的位置坐,但孔蕙若在走近餐桌时暗暗推了我一把,一副不太想跟老齐靠得太近的样子。我不知个中原由,却也不想让他觉得我们在摆架子,于是有些心虚地坐到了孔蕙若与老齐的中间。
“来来来,都饿了吧?别客气,赶紧吃。不然菜都要凉了。”老齐不拘小节,豪爽地催促着我们起筷。
“谢谢。王先生你也别拘谨。”孔蕙若先向老齐道了谢,然后体贴地朝我点点头,让我放宽心。
席间,老齐谈起了自己儿子的婚事,也说到买新房时的烦恼。那语气中净是对儿子新生活的美好期盼和对孔蕙若在当时肯雪中送炭的感谢。偶尔,他也会跟我搭一两句话,问我在哪里工作,家里都有什么人,以及跟孔蕙若是怎么认识的。而当得知我们是通过跳舞这个共同爱好结识时,老齐的眼神里多了一抹难解的揶揄。
我们这场饭局吃了大约1小时,总体气氛不错,也算得是宾主尽兴。
时间接近下午1点,餐厅里的客人逐渐减少。我注意到老齐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原先靠在身旁椅子上的一个手提箱拿到餐桌上。
“蕙若姐,给。这里面是之前借你的15万。再次谢谢你在我最急需用钱之际鼎力相助。”老齐压低声间快速地说道。
“为啥给现金?转账不是方便多了吗?”孔蕙若看着那个不大不小的手提箱,剜了老齐一眼无奈地问。
“我也没法儿啊。”老齐摊开手:“我只有一根独苗,他又在外地上班。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啊。就只能实打实地拿现金来还咯。”
突然,老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竖起三根手指严肃地保证道:“蕙若姐,你不用担心。我对天发誓这些钱都是真钞,我可不敢欺骗自己人。”说着,老齐调整了一下手提箱的方向操作了一番,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打开。
我的天啊……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不禁倒吸了口气—那里面装满了钱!
孔蕙若是跟我提过给老齐借钱的事,但我以为借出的不过是三两万。没想到……
虽然我早晓得孔蕙若家境殷实,可一出手就是15万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行了行了,赶紧收起来吧!”孔蕙若有些惊慌地吩咐——毕竟财不能露白啊。
过了一会儿,等老齐再次把箱子理妥后,孔蕙若才再次问道:“瞧你这箱子还带密码的呢。密码是啥?”
老齐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便偷偷垂下眼小声回答:“蕙若姐,大庭广众的你让我怎么说嘛。这样,你回到家或去到银行后给我发短信, 我短信告诉你。好吗?”
孔蕙若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考虑到我的感受,她略有些尴尬地嗔了句:“你也真太小心了。良工又不是外人……”
老齐是明白人,就算孔蕙若这般说,他也还是配合着台本继续演:“王先生当然不是外人,但事关钱财还是小心点好。”
而我不想这尬戏的两人难做,只好赶紧跳出来解围:“孔小姐,老齐说得对,事关钱财还是小心点好。”
“人家都叫你良工了,你却还叫人家孔小姐……”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孔蕙若扁着嘴嘟囔了句。
“是是是,我错了。不是孔小姐,是蕙若。”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正色道:“蕙若。”
“哈哈哈哈。”一旁的老齐见我们讲着跟年龄不符的幼稚话语,不禁朗声大笑。
“老齐你笑个鬼啊!”即便孔蕙若早已历经人事,但此刻她还是涨红了脸,冲着老齐“发难”。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老齐稍稍收住了笑意,抬手看了看表:“蕙若姐,我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了。东西就放在这儿。这顿我请客。”
“哎,你去哪里啊?”孔蕙若一把按住准备站起来送送老齐的我,急急地问了句。
“去结账。”老齐横着身子,抓过放在餐桌边儿上的书款夹,头也不回地快递离场。
“现在怎么办?”我指了指餐桌上的手提箱。
“嗯……”孔蕙若想了想:“你待会儿能陪我去一趟银行吗?”
“去存钱是吧?好的。”
“不是去存钱……”孔蕙若慢声细语道:“去取钱……”
“取钱?”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嗯……有些事。”孔蕙若抬头看了看我:“去完银行后,我还想去趟医院……”
“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一想到孔蕙若可能是生了什么重病,我的心就像被谁狠狠揪住似的。
“说来……话长。”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孔蕙若只起了个话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明。
“不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我……唉……算了吧……”孔蕙若停了又停,顿了又顿:“良工啊,不是我不想说,可这件事,你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就别问了吧。”
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痛恨自己的无能。孔蕙若虽说得隐晦,但结合前后对话,我不难猜到所谓的“这件事”必然与“钱”有关。
是。我经济情况不算宽裕,但作为孔蕙若的朋友,我也希望能为她雪中送炭,解燃眉之急。于是我鼓起勇气问了句:“你需要多少钱?”
闻言,孔蕙若眨了眨眼,仿佛下定了决心:“50万。”
50万!我被孔蕙若说出的数字吓了一跳。对于月薪不过5千的我来说,现在能有一套住房都是多亏了父母的遗泽,怎么可能拿出这样的巨款!?
我倒吸了一口气,羞愧于自己的不自量力。见此情形,孔蕙若不得不反过来安慰我道:“没关系,我已经筹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老齐的及时还款,再多点时间应该能对付得过来。”
“有……”我努力清了清嗓子:“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送我去银行,然后送我去医院啊。”孔蕙若并没有因为我的无能为力而心生怨怼,反而给足了我颜面让我有台阶下。
我感激地笑了笑:“好好。我一定安全驾驶将你平安送达目的地。”
“那我们出发吧。”孔蕙若率先站起来:“还有,你能帮我拿一下这手提箱吗?怪重的。”
“当然可以。”我拉开椅子,把手提箱拎到腿边:“帮你做些粗重活的体力,我还是有的。”
可能是我语气中夹带了些自嘲,本已开始往前走的孔蕙若定住了身形,往我身旁靠了靠:“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出现有多重要。”

王良工的故事 - 路上
下午1点07分。
从银皇后西餐厅出来,我便搭着孔蕙若,开车沿刺桐路一直朝东走。按原计划,我们会在刺桐路的尽头往右拐经过樟子路,最后到达冷杉路上的农业银行。
可不知怎的,打从西餐厅出来后,我的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难道是吃错什么东西呢?
一开始我还能憋着,但随着腹痛频率越来越密集,我急欲找到一个可以让我“行个方便”的地方。于是,凭着记忆,我在樟子路中段把车头向右一拐,往西转入木荷路。
“咦?这路不对啊。”一旁的孔蕙若没有发现我的窘况,好心提醒道:“明明直走就到银行了。怎么在这里拐弯了?”
“孔小姐,不好意思。”我忍着不适回答:“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我记得这路前面有一个小区。我想去借一下厕所。”
孔蕙若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在木荷路上走了大概10分钟就来到了小区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我之所以对这个小区记忆深刻,是因为刚出社会时,我曾大言不惭地对父母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双手赚到足够的钱,在这里安居乐业。
当年的懵懂无知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讽刺……
把车子停在小区旁边商店街的临时免费停车位上后,我扭过身子,从后排座位上拿过我的双肩包,跟孔蕙若交代了句“我去去就回”便迅速离开了驾驶座。
三步并做二步地走到小区保安跟前,我一脸菜色地跟他说明了原由。幸亏这世上还是好人多。那年轻的保安并没有多做刁难,只是让我出示了一下电子身份证便放我进去了,还提醒我怎么走才能最快找到洗手间。
7月的下午骄阳似火,气温较5,6月高了好几度。设置在小区管理处附近的洗手间虽然已是通风良好,干净明亮,但大热天儿的在里面待个10分多钟,难免会逼出一身臭汗,加上我本身就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所以在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后,我又花了点时间,用纸巾擦干身上的汗,然后从双肩包里拿出备用的上衣替换。
下午1点34分我走出小区大门。上车前,我打开左侧后车门,把双肩包放好,然后才重新坐回驾驶位上。
“咦?”就在我准备启动车子时,仪表盘上一个闪光的符号吸引了我的注意。
“怎么了?”身旁的孔蕙若见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应该是我没关好车门。”我垂下眼,再次走出驾驶室,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后方。根据仪表盘的提醒,没有关好的是车子右侧的后车门——难道……
忽然,我有些不放心,眼光仔细地逡巡过并排放在后排上的三个包包——我的双肩包,带密码锁的手提箱以及……孔蕙若的托特包。
“怎么还不关门?”孔蕙若的声音从副驾驶前方传来。
“哦,马上关。”我假意专心检查车门,接着稍稍用力地把后车门带上。
“走吧。”见我迅速回到车上,孔蕙若似乎很高兴。
“好。”我没有多想,即刻前往就在不远处的农业银行。

王良工的故事 - 银行
下午2点15分。
在银行门前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后,孔蕙若先是让我帮忙拿着手提箱,然后挽起自己的托特包,与我一起并肩走进了银行。
可能刚才是上班天,来银行办事的人不多。我们在大堂的等候席上稍坐了一会儿,就叫到孔蕙若的号了。
趁她去窗口办事的档口,我用手机查看了一下工作使用的聊天软件,看公司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毕竟我私自外出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那个缺乏同理心的小经理会不会到上级面前去告我的状。
期间我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孔蕙若的背影,依稀看到她从银行柜台接过好几叠红艳艳的大钞。接着我又看到她好像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像是牛皮纸袋的东西,把取到的钱逐一装好。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唤醒屏幕低头查看。原来只是公司的新人在培训小组里发了个不知所谓的表情包而已。
也不知道这些表情包有什么好玩的,竟引得公司里的小青年一个个“斗”得不亦乐乎。你要是接不住他们抛出来的梗,他们还一脸优越感地嘲笑你OUT,讥刺你土。
“王先生,”就在我又陷入怨天尤人的情绪时,孔蕙若早已离开了柜台,一边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一边往我的方向走来:“搞定了。”
我连忙站起快步迎了过去。
行至银行门口时,孔蕙若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身子往前倒。我立刻扶住她的手肘帮她稳住重心。她感激地朝我笑了笑,顺势把那牛皮纸袋往我怀里塞:“还是你帮我拿着吧。”
我心头一惊,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照理说,我已经帮她拿着手提箱了,为免我临时起了歹意,此刻她把这装着真金白银的牛皮纸袋放入自己的托特包里不是更好?
孔蕙若没由来的信任让我又惊又喜。十分迟疑地接过袋子,我怯怯地往四周张望:“财不可露白,还是小心点吧。”说完,我不着痕迹地把牛皮纸袋拎在大腿右侧,同时脱下背上的双肩包,用它作为遮挡覆盖在牛皮纸袋上。
就算孔蕙若信任我吧,我也不想把别人的钱放在自己包里。可人在室外,实在不好拉拉扯扯地招人注意,就先这样吧。等回到车上……
“你还有时间可以送我去医院吗?”孔蕙若轻飘飘的一句试探打断了我的思绪。
“当然。走吧。”我爽快地应了句。
回到车上,我立刻把牛皮纸袋还给孔蕙若。她笑了笑酸了我一句“迂腐”,然后有些不情不愿地把钱放入托特包里。
这下,我放心了。随手把手提箱和双肩包丢到驾驶座后方的椅子上后,我绅士地问了句:“要我帮你把包也放后排座位上吗?”
一开始,孔蕙若看上去有些失神,没有回应。我只好又重复了一次:“蕙若,包还是放后座吧。这样安全些,也符合交规。”
“好吧。”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孔蕙若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把包递给我。期间,她的眼光一刻不离地监督着,直到我把她的托特包稳稳当当地放好在她正后方的后排座位上。
“安全带可扣好了?”我见孔蕙若一脸不安地扭头往后看,不禁又确认了一次。
“扣好。”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孔蕙若终于坐定定,肯定地回答。
我笑了笑,松开离合器,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便如灵蛇般迅速拐到主路上。

王良工的故事 - 医院
下午2点半。
农业银行离目的地梧桐市苍术医院不远,沿着银行所在的南天竹路一直往南开15分钟左右便到了。或许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较大容易得感冒之类的疾病,我们的车才驶到医院正门便已看到门诊部处的人山人海。停车场里更是“一位”难求。
我小心地驾驶着车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停车位。
我放下驾驶座一侧的窗往地下瞧了瞧。这停车位旁边的车停得不太好,侧边的轮子都踩到了线上。我怕乱花别人的车,本想重新找另一个车位,但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啊。于是我试着把车倒进车位,可走到一半,我不得不停下。
“不行,你那边太窄了,再倒进去,你就没法下车了。”我手肘低着驾驶座靠背,把看到的状况告诉了孔蕙若,同时提议道:“要不你先下车吧。包我来拿。”
闻言,孔蕙若有些犹豫。我想她可能是不放心手提箱和包里的钱吧。不过情势不容人,在我尽力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前,车道上又陆续驶来两三台车。在这个节骨眼上,孔蕙若勉强同意了我的安排。
下车后,她就站在车头的位置观察着我的动态。而我则稳住心神赶紧把车子停好,接着谨慎地拉开车门从窄缝中侧身钻出驾驶室,慢慢踱到后方,仔细地用不至于碰撞到邻车的力度打开车门,艰难地弯着腰,试图钻进后座去拿包。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两个包连同手提箱一起扯到驾驶座的后方,然后把价值更高的手提箱率先拿了出来:“孔小姐,来,你先拿着这个。”
闻言孔蕙若高举双臂,一手抓过箱子的把手,一手捧着箱底,从后车门上方把手提箱接了过去抱在胸前。由于两车间距离着实太近,为了不妨碍我,孔蕙若在取得手提箱后,便自觉往车头方向退了几步。
剩下的两个包比较好处理。我可以先背起自己的双肩包,再把孔蕙若的托特包挂在手臂上,最后关车门。
突然,我的脚边传来一阵响动。可能是刚才弯腰的动作太大,我惯常栓在腰间的钥匙竟掉到了车内的地板上。
这下可麻烦了——真是越急越慢。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侧身蹲下,在车内地板上摸索了一翻。从驾驶位底下捡出钥匙后,我直起身子,拉平一下上衣,再次弯腰,拿过孔蕙若的托特包,像刚才递手提箱那样,高举过头从车门上方交还给她。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我的气息不禁有些凌乱。
关好车门锁上车,我小步趋近她眼前:“包包重吗?要不要我来拿?”
“不重。”孔蕙若右手肘夹住托特包,双手用力抓住手提箱的把手,似乎有些紧张。
“那我们进去吧。”无视心底贸然涌起的酸意,我故意头也不回地走在她的前方。
“要去几楼?”走进医院拥挤的电梯,我问了句好方便帮她按按钮。
“3楼。”孔蕙若像怕被别人听见似地小声回答。
来到3楼后,孔蕙若站在过道上左右搂了眼:“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跟着她走到一旁的凳子边,我的胸臆间倏地有些意难平:说到底,我也还是个外人吧……
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我站在她已经坐下来的身前,努力表现出最后的温柔:“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好。”孔蕙若抬起头,眼睛里有不可错认的留恋。
“什么事都可以……”我神经质地扯了扯双肩包的带子:“我随传随到。”
“谢谢你。”孔蕙若羞怯地低下头:“行了。你先去忙吧。我晚点再跟你联系。”
“再见。”
现在回过头来细想,也许当我最后一次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真的走到了尽头。在那个忧喜参半的当下,看着孔蕙若孤独的侧颜,我冲动地想要把现在住的房子卖掉好帮她筹钱。可就在不到30分钟后,我的心之所向竟带着警察,把我批斗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王良工的故事 - 完结
据警方取证,王良工在离开医院后,把车子还给租赁公司然后去了他和孔蕙若认识的广场。王良工在广场内大概待了20分钟,由于广场内没有监控,所以警方无法得知他去广场后做了什么。
从广场离开后,王良工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去到广场附近一个名叫一品红的小区。警方后期走访时发现,王良工的现居地正是这个小区内的4栋6单元。
而当天王良工回到家后,不到10分钟又出门了。但这次他没有走远,只是进入了设置在小区旁的24小时自助银行,使用ATM机以自助存款的方式存入8万元现金。

给侦探的挑战书
“这些就是案件相关者全部的叙述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我一脸讨好地看着远程视频连中线屏幕里的你说道:“虽然只是一件小案,但用来给你练手也挺有意思的吧?”
有好几秒钟,你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了一阵:“相关者的叙述你是交代完了,可作为警方你能接触到的信息远不止如此吧?”精明的你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语病,开始讨价还价。
我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呃,这个……”
“既然你这么遮遮掩掩的,我也懒得说什么了,就这样吧……”傲娇的你作势要切断通话。
“别别!”我缓过神,吞下那口差点被你噎死的窝囊气,加倍恭敬地解释道:“是我不好一时忘了。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不容易劝住了你,我险险地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不过我只是一介片警,知道的也有限,你也别太为难我哦。”
“好。那你先说说,他们在交代自己的基本情况时,谁说了谎?”
闻言,我不禁愣了愣:真是半点都瞒不过你啊……
“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先说孔蕙若吧。从背景调查来看,她的个人信息没什么问题。但警方在她和王良工所停留过的小区周围走访时发现,她似乎离开过车子好一会儿……”我翻看着手上的案情资料,尽可能捡出重点向你“汇报”。
“什么叫似乎?如果曾在小区附近停留过,难道不能从监控确定她的行动吗?”你扬起手打断了我的话。
“是有监控……可大侦探,”我摆了摆手:“由于小区大门监控的角度问题,只能拍到那台车的左半边儿,所以无法看到孔蕙若的具体行动。”
“那我懂了。”你反应奇快地接过腔:“虽然无法看到孔蕙若的具体行动,但你们从监控上发现车子出现了比较大幅度的晃动,所以判断她有可能下过车,对吗?”
“对。”我也不卖关子,直接肯定。
“你刚才说,他们停车的位置旁边是一条商店街。她会不会是去买东西了?”你的兴趣好像被彻底挑起了,迅速又追问了我一句。
“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查到……”我搔了搔头,有些不知所措。
“动作也太慢了吧……”你撇撇嘴,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却也没再抱怨什么:“还有吗?”
“另外,孔蕙若说她在银行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把那10万块给到王良工了。可我们在查看银行的监控时没有发现她所反映的情况。走出银行前,孔蕙若确实在银行门口被绊了一下,但监控里只有她自己顺势把牛皮纸袋塞给王良工的画面,王良工并没有将牛皮纸袋放入双肩包。”
“这么奇怪?不可能啊。明明是孔蕙若报的警……”你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难道是她记错了?”
“你推理出什么了?”我有点心急地请你“剧透”。
“有些怀疑而已,还不成脉络。”你努努嘴:“针对孔蕙若的调查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了。”
“王良工呢?”
“至于王良工,他的个人信息也没有什么疑点。只是他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公司放进裁员名单里了。案发的第二天就是他的退职日,所以案发当天他根本没有去酒店给培训做支援。从路上的交通监控来看,他从10点50分开始就开着车在广场附近乱转。”
你一边听一边不忘低头做笔记:“查到他的真实住址了?”
“查到了。”我用笔头点了点笔记本上的一行字:“说来也怪。孔蕙若曾肯定地说过王良工住得很远,可实际上……”
“他就住在孔蕙若附近,是吧?”我话还没说完,又被你抢白了——有没有这么聪明的啊?
“既然他并没有非用车不可的需求,为什么还特意租了台车呢?”有那么一刻,你陷入了沉思:“王良工最近有没有离开过本市?”
“呃……我看看。”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把我绕晕:“有有有!3天前,他申请了2天年假,去邻市旅游了。”
“都要被炒鱿鱼了,还有心情请年假去旅游?”你挑了挑英气的眉毛质疑道。
“正是被炒鱿鱼了,才要赶紧把年假休掉吧。不休白不休。公司又不会给你补钱。”我调动洪荒之力,尽量给你“神助攻”。
“算你说得有理。”
谢主隆恩。
我在心里顶礼膜拜。
“那那个孔蕙若说叫李经理,王良工说叫老齐的人呢?”
“我看看。”我捧着笔记本又往后翻了两页:“这里!警方调取了孔蕙若和王良工所有的通信记录,但始终没有找到跟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是不是被删除了?或者使用了不记名的手机?”你皱起眉表示质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没法查吧。”面对你的连番追问,我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也许找你咨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这不是重点……”幸好我把电脑的音量开足够大,否则便错过了你这一句自言自语:“然后呢?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还有两点。”我认命地接着“汇报”:“一,手提箱上有孔蕙若和王良工的指纹,却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第三个人的指纹;二,孔蕙若托特包里的牛皮纸袋上有孔蕙若和王良工的指纹,但装在里面的收据上除了有孔蕙若的指纹外,还有两三枚无法确定是谁的第三者的指纹和几枚相当陈旧的指纹。”
“哼……”突然,屏幕那头的你冷笑了一声:“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拼上了!这么一来整个事件的逻辑就很明显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兴奋地抱着屏幕“求解惑”:“亲爱的侦探,拜托你了。请告诉我案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亲爱的小伙伴们!
“IF推理同好会”的原创短篇推理小说《都市罗生门》已经连载完了。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同一件事从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口中描绘出的矛盾景象。故事在最后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结局:究竟真相是什么?谁说了谎呢?
小说结局等你来推理!
为了鼓励大家积极思考本书谜题,特别在此设计了有奖征集小说结局的活动!
如果你知道小说的真相,不要犹豫,马上将你的推理发送至:info@idea4.fun
投稿截止时间:2020年6月21日24点。
正确答案将于2020年6月28日在官方微信公众号“IF推理同好会”里发文公布,同时针对读者来稿的质量颁布3项大奖(奖品暂时保密^_^),包括:
IF真探奖
IF脑洞大开奖
IF搞笑推理奖
当然,我们也会把获奖小伙伴的答案一并发布在“IF推理同好会”微信公众号中,敬请大家期待哦!

—— 等待你的推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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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9 07:45:47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截至目前还没有人投稿!快来投稿!头奖就是你的!
头像被屏蔽
| 发表于 2020-6-19 19:00:2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奖品不公布,有人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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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22 14:00:21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因为一直没有人投稿,所以决定将答案截稿时间延迟一周,如果还是没有投稿就公布答案啦!
| 楼主| 发表于 2020-6-25 08: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555,结果还是没有人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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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28 21: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答题时间即将截止,如果还有人想答题可以直接私信给我,答案公布之前都算数哈!!(因为答题人数还没够3人阿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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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6-30 19:44:20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哇,再来寻找线索
1 | 楼主| 发表于 2020-7-1 11: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侦探的解答 - 上篇
“这就是一起罗生门事件!”
“啥门?拿剩门?”我听得一头雾水,傻傻地反问。
“罗生门!”你像是被我的迟钝激怒了,皱着眉大声重复道:“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只说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以致于让案情陷入胶着,让真相变得扑朔迷离,懂吗?”
“哦哦。”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我还是狗腿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挑了挑眉:“在一时无法确定案件性质时,现场的民警通常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先调查报案人和被举报人的背景及社会关系。”
“很好。”你难得地称赞了我一句:“那据你们的调查,孔蕙若和王良工除了是广场舞的舞伴外,还有什么隐藏的关系吗?”
“暂时看来两人除了一起跳舞并无别的交集。”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基本排除他们俩是同伙的可能,对吗?”
“应该可以。”我重新看了看一线同僚汇总过来的信息,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不是同伙,那么他们就没有串供的必要。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孔蕙若和王良工皆说法一致的信息是真实的。例如,他们确实一起到过餐厅和一个第三者吃饭,他们确实一起开车到过某高档小区;他们确实一起开车到过银行,孔蕙若也确实从银行柜台取过钱;最后他们确实一起开车到过医院,并乘电梯来到医院3楼。”你一边解释一边列举。
“是。而且你提到的事情都有现场监控和不相关者的口供可以证明。”我迅速跟上你的思路。
“你指的不相关者是餐厅服务生和银行柜台职员吗?”
“是。”
“看来警方的办案手段也是相当地快准精啊。”你一副“孺子可教”般的表情,欣慰地点了点头。
“大侦探,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案件的突破点……不好找。”我汗颜。
“你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才觉得案件的突破点不好找。”你透过屏幕正眼盯着我:“我问你,孔蕙若为什么要让五金店的老板强行把保险箱打开?”
“因为她打不开啊。”
“那她为什么打不开?”
“因为……”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哦!我明白了!”
你笑而不语,仿佛在等我自己理清。
“在他们俩的口供里,关于保险箱是谁给的一事各执一词。可如果真如王良工所说,保险箱是孔蕙若的朋友老齐还她的钱,那孔蕙若完全可以打电话给老齐问他要密码啊!根本没必要暴力破箱。就也是说,起码在餐厅这一段的口供中,王良工说了谎!”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从餐厅这一段入手,找到案情的突破。”
闻言,我赶紧抬手示意你稍等,接着把有关餐厅的信息全部摆在眼前:“如果王良工是说谎的一方,那么我们可以重点看看孔蕙若的说辞。她声称那个第三者是王良工的客户,叫李经理。”
“关于这一点,”你顿了顿:“我们可以再做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我下意识抿了抿唇。不韪言,我头脑不太灵光很怕“假设”。因为一旦假设错了,那么不管结论如何完美都是错的。
“假设孔蕙若对发生在餐厅里的事没有说谎。”
“啊?”我搔了搔头:“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说了,起码在餐厅这一段的口供中王良工才是说谎的人吗?
怎么又要假设孔蕙若没有说谎?你快把我绕晕了……”
你叹了口气,表情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王良工说谎就能证明孔蕙若没说谎吗?这是什么神逻辑?你就没想过也许他们俩都在说谎吗?”
“啊?!”不好意思,真的,我没有想过。小说里不都是只有一个坏人的吗?
“我们先推测出王良工在餐厅这一段说了谎,”你重新起了话头:“再假设孔蕙若在这一段口供中没有说谎。好了。基于这两个条件,你可以得出一个什么结论?”
“王良工说了谎,孔蕙若没说谎……也就是说,那个第三者应该是李经理而非老齐,而且他极有可能是王良工的托儿?”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如果你对这个结论存疑,不妨总括一下我们之前的讨论和实际客观状况。”你好心地建议道。
“没……没明白。”
“听着。”你引导着我:“我们首先假设孔蕙若和王良工口供一致的信息为真。从这一点我们推测出在餐厅里确实存在第三者。而这也有监控视频可以佐证。所以我们姑且将它视为三段论的大前提。”
三……三段论是什么鬼?心里这样想着,我却知趣地没问出口。
“其次,从两人的口供看,且不管谁说了谎有一点是不变的。即这第三者与其中一人认识。”
“对。”我附和道:“餐厅里的第三者是局外人的机率很低。多少应与涉案者有些交集。”
“所以我们姑且将第三者与其中一人认识作为三段论的小前提。”
“然后呢?”
“我们再看回孔蕙若的在案发后的行为。她会暴力破箱,而且离开医院时神情慌张,证明她并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也不知道原来保险箱里只有白纸和假钞。也就是说,孔蕙若不认识第三者。”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第三者存在这个大前提是真的,第三者与其中一人认识的小前提也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孔蕙若不认识第三者,这第三者的同伙便只能是王良工了!可是……”就在我马上要想通时,突然又有了一个疑惑:“可是那保险箱上怎么会只有王良工和孔蕙若的指纹呢?从他们的口供上看,那餐厅的第三者应该是没有带手套的啊。”
“不奇怪,无非也就那几个可能……”你一边说一边屈指细数:“一,第三者在指腹处擦了透明的指甲油,所以不管怎么摸保险箱都不会留下指纹;二,第三者在王孔两人到餐厅前不直接接触保险箱,而在展示过保险箱内的钱后,偷偷把接触过的地方擦拭干净;三,王良工在拿保险箱时,有意识地擦掉第三者留下的痕迹;四,有可能王良工和孔蕙若在频繁接触保险箱时,把第三者的指纹蹭掉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几种可能性都不低啊。”我若有所思地低喃。
你爽朗一笑:“你的这个疑问结合我们刚才分析得到结论,便能理出三个最有可能的推测。”
“是什么?”
“一,孔蕙若的口供大部分是真的。二,王良工是有预谋的骗子,李经理是他事先找来的同伙,他们诈骗的目标是孔蕙若。三,王良工诈骗的手段是高额投资回报。中央十二台报道过的老套路了。”
你的话清晰地回响在我耳边,掷地有声。
“有了这三个推测,我们再仔细翻看孔蕙若的口供。不难发现,对于王良工的鬼话,她是真的信了的。”
“真的吗?”我不是质疑你,只是有些不解。都说是老套路了,她怎么还会上当?
“嗯……”你低头想了想:“当然啦,我也只是推测。但你看她说的,一开始她对王良工的鬼话抱有七分怀疑。而在王良工给她灌输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后,她说她的怀疑从七分直降至三分。孔蕙若自诩聪明,不认为有人能骗过自己。她的家人不在身边,只有王良工对她关怀备至。凡是他说的话,天然便会信上几分。虽然我无法认同这种对陌生人的依赖,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最后那句话,你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听得我有些云里雾里。
“如果孔蕙若真的信了王良工的鬼话,那她之后去银行便是顺理成章了。”我把话题引回正事上。
“对。到这里为止,我们的推测都没有问题。”
“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了你的未竟之意。
“但是,为什么孔蕙若的包里会冒出这么多空白的收据呢?”

“对啊。”我恍然大悟:“如果说王良工是诈骗者,孔蕙若是目标,那她包里为什么会准备这么多空白的收据呢?而且我发现,这些收据的尺寸大小跟人民币非常接近……”
你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这一点我们可以先放一放。我们首先讨论一下这些收据孔蕙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是遇到王良工之前还是之后。”
“当然是之前啊!”我急冲冲地喊了句:“不然谁家里会专门放这么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啊。孔蕙若已经退休了,退休前又不是财务人员,自己家又没有谁做生意,要这东西来干嘛?”
“好,我们就先假设收据是孔蕙若事先准备的。”
又假设……
你没理会我的一脸菜色继续问道:“那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事先准备这些东西呢?”
“嗯……”我开动脑瓜想一想,却始终没想到什么合理的原由,于是试探着回答:“难道她也想骗王良工?”
“王良工为了实施诈骗事先准备了同伙,准备了保险箱,准备了假钞,还专门租了好车在广场附近乱逛……”你挑了挑眉,显然对我的猜测不买账:“这样一对比,孔蕙若那十来沓收据不是显得太小儿科了吗?想用它来骗人,太冒失了吧?”
也对。我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是她用来预防王良工骗自己的?”
“如果想预防别人骗自己,不出门就好了。为什么自己还要赶趟儿似的去呢?”你不答反问:“再说了,他们俩又没约好见面,孔蕙若凭什么觉得真的能在街上偶遇王良工呢?”
“王良工之前有发微信跟她提过自己要去广场附近的。”
“就算这一点成立,她又是怎么判断出王良工准备在当天对自己实施诈骗的呢?”
“这……”我沉吟了几分钟:“我不明白她的目的。但她会这样做肯定是出于什么原因的吧?”
“可是,我们在现实层面并没有找到可以解释的理由啊。”你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当客观状况与逻辑分析产生了分歧,我们就应该回到最初的假设,反省一下大前提的正确性。”
“最初的假设?”
“孔蕙若的收据到底是不是事先准备的。”
“啊?”我眯起眼睛有些头痛似的小幅度晃了晃脑袋:“难道那不是她事先准备的吗?”
“一开始我们假设收据是她事先准备的,所以认为她这样做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然而,我们却始终没找到能说得通的理由。可反过来说,我们想不到理由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假设的前提错了呢?”
“等等……”我松了松紧皱的眉间:“如果收据不是孔蕙若事前准备的,那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拿到这些收据的?难道是王良工给她的吗?”
“不可能。”你摇摇头:“收据上只有孔蕙若的指纹,并没有王良工的指纹。而且案发后孔蕙若对这些收据一直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源。这东西肯定是她的。”
“如果说收据不是事先准备的……”我又翻了翻记录:“从行程看,就只有可能是在王良工去小区上厕所,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时取得了。”
“没错。”你用力点了点头:“你说过,民警走访时发现孔蕙若在王良工进入小区后似乎下过车。而王良工停车的地方正对面一排商店……”
“你的意思是,她趁王良工上厕所时去商店买了收据?”我身体后仰,用身体语言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这不可能!不管怎么说,拐去小区是王良工的主意,这孔蕙若怎么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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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7-1 12:02:33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果然,看答案都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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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7-1 19:06:20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呃,弱弱地问一句,每个人都只说对自己有利的那篇是是竹林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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