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贝克街杯冬季推理赛第四题
《悔意的过去》
作者: 山中一棵王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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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西虹市往西北方出发驾车行驶2个小时后就能抵达一栋山中别墅,别墅建筑占地面积约为120平米,外观设计极为现代化。根据这次聚会的主办者张三冬的介绍,这栋别墅是他一位好友的“避暑山庄”,这位好友半年前出国了便把别墅大门钥匙交给他保管。
一辆福特SUV在下午14点左右停在别墅附近的空地上,负责开车的是一位看起来30出头前额却已经有些发亮的男子,他下车后便立马到后座给一位留着齐肩短发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女孩开门。女孩轻声道谢,有些羞涩。
“杨慧啊,你可别被他骗了。”同样坐在后座的张三冬打开另一边车门下车,“他可是个花花公子哟。”
“哎呀,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我这老光棍上哪儿花心去。”蔡森急忙过去扶着即将花甲之年的张三冬。
“你是老光棍那我是啥啊?老火柴梗吗?好啊,你这是变着法骂我。”
“不敢不敢,老师可是风流才子,年轻的时候迷倒了不知多少美女呢。”
看着两个加起来都90岁的男人互相吹捧着对方,杨慧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的年轻男子一声不吭的下车,他低头驼着背,似乎大风一吹就能刮倒。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脸庞看起来依然清秀,简单的白T恤加几乎褪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有些年头的普通运动鞋,和之前看到的照片一样。但最重要的是,发量很足。
“你就是夏志吧?”杨慧主动上前搭讪道。夏志一边点头一边往杨慧的相反方向挪动,期间他一直没有抬头瞧瞧眼前的女孩。
“我叫杨慧,西虹大学数学系大三。”杨慧伸出手向夏志示好,但对方只是把双手在裤兜,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喂,夏志,过来拿行李。”蔡森打开后备箱,将夏志和张三冬的行李先拿出来。夏志“哦”了一声就往后备箱走去,杨慧感觉到在从自己身边路过时夏志明显有意往旁边躲避。
“拎着,这是你和老师的行李。”
蔡森将行李往夏志怀里一扔,差点害他摔倒。杨慧见状立刻过去扶住,却被夏志一下抽离开随后他又一言不发的往别墅走去,连句谢谢都没留下。张三冬走在夏志旁边,对他说着什么。
“小杨,你别在意,他那人现在就是自闭,对谁都这副德性。”
“诶,我自己拿吧。”眼看蔡森要帮自己拿行李,杨慧急忙阻止。
“没事没事,我来拿。”
“不用了,真的。”杨慧一把拿过自己的背包,她实在不想欠这个谢顶男人人情。“唔……夏志也是张老师的学生吗?”
“是啊,他读博的时候导师也是张老师。他俩还一起搞了个什么研究项目,后来好像因为张老师停职的事,那项目就停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自闭,博士没读完就退学。”
“那他现在在哪工作?”
“我哪知道,就他这样我看也没有人会用。不过听说他家境还可以,啃老也饿不死。诶,你怎么这么关心他?”蔡森感觉到一丝情敌的味道。
“就是有点好奇嘛,他在群里偶尔还会说两句,没想到生活中是这样……”
“可能网上不用面对面,话就多一点。”
杨慧所提到的群是微信上一个数学交流群,群里的成员主要是西虹大学数学系的师生,也有其他一些数学爱好者,人数一直维持在40人左右。蔡森正是该群的创建者和管理者,但在群里最有话语权的还是教授张三冬。杨慧在大二下学期开学时加到群里,被蔡森几句花言巧语忽悠下发了一张自拍,从此就成了“被狼群惦记的小白兔”。
一周前张三冬和蔡森在群里提议一次名额有限的线下聚会,时间大概4天左右,地点在西虹市西北的山中别墅,他说自己有个新想法想和大家面对面交流。群里有不少人当即“举手”报名,杨慧也是其中一员。最后她和另外三人被选上,只是没想到今天出发时夏志也会来,报名时明明没有看到他发言。
早在入群不久时,杨慧就注意到夏志,他在群里用的名字是夏至,杨慧还以为那只是网名。夏志在群里完全不参与除了数学以外的话题,但是每次有什么难解的问题,他只用两三句话就能让人“茅塞顿开”。他的作息时间也让杨慧颇为在意,无论时间多晚,哪怕是凌晨5、6点,只要@他,他都会出现——只要是有关数学,一度让杨慧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全天候待机的人工智能。直到蔡森发了一张学生们和张三冬合照,张三冬坐在照片中央第一排,蔡森和一位眉眼分明长相清秀的男生分别坐在他的两侧,蔡森介绍说另一个人就是群里的“夏至”。照片里的夏志瞬间击中了杨慧的心,那自信干净没有丝毫傲气的笑容时常在杨慧脑海里重现。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杨慧看着夏志弓着的背叹了一口气。
二、
前来参加聚会的人还有三位没有到场,分别是比杨慧高一级的学长曹玮,海圈市的吴思彤和黄杨伦。曹玮是海圈市人,现在还是暑假期间所以他得和另外两人一起从海圈市坐车过来。在杨慧等人出发时,海圈市的三人也差不多同时出发。
先到的四人打开别墅的大门进入屋内,虽然是白天,屋里的光线却不是很充足,客厅落地窗边的窗帘遮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阳光。
“我快热死了,空调在哪?”蔡森将背包往沙发一扔,就在客厅里寻摸起遥控器。
“别找了,开关在门后的墙上。”
在张三冬的指引下蔡森找到门后的电子开关,除了空调,客厅的照明设备也都可以在此控制。他打开空调,将温度设定在24度,中央空调瞬间传来“呼呼”的声音,蔡森也特地跑到了出风口,燥热的空气一下就凉了下来。
杨慧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夏志则和张三冬一起坐在多人沙发上。虽然将近一年没有人居住,但是因为门窗都很严密,屋里的灰尘并不多。
“夏志,你是能有大成就的人。”张三冬拍拍夏志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声量也特意压低,“怎么能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兔子数列那些小玩意儿上。”
夏志只是机械性的点着头,没有应声。杨慧很好奇他们俩在聊什么,但实在也没有资格插嘴和打听。无聊之下,她打开手机想看看曹玮他们到了没,但是手机的4G信号却很弱,打开微信加载了小半会儿却提示无网络连接。
“教授,这里没有网络吗?”
被打断谈话的张三冬面露不悦,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就走哪都要上网?”
杨慧默默收起了手机,双手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小学生上课的坐姿。虽然早有耳闻张教授脾气阴晴不定,但在群里交流时看起来很和善,就忘了这茬。
“怎么了?”蔡森听到动静问到,但是并没有人理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额……哦对了,老师,要不我们先把行李放到房间去吧。”
“行,你把我和夏志的行李都放到3楼的主卧,我要有事找他也方便些。”说完张三冬继续和夏志耳语,蔡森朝杨慧使了个眼色,两人拎起大包小包就从楼梯上去。
别墅一共三层,2楼有4间客房,走廊尽头则是一间较大的娱乐室。3楼则有2间主卧和1间客房、1间放映室。主卧都带有露天阳台,可以尽情欣赏别墅周围的风景。
“小杨你要2楼还是3楼?”
“还是2楼吧……”杨慧稍加思索,虽然她很想跟夏志多一点接触,但是想到张教授也在3楼就有些不寒而栗。
“行,那我也2楼。”
杨慧又开始后悔了。
“嗯……我突然觉得3楼也不错,视野比较好,我去3楼。”她拿着自己和夏志的行李就快步往3楼走去,蔡森愣在原地,脑中不知怎么就浮现了前几天收到的植发广告。
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只要转把手就可以自由进出,这让杨慧有些不安。但马上她就发现从内部是可以旋钮反锁的,晚上睡觉前一定要记着锁上。
和客房相比,主卧明显大了不少,拉开窗帘和落地窗,刺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两间主卧的阳台连成一片,原以为会有什么桌椅之类的没想到很空旷。但细想来,别墅的主人一年只在这待一阵子,离开的时候肯定会把放在户外的东西收好。阳台墙壁上还有两个按钮,杨慧试着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上方的遮阳板便缓缓伸出了一小截。再按下方的按钮,遮阳板便收了回去。
从阳台往外望去,还能俯瞰到东北方向不远处的河流上游,那里有一座小桥还有个小亭子,看起来很有情调。别墅被山林、河流环绕,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林间徐徐的微风——如果现在是秋天的话。
从夏志的房间出来,蔡森也正巧拿着张教授的行李到了3楼。这次他很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杨慧不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生,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慧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那叫一个“阿斗”,只可惜手机依然没有网络信号。这时她才想起,来之前张三冬已经在群里说过这地方没有网络,希望大家能静下心来研讨数学。
“小杨,曹玮他们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蔡森的声音。
三、
安置好另外三人的行李后,时间也到了下午3点。曹玮摸着微胖的小肚子嚷嚷着饿了,中午他和黄、吴见面时非常匆忙,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三人都不会开车,是黄杨伦找了个黑车才来到别墅,路上和司机因为车费问题掰扯了半天这才迟了半小时。
“张教授您好。”7人之中年纪最小的黄杨伦向张三冬致意。他才18岁,据说是个富二代,今年高考考上西虹大学就果断报了数学专业。因为高中时就参加了不少奥数比赛获得金奖,所以在其软磨硬泡之下,蔡森就破例准许他入群,算起来他可比杨慧还要早入群。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个头已经和蔡森差不多高大,是大部分女孩会喜欢的小鲜肉类型。
吴思彤和曹玮从高中就认识,两人早恋的事情曾经还在学校里引起了些骚动。但没想到“早恋”的两人成绩不降反升,一个考上了西虹大学,另一个则上了海圈科技大学,都是读的数学专业。虽然是异地恋,但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曹玮进群后就将吴思彤也拉了进来。
不管是微信群还是专业,女生都属于“稀有动物”。因此同为女生的杨慧、吴思彤很快就熟络起来,私下也经常聊天。
“啊,蔡哥,有吃的没有啊?我快饿扁了。”
“我带了食材和方便面,要不你先泡个面垫吧两口?”
“好啊好啊,快给我。”
“曹玮!”吴思彤往男友的肚子上弹了一指,“看看你的肚子,还吃那些垃圾食品!饿你一两顿就当是减肥了!”
“别这样啊思彤,要不你煮点什么?总得让我吃点吧,我答应你会经常锻炼的。”
看着曹玮苦苦哀求的模样,吴思彤也是心软,从自己带的另一个包中拿出了一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食材。“要吃就吃点健康的,别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曹玮跟着吴思彤进了厨房,杨慧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少女怀春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到这样忠犬系的男友。她回头瞧了一眼夏志,正对着空气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和大家不在同一个次元。张教授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样,已经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学姐,你的房间是在3楼吗?”正当杨慧走神时黄杨伦问到。
“嗯?是啊。”
“能不能跟我换换?我是2楼靠着娱乐室门的那间。”
“为什么?”
“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张教授和夏志哥,感觉在3楼会方便些……”
杨慧看了眼已经不怎么搭理自己的蔡森。“也行,那现在就换吧。”
两人一起上楼,客厅的蔡森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也听在耳里。
“呵,女人……”
杨慧拎着自己的行李来到娱乐室房门旁的房间,这里与3楼客房布局和尺寸几乎一致,只是窗户面向南边,看到的景色不尽相同(本句删除)。黄杨伦拿起房间里的黑色旅行包,看他的动作,这包并不轻。
“你怎么背那么大个包呀?”
“我带了不少书,里面还有张教授亲笔签名的书。”
“对哦,我记得你在群里也说过自己很崇拜张教授。你跟夏志很熟吗?”
“还好啦,我这人就是脸皮厚,找夏哥问了好几次问题,偶尔也能聊上那么一两句。”
“你不觉得他难相处吗?”
“不会啊,只要和他聊数学他就很起劲,一股脑说很多,感觉数学就是他人生的全部。”黄杨伦露出了个邪魅一笑,“学姐你是不是喜欢……嘿嘿”
“走吧走吧,快点上楼放好行李。”杨慧将学弟推出房间,“我喜欢他?哼,才不是,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怪人。”
当然,这句言不由衷的话只有她自己知道。
四、
除了一直游离在另一个世界的夏志和睡着的教授,其他几个年轻人都围坐在餐厅饭桌边闲聊,顺便品尝了一下吴思彤的手艺。不说是大厨水准,至少也是饭店厨师水平。对于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实属难得。
“思彤她爸可是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曹玮狼吞虎咽,生怕这些美食被其他人抢去。
“看来我的泡面是多余的了,本来还担心没什么吃的,没想到有个大厨。”蔡森直接用手拿了一块炸鱼块放到嘴里。“美味美味。”
“蔡哥你别吃了,留点给我。”曹玮伸手和蔡森争抢起来,不小心还碰到了水杯,差点溅了蔡森一身,“喂喂,小心点啊,我这衣服可是昨天刚买的。”
“蔡哥,你知道张教授说的新想法是什么吗?给我们透露一下呗。”黄杨伦摆出好奇宝宝的姿态。
“不知道,老师没跟我说。而且……”蔡森欲言又止。一周多前张三冬让他帮忙组织一次线下聚会,但是今天临出发他才知道老师私下请了夏志。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给张三冬当助手,结果对方惦记的还是夏志,他心中难免不平衡。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吴思彤“应邀”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杨慧在一边帮忙打打下手,两个女生有说有笑。
黄杨伦在沙发上读着名为《Understanding Analysis》的书籍,蔡森和曹玮则在窗户边闲聊。曹玮在大三下学期已经获得保研资格,过几天开学后就要确定导师人选,现在正烦恼着该联系哪位。但既然来参加了这次聚会,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的意向。
“听我一句劝,别跟着他。”蔡森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不然将来有你吃亏的时候。”
“可是蔡哥……”
“要是以前我也不拦着,但是他复职后学术水平早就大不如前,我是他助手能不知道吗?嘴上说着要培养我,实际上……呵呵,不过是浪费青春。其实我觉得李教授不错,德高望重,学术成果有目共睹,他带的学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沙发上张三冬肆无忌惮的咳嗽声打断。“唔?这什么味道?是不是该吃饭了。”
老东西鼻子还挺灵,蔡森白了一眼接着恢复了一脸假笑,告诉张三冬是两个女生在忙活晚饭。
“你们几个大男人就在这干等着吃白饭呀?让俩小姑娘忙进忙出也不搭把手?”
“哎,我们这笨手笨脚的顶多帮帮倒忙。”
没过一会儿,厨房传来喜讯,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夏志也终于神游回这个世界,扶着张三冬前去餐厅就餐。
饭桌上大家对吴思彤的手艺赞不绝口,就连夏志也罕见的有了点表情变化。菜过五味,众人都已有七八分饱。席间黄杨伦提议明天大家一起去河流上游玩玩,那里有个亭子很适合拍照留念,却被张三冬厉声呵斥:不是来这里游玩的。眼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他便当众宣布了一件“大事”。
日前他已经向学校申请一个新科研项目,但是他现在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所以打算让夏志当这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研究成果也会属上夏志的名字作为第一作者,这次让几个还在本科阶段的学生前来就是想给个机会让他们提前参与感受一下。
此话一出,蔡森绷着的那根弦完全断开。
“他连正常和人交流都做不到,而且博士肄业,当什么负责人?老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蔡哥别这样,冷静点,有什么事好好说。”曹玮拉住了上头的蔡森。
“臭小子,你说谁老糊涂?!”
“难道不是吗!为什么是他!我不如他吗!”蔡森的声音逐渐不受控制,黄杨伦和杨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你就是不如!”张三冬指着蔡森,“也不看自己多少斤两,还跟人夏志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假借名目从研究生项目里捞油水,不干不净,眼里只有钱,就你这样一辈子都甭想有出息!”
蔡森双眼通红几乎失去了理智,曹玮赶紧招呼着黄杨伦过来将他拉住带回了房间。作为这出闹剧的另一名主角夏志倒是在蔡森被带走后开了口,杨慧听的很真切。
“老师,我不行。”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见过的学生中最有天赋和能力的。下午不是都劝过你了吗?你一个人整天闷在房间里能研究出什么呢,研究所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不,不行……”
“你别这么快就拒绝,这几天多想想,想想自己的前途,想想你的父母,你可是独子,他们也不会希望你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吧。”
夏志没有再吭声,也许是父母这句话刺痛到他。第一天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吴思彤和杨慧收拾了一下碗筷,把带来的新鲜食材和一些面包都整理好放进冰箱。
曹玮还在2楼安慰蔡森,关于捞油水的事他其实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有什么办法……”蔡森用力抹掉眼角流出的泪水,手上的香烟也抖落了些烟灰,“我现在只是个副研究员,一个月那么点工资。家里有困难的时候我找过他,希望他能先借我点钱应急,二话不说就把我赶了出去。还说我钻钱眼,我看他才是一身铜臭沽名钓誉,强迫学生的论文属他做第一作者,沾沾自喜到处吹嘘,还对女学生动手动脚差点被人投诉,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他当导师。”
“蔡哥,要不你另谋出路?”
“我也想啊……但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离开的……只要他把我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往外一说,我在这个圈子也就没法混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都成了笑柄吗……”
“可现在你们吵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屋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如天气预报所预测的那样,暴风雨正在来的路上。
五、
各人各心事,旁人哪得知。
一夜的暴风雨终于在凌晨6点逐渐减弱,但天空没有放晴依然下着绵绵细雨,天气预报说接下来都会持续下雨。
早起或者说根本没睡好的杨慧迷迷糊糊刷完牙洗完脸拉开了窗帘,虽然是阴雨天,倒也让室内的亮度稍微提升了一些。
她随意瞥了一眼屋外的景色,在右手方向的一棵大树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她戴上眼镜但距离太远还是看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觉得那似乎是个人……而且……
杨慧拿出手机将摄像头放大至最大,她没有看错,树上吊着一个人,衣着打扮告诉她那人是夏志。
颤抖的手或有意或无意按下了拍照键,她夺门而出叫醒了其他还在睡梦中的人,但就在这个过程中,另一具尸体也被发现。
张三冬横躺在床上,原本洁白的床罩被子都已被从他胸口流出的血液染成黑红色,一把水果刀明晃晃的刺在他的心脏位置。杨慧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得亏蔡森在身后扶了一下,不然她可能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张三冬房间的阳台落地窗正敞开着,附近地面上还留有不少雨水痕迹甚至树叶,这些雨水打进室内,把原本精致的地毯都给弄脏了些。
“老……老师……张教授……”蔡森试着叫了下张三冬,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已经无法回应。
“到底发生什么了……”
曹玮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这时他们想起隔壁的夏志,房门没有关。推开门后室内和张三冬的房间一样,落地窗大开,只是空无一人。昨天杨慧帮忙放着的旅行包还在原位,拉链被打开了一些,床头柜上有半杯水和一瓶安眠药。
“人不在……”张三冬不在,蔡森便像个带头大哥一样领导着众人。他们又来到屋外,按照杨慧所说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身形看起来很像夏志的人吊在树上。正当大家准备过去看看时,曹玮停下了脚步拦住众人。
“你们看地上!”
从别墅周边铺设的大理石瓷砖到吊着人的大树这段是泥土地,原本很硬实,现在则因为暴雨而变得较为柔软。而此时在这段路上只有一排因踩踏留下的鞋印,是朝着大树的方向,周围其他地方都很平坦。
“自杀?”黄杨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女孩子留在这里,我们仨过去看看。”蔡森指挥道。
“还下着雨,要不要我去拿把伞?”吴思彤问到。
“不用了,走吧。”
三个男人用手遮着头特意避开那排脚印来到大树下,确实是夏志。在树下附近还有一张倒着的塑料椅子,是原本放在厨房角落的备用椅,附近没有其他脚印。
曹玮摸了摸夏志的衣裤,都还是湿的沾着点树叶,头发也在往下滴水。细雨因为茂密的树叶遮挡只有少数能淋到三人,夏志这一身恐怕是因为凌晨那场暴雨。
“报警吧。”在曹玮的提醒下蔡森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此处4g信号虽不佳,但打电话还是没有问题。
110很快接通,蔡森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别墅的情况,接警员马上就将电话转接到西虹市公安局刑侦队。
“好的,我们大致明白了,马上就会出警。你们先呆在别墅里,别移动尸体,那样可能会破坏现场。找个能挡雨的东西把上吊那人的尸体先遮一下,你也可以用手机拍几张相关照片,也许会对我们的调查工作有用。”电话那头一名男刑警说到。
“好,麻烦快点来。”
电话挂断,蔡森按照警察所吩咐的那样给夏志的尸体还有地面的那排脚印随便拍了几张照片。
“回去吧,警察说让我们在别墅里先呆着,找点什么给他遮一下。”
一行人又回到别墅内,原本想用雨伞遮挡,但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太乐意贡献出自己的伞。蔡森、曹玮和黄杨伦只好在屋内找寻能够遮挡的物品,结果意外发现厨房内还有一个地下杂物间,三人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一块看起来很久没用的防水塑料布。
“咳咳,就这个吧,盖在树杈上应该就行。”塑料布一展开,抖落的灰尘实在让人退避三舍。蔡森不会爬树,所以最后还是靠曹玮把塑料布给盖上。
六、
等待的时候总是会让时间变得异常漫长,短短的十分钟就像是度日如年。吴思彤率先打破了客厅里沉默的气氛,“是不是夏志杀了张教授然后自杀?”
虽然在场的人都不能算作推理小说迷,但是遇到杀人案也难免不去思索其中缘由。
“我觉得像。”蔡森接话道,“地上只有他的脚印,怎么看都是自杀。真是晦气,安安静静一个人自杀不就得了非得整这么一出。”
“夏志怎么可能杀人,而且还是要委以重任给他的张教授。”杨慧提出了不同看法。
“那谁知道,他现在那么孤僻,天天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可能心理都扭曲了。一激动就把老师给杀了,事后又后悔就自杀。”
“我看比起夏志,你更有动机杀害张教授。”
“你胡说什么!”
“昨天晚饭的事情大家可都记着,你不仅有杀张教授的动机,甚至还有杀夏志的动机。说不定就是你杀了他们俩,然后还伪装夏志是自杀,想嫁祸给他!”杨慧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s……!”
后面的音节还没发出,蔡森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下确实成了众矢之的。看着其他人狐疑的眼神,他撂下一句“随你们便”就回到2楼自己房间玩手机打发时间。
后来黄杨伦提议不如先各自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要走的时候也能节约点时间,于是大家便各自回房。杨慧刚一进门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也许只有独自一人时才能面对真实的内心,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上那个怪人。
一小时后杨慧才慢慢从楼上下来,现在已经快7点半,是平时吃早饭的时间。一楼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回房后就不想出来了吧,发生这种事还是一个人静静比较好。她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片吐司面包,明明感到很饿却没有一丁点胃口。
大门传来开门声,杨慧走出厨房看到黄杨伦正好进门,身上和头都淋湿了一些。
“你去哪了?”
“屋里太闷了,3楼我也不敢呆,就出去走了走。”
“你可别到处乱走了,万一不小心落下点什么,警察还以为你是犯人。”
“没关系的,我没往夏志哥……”黄杨伦这时才注意到杨慧略的双眼有些红肿,明显是刚哭过。“学姐……你还好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杨慧别过身去,将一小块吐司面包放进嘴里。黄杨伦把空调关了,打开门和落地窗,屋子里的空气终于畅通了些。
“怎么警察还没到啊。”曹玮从2楼下来看到客厅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一个站在窗边,不禁吐槽。
“思彤姐呢?”
“她说想一个人待会儿,连门都给反锁上了不让我进去。你别看她表面很坚强的样子,其实胆子挺小的。”
“这样啊……”杨慧没有继续说,其实她这时候真的很想和人谈谈心,但是在场的都是老爷们。
“喂,黄杨伦。”曹玮走到学弟身边,“有烟吗?”
“我不抽烟。”
“好家伙,都成年人了竟然不抽烟。”曹玮边吐槽边上楼打算招蔡森要一根,“蔡哥,我能进来吗?”他敲敲门稍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
“蔡哥?”
咚咚咚,依然没人应答。“我进来了啊?”曹玮转动把手,门没反锁。“咦,人呢……”
房间里拉着窗帘而且开着灯,但是却没有蔡森的身影。蔡森的旅行包就放在床尾,昨晚抽剩的那包香烟则放在床头柜。曹玮前后张望了一下,没有人。
“拿两根应该没事……”
曹玮从盒子里拿了两根香烟到1楼门外抽了起来,他原本也是个反感抽烟的人,还曾信誓旦旦向吴思彤许诺自己绝对不抽烟不喝酒,但这种事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诶?那是什么?”待曹玮抽完第二根烟准备进门时,黄杨伦指着窗外喊了一句。
“咋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河里……”顺着黄杨伦所指的方向,曹玮看到河流中好像确实有个什么黑色的东西从上游而来。他拿出手机刚打开相机,那个东西已经顺着湍急的河流来到别墅附近。
“怎么了?”杨慧也凑了过来,看到刚对焦的拍摄画面惊呼道,“蔡森!”
曹玮和黄杨伦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是蔡森,他正伸着手在求救,隐约还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救命声。二人马上冲出屋外朝河水跑去,杨慧也紧随其后。但是河水实在太急,还未等他们追到,蔡森已经被冲到了河流下的一个瀑布位置,掉了下去。
“蔡哥……”曹玮当场瘫坐在地。
七、
蔡森被河水冲走后,曹玮就再一次联系了警方,催促他们快点来。但是等西虹市警方抵达别墅时已经是8月25日上午9点,这远远超出了预计时间。带头的警察阿莫向别墅的人解释说因为暴雨,有一个路段被路边倾倒的大树给挡住,清理路障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才迟了。
但不管怎样,看到警察的众人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行李看起来随时准备离开这个地界。
因为曹玮的及时通报,所以后续警局也派了专门的救援队前来。在瀑布下游打捞到了蔡森的尸体,身上三处骨折,表面有多处锐器伤、撞击伤,衣服也有些撕裂,衣服脖颈位置的标签似乎被什么东西扯的脱落了一角。但在法医看来这些都属于正常情况,因为此处河流流速极快,死者在河水中挣扎时可能与坚硬物品相撞导致骨折或被尖锐的石头划伤。具体的死因还要等运回去解剖才能知道。夏志和张三冬的尸体也一并被带走,一次三具尸体,法医武郎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别墅周围全部被封锁,相关人士被留在现场现做一些初步的指认。
存活的四人七嘴八舌比手画脚的讲述着不到24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阿莫看着记录的密密麻麻的记事本,觉得自己的压力可能比法医还大。
“情况怎么样了?”刑侦支队队长白玉也适时来到了别墅,向阿莫询问道。
“已经基本了解。”阿莫将自己的笔记交给白玉,希望能得到一句夸奖,但白队长一向吝啬对手下人的鼓励。
“群友聚会吗……联系局里的同志把这几个人包括三名死者的身份都核对清楚。”
“是!”
白玉让四人先留在客厅,自己则去了3楼,张三冬的死亡现场。两名痕检正分别在3楼的两间主卧忙活,尸体已经运走,床上空留血迹。
现场看起来很干净,只有床铺略微有点凌乱,恐怕是死者被袭击时打斗造成。但以死者的年龄和身体,估计除了那两名女生,他谁也打不过。白玉在心里如此判断。
张三冬的行李袋就放在双人床的另一边,拉链还是拉上的。白玉打开行李袋,最下方放着一些衣物,两个透明小塑料袋内装着洗漱用品,最上方则是一叠五六十页的文件和折叠伞。白玉拿起文件,上面是令人不明觉厉的各种公式和用英文写成的似乎是论文的内容,他的英文水平在局里已经算是很好,但是这里有很多专有名词和术语,实在看不明白。
白玉来到阳台,比对着阿莫刚刚记下的证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阳台的地面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倒是显得挺干净。从阳台他直接来到了夏志的房间,和张三冬的房间一样的装潢和家具,就是床头柜上多了杯水和安眠药。
夏志的旅行袋里杂乱的放着一些T恤、纸笔和外文书,似乎是德文。床铺上被子被掀开,但没有打斗的迹象。
3楼的另外两间房间白玉也都看了一眼,没有特别的发现。他又来到2楼蔡森的房间,如曹玮所说,灯还开着。床铺左侧床头柜上放着盒普通香烟,里面还剩14根。旁边的烟灰缸里有三根几乎只剩滤嘴的烟头,白玉将三个烟头都放进了证物袋。除此之外,在床铺中间的床单以及床铺左侧地面上都多少落有一些烟灰。
床尾的旅行袋里放着衣物、洗漱用品和折叠伞,但奇怪的是这把伞摸起来有点湿。白玉将伞拿出还没完全撑开,就有一滩水从伞内倒出,把他的鞋子和裤腿都给溅湿。“莫名其妙……”白玉又将伞收起放回。
另外三间“幸存者”的房间都很正常,白玉也就没有多做观察。最后是2楼尽头的娱乐室,里面有一套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音响,按照当前的证词,应该没有人来过娱乐室。白玉转身正准备离开,眼角却瞥到了南侧窗户下似乎有个东西,他走过去一看是一截被踩过的烟头,附近还有些烟灰。白玉拿出蔡森房间里取得的三个烟头做了下对比,似乎是同一种烟。
八、
最后一个检查的是地下杂物间,里面堆放的东西非常多,各类常用工具、木板、钢管、备用桌椅,还有三个沙滩边常用的遮阳伞。白玉试着打开了其中一把遮阳伞,一层灰尘扑面而来,看来这三把伞已经很久没有使用。
“这屋子防盗怎么样?”白玉向四人询问道,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回答不了。于是白玉让警员关上窗户,用大门钥匙将门锁上,然后尝试暴力开门窗,马上屋子里就响起了警报声。在门后的电子开关屏幕也变成了红色,显示着“警报,暴力入户,已记录”的字样。
“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别墅的主人,查查这房子最近的警报记录。”白玉对阿莫吩咐道。
沙发上坐着的四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这么做。
“各位,能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吗?”
白玉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让四人无奈打开了各自的行李,每个人所携带的物品都差不多,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具,黄杨伦的背包比较大,里面还有不少数学相关的书籍。除了黄杨伦,其他人都带着伞。
“你们怎么都带着伞?都知道会下雨吗?”
“出发前三天我们在群里就查询过天气了,所以都带着。”曹玮回答道。
“你呢?怎么没带?”
“出门有点赶,就给忘了。”
从这些行李中,白玉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他又拿出了之前收集的三个烟头。
“这些烟头是你们当中谁抽的?”
“我,额……不是。”曹玮脱口而出。
“到底是不是?”
“我是想说,这里面应该有我抽过的烟……”曹玮将昨晚陪同蔡森回房后的情况做了些简单的说明,当时在房里他抽了一根,蔡森抽了两根。烟头都留在了烟灰缸内。
“那这个呢?”白玉又拿出了娱乐室收集到的半截烟头。
“嗯?这我不知道,应该是蔡哥自己抽的吧。”
“蔡森上楼后你们就没有再见过他是吗?”
“是。”四人异口同声。
警方对别墅周围全部进行了封锁和搜查,没有找到可疑人物的踪迹,参加聚会的人员身份也都做了核实,没有李代桃僵之类的情况出现。
而在河流上游宽约60厘米的小桥栏杆上发现了蔡森留下的指纹,两侧栏杆部分位置还有些磨损痕迹,警方推测此处可能是其落水的地点。小桥距离别墅就算用跑的也要2、3分钟才能到,警方向当时在1楼的三人求证过,在蔡森掉下瀑布后,黄杨伦和杨慧就先回到屋内,一进一出不超过2分钟。若说是不在场的吴思彤将蔡森推入河中再返回别墅就一定会比黄、杨二人迟,但之后她是从2楼下来的。别墅外侧墙壁上也没有发现任何攀爬的痕迹。蔡森的身高高出小桥栏杆不少,因此刑侦队内部也有人提出可能是失足落水,因为当时还下着小雨,桥面比较滑,就意外掉入水中。
蔡森,男,32岁。西虹市本地人,张三冬的助手,同时也是西虹大学数学研究所的副研究员。租住在西虹大学附近的向阳公寓101室。
死因是溺死,据其家人和朋友说,他并不会游泳。这点他本人也曾在微信群中提过。死亡时间推定与目击者所做证词没有较大误差。别墅内以及河流中均未找到死者的手机。
另一方面,夏志和张三冬的尸检意见也有了初步结果。
张三冬,男,59岁。西虹市本地人,西虹大学数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居住在西虹大学教师宿舍。
死因是心脏被刺穿而致死亡,而且几乎是当场毙命,死亡时间推定在8月24日23点到8月25日1点之间。凶器是别墅厨房内的水果刀,这点也向当天负责晚饭的吴思彤、杨慧核对过。水果刀上未发现任何指纹。
夏志,男,32岁。西虹市甘泉镇人,目前无业,租住在西虹市虹山区光明街道248号贝壳公寓304号房。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在8月25日凌晨2点半到5点之间。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口腔及呼吸道内未发现异物残留或损伤,塑料椅的高度没有疑点,推测为缢死。上吊所用绳索因表面粗糙未能提取有效指纹。其体内发现有安眠药成分,与其卧室所发现的安眠药成分一致,安眠药瓶和水杯上都只有夏志的指纹。询问其家人后得知,夏志自2016年起就搬到贝壳公寓,每月定期接受心理辅导治疗。他的主治医生是西虹市第三人民医院心理科的魏保国,安眠药也是因为他长期失眠所以医生给他开的。
夏志上吊现场的鞋印也做了比对,虽然因为雨水的冲刷稍有影响,但泥土地上的鞋印、塑料椅上的鞋印均与其所穿运动鞋基本一致,该鞋是他成为张三冬手下研究生时,对方送给他的礼物。这么多年一直穿着从未更换,因此鞋底有不少磨损,与新鞋不一致。
夏志牛仔裤左侧放着手机和一把钥匙(后验证是其出租屋钥匙),右侧口袋则有一封打印的遗书,内容大致以“厌世”为主,并表示自己将会在聚会时杀死张三冬。虽然遗书主要内容是打印的,但是最下方有一个非常潦草的手写签名,经笔迹比对,与夏志平时的签字比较相似。
因为遗书中夏志说自己是杀害张三冬的凶手,警方便对其近期行踪做了一定调查。结果发现他除了每月3号会去医院13楼的心理科复诊和偶尔会出门扔垃圾外,其他时候几乎都不出门,整日靠速食泡面和网上购物度日,所住房屋内无论客厅还是卧室都堆满了各种演算草稿和书籍。
微信群内的群友虽然有不少向他提过问题,但是大多没有私交。只有黄杨伦私下加了他的好友,话题也是以数学探讨为主。不过警方调查到两个月前,夏志曾经出门寄了一本书给黄杨伦,在警方的要求下黄杨伦也拿出了那本书。据他所说这是一本绝版的旧书,在和夏志聊天时得知对方有此书,于是提出重金购买,但夏志没有收他的钱,免费送给了他。
经过两人的网聊记录和其他数学专业人士的证实,警方确定黄杨伦没有说谎,但是在另一件事上他却说谎了,那就是他家境其实很普通,据他说是为了不被其他人瞧不起所以才撒个小谎。
别墅的主人也在案发后两天联系上,他目前人还在国外,但是房子所安装的防盗措施可以在手机app中直接查看。防盗记录证明近期除了25日警方的那次尝试外并没有其他暴力入室的行为。
根据当地气象台的记录,暴雨是在凌晨3点左右开始,到凌晨6点左右结束。白玉收集的四个烟头中有一个的滤嘴部分留有曹玮的唾液,其他三个(包括娱乐室发现的烟头)均留有蔡森的唾液。
三名死者死亡时间内其余四人的行踪警方也做了基本的了解:张三冬和夏志死亡时间内,四人均表示自己独自在房间内睡觉。蔡森死亡时间内,杨慧、黄杨伦、曹玮在一楼客厅互相可以作证,吴思彤独自一人在自己房间内。
白玉看着眼前一打的报告,难道真是心理扭曲而杀人?他总觉得动机不可能那么简单。
屋外没有任何征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看着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白玉突然有了个灵感。他急忙叫来阿莫,让他查一查案发时别墅的用水情况。
半小时后,阿莫回来报告,别墅24和25号的用水量均不多,按照吴思彤和杨慧的口供,用水量也符合其做晚饭大致所用水量的范围。
白玉捂着嘴陷入了沉思。
谜题附图:
备注:- 作者没参加过学术研究,与现实有冲突的地方请以题目描述为准。
- 森林并非连绵成片,请不要玩人猿泰山那一套。
谜题篇结束。
请根据已知线索推理还原谜题中所发生的案件。
本题分值:20分
回答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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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题截题时间:2021-02-21 20:00届时将放出全部谜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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